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阳道:“很久以前,头一次带玉蔻来上海,考察崇德女中时认识的。”
谷瑞玉回头瞪了一眼玉蔻:“你这个丫头片子,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玉蔻羞惭的低下头,谷瑞玉道:“看来是女学生了。”
李伯阳道:“已经不读书了,正在拍电影。”
谷瑞玉一怔,拍电影的和她身份一样,都是戏子,后面的话倒不好说了,忙给董幼仪使了个眼色,董幼仪回了个你放心的眼神,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说:“李伯阳我问你,家里有没有女人?”
李伯阳点头,董幼仪又问:“你要了给不给。”
一听这话,李伯阳大叫委屈:“幼仪,这话我就得说了,每天你防贼一样防着我,自打来了上海滩,我可是一根指头都没碰过你们。”
董幼仪一时语咽,谷瑞玉和玉蔻却微红着脸,她俩都在心头啐了一口,不要脸,是谁常常半夜摸进来,凌晨又回去的。
董幼仪自然不会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梗着脖子道:“就算我不让你碰,你也不能出去鬼混。”
李伯阳知道女人得哄,连忙放下身段,歉然道:“是,是,我知错。”
董幼仪哼了一声,道:“既然知错,就得有惩罚。”
李伯阳问:“什么惩罚。”
这时候轮到谷瑞玉说话了,慢悠悠道:“老爷,为了防止你再去外面沾花捏草,你的私房钱需要都交出来,让我保管上,等日后娶了正房夫人,我再移交出去。”
李伯阳略一思索,点头同意了,他堂堂一个镇守使,来钱的地方多着呢,三女想卡住自己的钱袋子,简直太天真了。
谷瑞玉又道:“还有,这个外室,不许娶进门。”
李伯阳心中不快,他的女人不让娶进门,这算什么道理。
谷瑞玉又补充一句:“当然,也不是绝对不可以,什么时候她给你生下了一男半女,经过我们全体同意,才能进家门。”
李伯阳释然了,他乐得如此呢,家里女人少,也省心不少。
“好,我都同意。”
李伯阳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答应了。
董幼仪三女阴谋得逞,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有的,董幼仪一副看你可怜的样子,大发慈悲道:“从今往后,瑞玉和玉蔻轮着陪你。”
李伯阳大喜,终于不用起早贪黑偷偷摸摸了。
这也是谷瑞玉提议的,李伯阳血气方刚,家里放着三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不让碰,日后免不了出去找女人,为避免此类事情发生,董幼仪思虑良久,最终松口决定让谷瑞玉和玉蔻缠住他,每天榨干他的精力,并且三人达成攻守同盟,誓要把以后的女人拒之李家门外。
……
就在李伯阳在上海悠哉悠哉的时候,北方的局势渐见端倪,郭松龄反奉之战后,奉军元气已然大损,关内的哼哈二将李景林和张宗昌,也被国民军痛打,李景林丢失京津,逃之夭夭,张宗昌丢失半个山东,死守济南。
奉军威风不再的同时,国民军声势日益壮大,新添了魏益三的第四军和方振武的第五军,整个北方出现了国民军一家独大的局面。
不过这个局面并未持续多久,就在民国十年12月29日,徐树铮在廊坊被国民军张之江部处死,天下大哗。
李伯阳闻之这个消息后,叹息扼腕连连,徐树铮对民族有功,于国家有过,在此时局被杀,冯玉祥已经是自埋祸根了。
果然,就在两天之后,原本高调反奉的吴佩孚宣布停止反奉,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局势不允许国民军独大,另一方面则是冯玉祥坏了北洋的规矩,虽然昔日徐树铮同样手段处死了陆建章,但此等局势下,杀了徐树铮,只会让老北洋心寒,尤其是吴佩孚获知了国民军蜜约湖南、贵州两省夹攻湖北的消息后,吴佩孚再也忍受不了冯玉祥的各种背叛倒戈,下定决心联奉讨奉。
冯玉祥一步昏棋过后,国民军的形势急转而下,刚占领的京畿、直隶、河南等地盘还没捂热,就受到了奉直大军的环攻包围,而孙传芳亦响应吴佩孚的对奉战争。外部的压力尚能应对,而内部的纷争就让冯玉祥无计可施了,首先占领的地盘,更本不够国民军五个军平分,部下都认为他不公平,怨气连连。而这还不够,原本在北京做橡皮章子的段祺瑞撂摊子了,这时候段祺瑞声望的作用显露出来了,冯玉祥简直成了北洋公敌,只好通电下野。
北方的混乱局势和李伯阳却没有多少关系,五省联军早就得到孙传芳的授意,为吴玉帅摇旗呐喊可以,但绝不会动兵,既然不当兵,自然就没有李伯阳这些将领的事情了。
李伯阳实则最关心的是湖南的局势,早在和戴季陶会面后,他就秘密派出精干人员在湖南建立了情报站,每日湖南有源源不断的情报传回,供他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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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南北战火将起
三月,入冬以来李伯阳终于感受到了上海的冷,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寒风凛冽,虽然没有到过东北,但这种入骨的寒意,竟让他生了病,重感冒之下卧床养病着,整日头脑昏昏沉沉的。
董幼仪三女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卧床以来,董幼仪成了秘书,谷瑞玉是生活大管家,玉蔻则是贴心小棉袄,三人也乐得每天守着他,有说不尽的话。
董幼仪坐在书桌前,一面念着从芜湖、南京、湖南传回的电文信件,这也是她首次接触这么重要的军机大事,她一面给念给李伯阳听,一面仔细听李伯阳的回复。
“2月28日,湘军第四师唐生智驱赵成功,赵恒惕退位远引……”董幼仪念着忽然笑了,道:“这唐生智真有趣。”
裹在被窝里的李伯阳哧溜着鼻涕,声音沙哑着问:“怎么有趣了?”
董幼仪道:“驱赵之前,赵恒惕曾有信函给唐生智,劝其悬崖勒马,并说唐父在他处任职,于情于理,不应背叛,你猜唐生智怎么回的?”
李伯阳略一思索,摇头道:“怎么回的不知道,但我知道赵恒惕人品一直为人称赞,唐生智必然知道这一点。”
董幼仪点点头笑着说:“你说的没错,唐生智复函说:我父即为你父,如因我行动而杀我父,请分我一杯羹。”
李伯阳哑然失笑:“他唐生智这是要学刘邦了,的亏遇上的是赵恒惕,若是撞在其他人手里,老父可真是够悬了。”
董幼仪低头拆着下一封信件,不经意的问起:“你怎么关心起湖南的事情了?”
李伯阳道:“不仅我关心,恐怕全国有远见的人都在关注这里。”
“为什么?”董幼仪瞪大眼睛问,她不懂军事,自然不晓得湖南的重要性。
李伯阳为她解惑道:“你应该知道从民国九年开始,湖南便实行自治,湖南自治,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阻南拒北的作用,这里面赵恒惕功不可没,若没有他居中调和,湖南便是南北必争之地,到时候无论是北洋还是革命党,都要争个头破血流,如今赵恒惕被驱走,就看唐生智能不能左右逢源了,可一旦他偏向与任何一方,湖南便会变成南北交战的导火索,从而影响未来全国政治格局。”
董幼仪冰雪聪明,读书见识也不少,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南北开战,不是北洋胜,就是革命党胜,那肯定是一场大战,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李伯阳看她听懂了,便岔开话题问:“对了,那些信来了没?”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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