周志清皱眉思索片刻,道:“三五千吧。”
罗群闻言点头,叹了口气道:“那大家有没有想过消灭掉这股日军,该怎么收场呢?”
众人沉默了,是呀,日本是东亚强国,双方从根本上就不是一个水平的对手,即使能灭掉眼前这一个旅团的日军,可日本还会调来更多的日军,凭皖南的人力物力财力,更本撑不下去。
罗群苦笑:“这就是弱国的悲哀,能打却又不敢狠打,打轻了不行,打重了也不行,难呀。”
指挥部里一片寂静,半响之后,教导三团团长齐光远愤然拍桌道:“这仗打的真憋屈。”
教导一团团长郭晋安抬起头道:“总指挥,少帅既已下令打了,究竟该怎么打,你给我们个准确命令。”
罗群扫了一眼众人,一字一顿道:“比炮更能让人屈服的是**,少帅的命令是,围困日军,连夜袭扰,让其绝望逼和。”
众人一琢磨,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最好了,罗群看众人神色不再有异议,便说道:“所以趁现在赶快修整一下,今晚攻势片刻不停,你们的担子很重呀。”
众人齐声称是,拿起碗筷狼吞虎咽的把桌面上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迅速的回到各部队,准备夜间攻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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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合谈(一)
三马村阵地上,日军熟练的依托村舍房屋地势修筑防御战壕掩体工事,做好了苦战坚守的准备。
田中信江本来以为支那军会趁己方部队立脚不稳时猛攻,可谁料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四面也没有一声响,让人好不纳闷。不过支那军不来攻击总是好的,各处的阵地得以修筑。
趁着没有战事的这点空暇,田中信江下令全军抓紧时间开饭,吃饱喝足准备夜战,可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各小队在取水做饭时才发现三马村的水源已经被支那军投毒破坏,饮过水的士兵上吐下泻失去了战斗力。
这个消息一出,田中信江心一颗心沉到谷底,刚刚制定的固守计划不由得作废。旅团此次出征所带的粮食足够半月,可水源只能就地饮取,现在水源出了问题,有粮无水,士兵们恐怕撑不了几天。
面对这种困境,田中信江并未绝望,他先是派出工兵部队,在三马村的井口不远位置开挖新井,可惜天不遂人愿,连续开挖几个十几米深的水井,都没有出水。天色越来越黑,士兵们无水可饮,只能干咽饭团果腹,工兵继续深挖水井,等待出水的一刻。
不过这个时候罗群可没有给日军机会,天色刚一暗下来,立即命令各团组织攻势,对三马村日军阵地进行虚虚实实的进攻。
“轰!轰!轰!”
天空传来闷响,紧接着无数发榴弹炮弹落入了日军阵地中,炮营二十四门克虏伯山炮对准三马村方圆七里的阵地狂轰乱炸,这一次为了打赢日本人,李伯阳可谓是下了血本,足足调拨给炮营五千发炮弹,命令只有一个,狠打痛打,弹药打完多少补充多少,这一下子炮营神气起来,不再心疼炮弹损耗,每隔一个小时狂轰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这样的炮火威力一下子就把日军打懵了,日军龟缩战壕中根本不敢露头。
炮火间隙,步兵开始**扰进攻,每一面各投入一到两个连队,专门在日军阵地前沿几百米远的地方防止了大铁桶,进攻时点上十几架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让日军误以为是皖南军正在大举进攻,忙严阵以待,可等了十几分钟,却除了听见大作的‘声’后却不见一个敌军来攻,前沿日军很快把这个情况汇报给田中信江。
田中信江马上意识到这是皖南军的疲兵之策,心中冷笑支那军小看帝**官,便传令给前沿日军,不要在意前沿炮骚扰,抓紧时间休息。
前沿日军听从田中信江的命令,只留下小部分士兵值守阵地,其他人缩进战壕修整,可没过多长时间,日军阵地前沿一阵密集的声响起,四面出现敌情,刚刚入睡的日军连忙投入阵地,可不料皖南军猛攻到阵地前沿百米左右的地方时乱打了一阵,又呼啦的退了下去。
如此三番五次,阵地上的日军开始心浮气躁起来,田中信江从望远镜看到这一幕便心道不好,皖南军狡猾的很,所用的是虚实相交的攻击战术,这种战术下,前沿阵地的守军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堤防皖南军来袭,精神体力消耗很大,这种被动防御早晚会被以逸待劳的皖南军拖垮。
