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车炸毁,白俄军士气顿挫,火力也降了下来,便在这时,韩百航猛然一挥手,司号员不畏的跃上山岗,挺直了胸膛,冲锋号朝天吹响。

    冲锋号一响,便是总攻的命令,教导二团、宪兵队、特务营、补充团亮出****,部队如潮水般冲上铁路。

    面对教导旅的进攻,白俄军迅速的做出反应,这些老毛子打心里不畏惧中国人,挺着****嗷嗷叫的冲锋上来,顷刻间,身穿灰色军装的人群和身穿黄色军装的人群便绞杀在一起。

    这是场继日俄战争之后,东西方军队再一次的交锋,没有丝毫兵器取巧的肉搏战,双方很快杀红了眼,进入了白热化。数千人围绕着铁路激战在一起,****相交的铿锵声,托击中**发出的沉闷声,双方的杀喊声,吼叫声……

    天上传来嗡嗡的奇怪声响,震得人耳膜之痒,韩百航挺着****刺翻一个少尉肩章的毛老子,抽空抬起头,他知道这是飞机的声音,而在徐海战场上能调用飞机的军队,只有奉军。

    只见三架“高德隆”式飞机从北面飞过来,眨眼就到了,这几家飞机本来是支援官桥战场的,不料在这里发现了交战在一起的铁甲车队,白俄飞行员发现,下面的铁路上列车冒着滚滚的黑烟,铁路两边密密麻麻的人群绞杀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敌我来。飞行员驾驶着飞机在战场在盘旋两周,最终还是没法投入战斗,只能一掠而过,飞向官桥。

    白俄军不愧是张宗昌的精锐,白人本就比中国人个头高,体质壮,拼杀起****来极占优势,若是普通中**队,只怕是一照面就得被打懵了。然而教导旅却非一般军队,全旅上下苦练****战术,更有特务营这种清一色花机关的精锐,机如泼雨扫射出,白俄军成片的倒下,死伤枕籍。

    白刃战的交战,必然会有一方完全覆灭或者失去战斗意志败退而结束,战斗中,白俄军的最高指挥官,铁甲车司令格司道夫被花机关达成了筛子,失去了指挥官的白俄军难以保持士气,随着一个白俄士兵转身逃跑,白俄军如雪崩瓦解的溃退,沿着铁路向徐州逃窜。

    教导二团奋起直追,同时工兵从铁路赶来,接手铁甲车队的列车后,迅速的修复起铁轨来。

    白俄军没能跑多远,李伯阳早就把骑兵营部署在白俄军的退路上,平原上数百骑兵狂飙横扫,用马刀将白俄兵围歼在平原之上。

    白俄军覆灭的消息传回教导旅指挥部。

    接到消息后,李伯阳没有丝毫意外,以近两倍的兵力围歼白俄军,成败早在意料之中,此时天色渐暗,外面间歇着炮击奉军,刚才奉军的飞机到来,在炮兵阵地一阵狂轰乱炸,若非前线侦察兵早发现飞机,损失必然很大。

    “命令教导一、二团,在天黑后撤离阵地,向徐州进军。”指挥部已经在转移,李伯阳在杜汉山的帮助下披上大衣,要离开岩洞。

    罗群和吴旭相互看着,面露犹豫,少帅的胆子也太大了,部队经过一天的战斗,已经疲惫,而且用一个旅攻打徐州,其中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少帅,咱们真要去打徐州?”罗群不甘心的又问了句,担忧道:“刚才你说过,徐州有张宗昌第一军在那里,我们长途跋涉,以疲惫之师去进攻,恐怕没有胜算。”

    “用不着打!”李伯阳看出了罗群和吴旭的担心,胸有成竹:“我和你们打一赌,此次进取徐州,我军不费一一弹,张宗昌就得拱手把徐州送给我。”

    罗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宗昌不是善茬,怎么会轻易的让出徐州,以他看来,此次徐海战场终究是要围绕徐州打的,而且会是一场汇集十余万大军,影响全国局势的会战。

    吴旭皱眉思考着,良久之后还是摇头,他想不出张宗昌能够拱手让出徐州的理由。

    李伯阳这次没有解释,他之所以敢赌张宗昌会不战退出徐州,是因为有战局之外的因素,而这个因素,要比战场上的胜败更重要的多。

    “服从命令,余下的事,我会在战后给你们解释。”

    李伯阳淡淡的说。

    “是!”

