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冒着林弹雨,第一架云梯被架起,士兵们援梯而,向城墙上丢掷,城上的守军疯狂的探出头扫射,向雨一般的往下扔,城上城下一震爆炸轰鸣,血雨淋漓,第一架云梯被炸断,城下伏尸片片,伤亡极大。
&nb攻城持续了半个小时,三营攻势乏力,只得退了下来,退回来一点伤亡,三个连都损伤过半,一个副营长阵亡,两个副连长和三个排长阵亡,已然失去了战斗力。
&nb令三营去后方修整,炮兵前进观察所已经将九江城的炮兵方位及城墙火力点摸清,等步兵后撤回来,近百门火炮一齐开火,射出的炮弹如流星赶月般向九江城飞来,砸落在城墙上炸开无数的冲天货主,城墙顿时变成一片火海,烟尘火光弥漫,气浪席卷着木片石块在飞散,前沿堡垒被一一拔除。
&nb孙传芳被第三师展现出来的强大火力惊呆,尤其是炮声中尤为特殊的大口径榴弹炮声,他很清楚在重炮火力下,表面坚强的城墙会像纸糊的一样,而一旦城墙失守,九江陷入在旦夕之间。
&nb炮击仅仅持续十分钟便结束,李伯阳手握如此规模的炮兵集团看着威风,可真正使用起来时不得不精打细算,别看刚才炮击的痛快,但他肉疼的够呛,刚才那通火炮消耗的炮弹量,折算成银元就得三十万大洋之多,以皖南目前的财力而言,更本吃不住长时间的炮击,尤其是大口径榴弹炮弹,那可是打一发少一发,短时间内无处补充。
&nb炮击落幕,李伯阳直接压上三个营的兵力攻城,敌军受炮火打击后,守城的意志消减,尽管死命抵抗,可部队还是打进了城,占据了南面城墙,各团涌进了城和敌军巷战,逐街的争夺。
&nb长江军舰上,孙传芳已经听到第三师攻入九江城的炮声,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边面大骂周凤岐无能,一边掏出要亲自上阵督战,被幕僚们死死劝住。
&nb杨文恺在旁苦劝说:“大帅,九江守不住了,您还是快登船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nb孙传芳勃然大怒,说:“我不走,子馨的援兵就在路上,在撑半天,不,五个小时,援兵必到。”
&nb杨文恺沮丧的说:“大帅,子馨的援兵被挡在沙河,寸步不能进。”
&nb孙传芳一愣神,又说:“陈调元呢,他总该来了吧。”
&nb杨文恺说:“陈调元刚到瑞昌,就算赶来也得一天以后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nb孙传芳尤不死心的说:“把周凤岐叫来,我要亲自指挥。”
&nb周凤岐匆匆的赶到军舰,孙传芳一见面便劈头盖脸的问:“恭先,为什么部队不拼死守城,你是想把我送给李伯阳邀功吗?”
&nb周凤岐大惊,汗津津的说:“大帅,卑职绝不敢有二心呐。”
&nb孙传芳冷哼一声,缓下神色道:“谅你也不敢,我命令你,立刻调集军队把城内的敌军肃清,再把城墙夺回来。”
&nb周凤岐冷汗直流,叫苦道:“大帅,敌军的炮火实在太猛了,弟兄们顶不住呀。”
&nb“我不管。”
&nb孙传芳目光凌厉的等着他,大声道:“敌人的炮火没什么了不起,我马上用炮舰压制还击,你立刻组织敢死队、督战队,把敌人打下去,打下去。”
&nb周凤岐不敢再说,翻身冲出了军舰,不多时,城里面响起了一阵厮杀声,声如爆豆乱响,不断有最新的战报传回。
&nb“报~我军夺回二郎庙。”
&nb“报,我军反击受阻,已经退了下来。”
&nb“报,西城被敌军攻破了!”
&nb“报,县署被敌军攻下了。”
&nb“……”
&nb坏消息接连不断的传回,孙传芳颓然的对杨文恺、刘宗纪、蒋百里等心腹幕僚难过的说:“我想守城,奈何既无能战之兵,又无可用之将,如今九江要丢,我在江西的十几万大军退路断绝,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呀。”
&nb幕僚们唉声叹气,无计可施,这时候蒋方震冷静的说:“馨帅,未到最后关头,岂能轻言败字,九江即便丢了,我主力犹在,现在的关键是,要不要壮士断腕,以保全身。”
&nb孙传芳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激动的握住蒋百里的手说:“百里兄,计从何出呀?”