不过田中信江这个联队长不是白得来的,马上想到了应对之策,干脆化被动为主动,以攻代守,加上夜间双方都不利展开大规模兵力作战,便命令前沿派出小队规模士兵出击觅战,为阵地大部队赢得休息时间。
这种反制手段果然有效,日军一个小队兵力虽然只有七八十人,可战斗力却不亚于皖南军一个上百人的连队,加之夜间作战更考验军队的单兵作战能力,日军很快就赢了优势,将出战的连队打的节节后退,兵锋直逼四面碉堡拦阻阵地。
日军主动出击的消息上报到给罗群,他并没有一点吃惊,日军此举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他也不怕日军会冲破四面阻拦阵地,就在不久前,第六旅、七旅已经赶到战场,此刻己方兵力足是日军四倍,每一面守军都足以硬抗日军攻势。
并且在他看来,此刻被围在三马村的日军正是磨砺军队的对象,皖南军成军较短,虽然在外人看来数万人兵马兵强马壮,可跟日军、国字号陆军相比还是有不小距离,正好此时各旅都在,没有比实战更能提升战斗力的方法了。
当即,罗群给芜湖指挥部拍了封电报,汇报日军已成瓮中之鳖,建议各旅以日军为对象,展开实战练兵。
李伯阳看到电报后立即首肯,同意罗群建议。
罗群收到回信后马上制定了一个详细的练兵方案,练兵大纲是李伯阳早前亲定的方法,命令各团以连营为单位与日军轮番作战,并汇总练兵体会上报指挥部,作为军官考核标准。
这**日军无眠,尽管日军士兵单兵素质优秀,可面对数倍于己,士气高涨又以逸待劳的皖南士兵,日军伤亡还在其次,但经过一日夜作战,加之缺水解渴的日军很快就露出疲态。
田中信江最不愿见到的事情发生了,作为指挥官的他无能为力,外面优势兵力的敌军扼守道路,难以突围,内部士兵疲惫,缺少药品饮水,唯一的办法只能给海军部发去求援电报。
……
芜湖,被困在长江上的日舰在黄昏时分报复性的对长街展开半个小时的炮轰,炸毁房屋街道无数。
便在这时,皖南发生的战事已经严重影响了西方列强当局在长江上的利益,为避免出现更大规模的战争,英国领事出面斡旋,在租界领事馆内邀请李伯阳与中村野正会商谈判。
日军的舰队此刻正被欧美舰队堵在长江入海口,一旦谈判破裂,日军舰队就会长驱直入,大举增兵皖南,因而这个谈判,李伯阳不得不慎重参加。
此刻李伯阳皖南镇守使职位已经被免,可作为皖南二十三县的实际掌控者,英国领事依旧以镇守使称呼对待,在谈判开始前一个小时,与李伯阳碰面商谈。
英国驻芜湖领事馆坐落于范罗山一处小山头上,在此处即可眺望到长江河道上闪着探照灯的日本军舰,也可以看得见化成焦土的长街码头。
由于是战时,为保护双方谈判人员,英国领事第一次破许中**队进入租界,一个连的卫队排着四列纵队簇拥着李伯阳进了租界,直往范罗山的英国领事馆而去。
到了领事馆外,卫队止步,李伯阳只带着一个班的贴身卫兵进了领事馆,在领事馆楼下,早有英国领事明斯特与霍思白陪同下在外等候。
黑色轿车挺稳,脚踏板上的卫兵跳下来打开****,一只穿着铮亮马靴的脚伸了出来,然后是另一只马靴,李伯阳出了汽车站稳,目光看向正与霍思白站在一起,正打量着自己,金发碧眼鹰钩鼻子的中年外国男子,他心道这个就是英国领事明斯特了。
“领事下,让我为你介绍,这是陆军中将,皖南镇守使李伯阳将军。”董思白操着一口顺溜的英语,伸出手指着李伯阳对明斯特说道,又指着明斯特对李伯阳说道:“少帅,这是明斯特领事先生。”
明斯特惊叹的收回目光,虽然早有所耳闻皖南镇守使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可今天亲眼见到,足够让他吃惊,很难想象这么年轻,看上去还像是一个学生的小伙子,会是一个指挥数万士兵,操控皖南这片土地上数百万人民的军阀,他由衷的露出笑容,伸出右手,赞叹道:“将军下,你是我在贵国所得知最年轻的将军了。”
很让人吃惊,明斯特说的是纯正的京片子,李伯阳不由楞了一下,向前一步紧握明斯特的手掌,热情的摇晃着,笑道:“谢谢领事先生夸奖,领事先生的中国话说的非常好,如果只是单听说话,我会认为先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北京人。”
明斯特曾在北京总领事馆做过三年外交秘书,平日里最以学了纯正的北京话自得,如今听李伯阳这一说,立时眉开眼笑,矜持道:“哈哈,下也这样认为吗?”
“是的!”
李伯阳点头一笑。
“哈哈。”
两个人相视一笑,松开了手,谈笑着向领事馆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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