    刘稳、罗群和吴旭靠脚立正,再也不敢说个不字。

    “给孙传芳、陈调元、谢鸿勋发电,我部已经击溃奉军二、三军团,将乘胜而上,攻掠徐州,届时,请诸位至徐州喝茶看戏。”李伯阳饶有闲心的说,丝毫没有大战在即的紧张。

    在场的军官笑了。

    李伯阳微笑着说:“我是和孙馨帅学习,他说七天后请人去南京喝茶,我不能专美于前,也得仿效在后呀。”

    罗群等人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李伯阳紧了紧披风,一摆手,领着卫队走出了岩洞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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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轻取徐州(二)

    孙传芳自到了蚌埠,就住进了安徽督办公署,原本代行督办的倪朝荣乖乖的交出大印,带着部队赶赴永城。&#

    他这段时日可谓是志得意满,倒奉以来势如破竹,七天取南京,三天得蚌埠,转眼间东南五省已囊括手中大半,孙馨帅的名号响彻全国,名副其实的成为了直系仅次于吴玉帅的巨头,就连段祺瑞,通电中都改了称呼,口称老弟,平起平坐。

    督办公署签押房里,五省联军的僚佐都在,众人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容,谈论着全国局势,以及当前战局。

    孙传芳正襟危坐在督办座椅上,杨文恺坐在他左侧,右侧坐的是蒋方震,几人正谈论着局势。

    “国民军尚在观望,岳维峻在虞城聚集了三个旅,说是拥护执政,保护安民,实则坐山观虎斗,正等着咱们在徐州分出胜负呢。”蒋方震淡淡笑着说。

    孙传芳冷笑着:“冯焕章是什么样的人,岳维峻能有了好,我已经让倪朝宗去了永城,专门盯着他。”

    蒋方震道:“岳维峻为人格调尚不如冯焕章,其自以为羽毛丰满,四面树敌,派李纪才攻山东,派邓宝珊攻直隶,派攀钟秀攻山西,看似风光,岂不知湖北的玉帅早在虎视眈眈,我可断言,他在河南蹦跶不了几天了。”

    孙传芳打心底认同,称赞道:“百里兄真知灼见,中州是玉帅起家宝地,岂容他人酣睡。”

    杨文恺笑着说:“他们打起来才好,若是一团和气,咱们哪有机会。”

    “哈哈。”几人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正谈笑着,忽然一个副官匆匆的走进来,敬礼后递上一封电文,孙传芳接过一看,面色古怪起来。

    杨文恺察言观色:“馨帅,怎么了?”

    孙传芳笑而不语,把电文递给过来,他低头细看后,哑然失笑道:“这李伯阳未免太自大了,区区一个旅就想拿下徐州,天方夜谭。”

    蒋方震听得仔细,从杨文恺手里接过电文,快速浏览一遍,里面讲的是教导旅在官桥战报,以及接下来的作战部署,末尾还说:明日中午,在徐州聚仙楼,请孙馨帅喝茶。

    看完之后,他莞尔一笑,将电文放下,摇头道:“不然,建章兄你错了,李伯阳不是自负,是自信,一个旅拿下徐州,非是天方夜谭,而是远见卓识。”

    蒋方震的智谋,杨文恺是领教过的,他皱了皱眉说:“这是为何呀。”

    孙传芳侧过身子,也想听蒋方震的高见。

    蒋方震笑了笑,说道:“战争的目的,总归还是要服从政治,张宗昌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奉系颓势,国民军随时都有可能进攻进攻直鲁,这个时候,你说他是会投入精锐消耗在徐州战场,还是退一步,保守山东这块地盘。”

    杨文恺摇着头:“不然,奉军在徐海一线部署十五万大军,与我互有胜负,败迹未显,岂会让一个旅吓走。”

    “一个普通的旅是吓不到张宗昌,但若这是一支能击溃两个军,又能全歼白俄兵的旅呢,他怎不会心存忌惮,况且,李伯阳挺进徐州,不见得会与张宗昌硬碰硬,兵锋一拐,北上,可夹攻萧、砀。东进,即可抄袭刑士廉等奉军后路,无论攻击哪路,哪路必将牵动,继而牵动全局。”蒋方震忍不住赞叹道:“李伯阳这一进,可谓是剑出偏锋,使张宗昌进退失据,厉害的很呀。”

    杨文恺是留日的士官生,岂能不知这其中的要害,脸色越发的凝重,摇头长叹道:“百里兄高见呐,听你这么一讲,我才知道这其中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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