&nb蒋百里说:“九江丢掉,南浔线便没了头,南昌已经没有了防守的必要,我建议此刻您下达总退却令,放弃江西,命南昌一线军队保存实力退回浙江,命德安、瑞昌援兵转而先解箬溪之围,而后合兵一处,则我军主力有十数万之众,尚有和北伐军决战实力,敌若来追,我已集结优势兵力以逸待劳,以雷霆万钧之势击之,敌不来追,我部可有序渡江过江北,从皖北退兵,这样虽丢失了江西,可我实力仍在,您可给玉帅去电,请他合击武汉之北伐军。此刻北伐军分兵两处,而我军合并一处,解武昌之围不难,若战事顺利,可渡江南下,收复湖北,湖北若定,则我战略上处于优势,向南可夺取湖南,向东可攻击江西,向东可威慑西南实力派,到那时我军便攻守自如了。”
&nb孙传芳听得认真,猛地抬起头说:“那江苏、浙江怎么办,北伐军打过去就完了。”
&nb蒋方震提高声调,痛心疾首说:“馨帅,从战略上来说,江苏、浙江无险可守,即便我军主力回去,也难挽救危局。您要清楚,这场战争不是我联军和北伐军两家的事情,而是整个北洋团体的存亡大事,不应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必要时可邀直鲁联军南下,祸水东引,若果奉军参与占据,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nb“不要再说了。”
&nb孙传芳怒而拍桌,断然道:“百里兄,你哪里是祸水东引,是引狼入室呀,奉军到了东南,到时把北伐军击败了,你说东南是张作霖的东南,还是我的东南。”
&nb蒋百里眼中露出失望之色,痛声道:“馨帅,时不我待呀。”其实他心中还有另一个建议,那就是与北伐军议和,加入北伐军,但他知道说了无用,也就藏在心中。
&nb“哼。”孙传芳转过头,慨然说:“我孙某人偏不信这个邪,九江我要守,江西我更要守,传令下去,守住了九江城,全军将士发三饷,立功之人官升三级。”
&nb手下副官马上去做,刚走几步,孙传芳又叫住他,寒声道:“慢着,还有一句,再敢有言弃守九江,乱我军心者,杀无赦。”
&nb副官啪的一个立正,跑步离去,指挥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蒋百里幽幽一叹,默然无言。
&nb冈村宁次低着头,脸上挂着一抹不屑的冷笑,他的身份虽然是联军的军事顾问,可肩负更大的使命是向国内传递这场关于战争成败的判断,而从现在开始,他可以肯定的说,孙传芳正一步步的走向失败,而孙传芳在东南战局的失败,直接将影响中国全国政治形势,换而言之,北洋已经走到了末路。
&nb外面的炮声依旧浓烈,军舰的火炮也对准皖南军占据的城南轰击,可所有人知道,这种炮击对敌人的伤害微乎其微,遭殃的还是城里的老百姓。
&nb正在众人各怀心事,陷入沉寂的时候,忽听指挥舱外一声哭喊:“大帅~!”随即连滚带爬进来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大家定睛一看,是孙传芳的一个副官。
&nb孙传芳盯着他,皱起眉头,厉声道:“我不是让你督战去了,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nb副官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大帅,卑职受命督战,可周凤岐的溃兵不听战令,甚至向督战队开火,卫队损失惨重,二十几人只有卑职跑了回来……”
&nb孙传芳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好呀,打老子的卫队,就是打老子,周凤岐这个混蛋,是怎么管的部队。”他心中焦急,不由得来回踱步起来,若以他以前的脾气,免不了一大片人头落地,可现在今时不比往日,九江需要周凤岐的浙军第三师来守,倒是不好苛责,只能委屈副官了,他亲自把副官扶起来,好言宽慰说:“好兄弟,快起来,这个仇老子一定报,不过现在九江战事紧张,我还得用周凤岐,你委屈一下,先养好了伤,处罚溃兵的事情,待胜了敌军,我一定会严肃处理。”
&nb副官退下去后,孙传芳长叹道:“多事之秋,团结对敌才是。”
&nb可没等孙传芳把话说完,忽听军舰外面骤然响起激烈的弹声,孙传芳一愣神,厉声问道:“怎么一回事?”
&nb正要派人去问怎么一回事,就感觉脚下一阵摇晃,军舰移动起来,他大吃一惊,忙让人去问舰长,这时候有人慌乱的冲进指挥部,喊道:“大事不好了,周凤岐反了,正和卫队交火。”
&nb孙传芳如遭雷击,脑袋嗡登一下,他万万想不到周凤岐会反,这让他顿时有了万念俱灰之感,喃喃道:“树倒猢狲散,我还没倒呢,就众叛亲离了呀。”
&nb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杨文恺,他冲出了指挥室,向外一看,叛军都要打到九华门了,卫队节节抵抗,奈何兵力太少,他急命军舰调转炮口轰击叛军,交战的都天庙一带顿成火海。
&nb刘宗纪扶着孙传芳坐下,饱含泪水的宽慰说:“馨帅莫要伤心,自古疾风识劲草,板荡知忠臣,周凤岐反了也好,现在反好过日后反,局势已然坏透,坏到极处自然否极泰来了。”
&nb孙传芳胸口剧烈的喘息着,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意志和精神都萎靡下来,颓然苍老的说:“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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