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10分，中国空军十余架战机方才姗姗来迟，半数战机上弹痕累累，几架战机还冒着滚滚的黑烟，他们在中途受到大批苏军战机的拦击，一路拼杀损毁6架飞机才来到战场，尽管损失巨大，但己方战机的到来振奋了守军的精神，鼓舞了官兵的斗志，借着飞机的扫射轰炸，拼死搏杀，又从苏军手里抢回了数条阵地。

    当日的战役呈白热化，苏军在四面阵地对守军的结合部和薄弱部进行突破进攻，直到下午7点太阳彻底落山，苏军不休进攻持续了11个小时，进行团以上规模进攻十七次，双方近九万重兵在海拉尔几平方公里厮杀，战场上尸横累累，每一条阵地都经历了反复的争夺，血水在战壕低洼汇成了河，堪称激烈。

    尽管中**队进行了顽强反击，但苏军依旧攻陷了不少阵地，其中东北军第5旅防守的西面防线丢失阵地最多，被苏军深入了2里，距离喇嘛庙只剩下4里的距离，而受苏军进攻最严重的北面阵地，苏军夺下了400多米长的阵地，这里面新一军和东北军的作战意志就显露出来，这也是李伯阳放着满编的东北军不用，却用激战一日损失不小的模范旅做主力防守部队的原因。

    不仅正面阵地战激烈，而左右翼支队的回援也是激战连连，苏军在左右支队回援的道路上设下了十几道的阻击，进展速度缓慢。

    ……

    满洲里大战正酣，沈阳的张学良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他误以为苏军在遭遇富锦战败后无力进攻，便疏忽了东线的防御，谁料苏军集结了红军第1太平洋步兵师、第9**远东骑兵旅等1万2千人部队，向密山为中心的密山―太平镇―梨树镇一线发起了猛攻，指挥该部队的是曾在北伐军任军事顾问的阿・伊・切列潘诺夫，此人与布柳赫尔一样都是中国通，是一位极擅长运动战的将军，他充分发挥了苏军空军和炮兵的优势，利用空军掩护轰炸，骑兵长途突袭的战术，越过中苏边境，一路攻破密山、平安镇，并向梨树镇、穆棱进攻，这时候张学良方才大惊失的急调大军前去拦击，两军在梨树镇和马桥河一线遭遇作战，急冲赶来的东北军受到苏军的猛烈进攻，被切列潘诺夫指挥军队以运动战左右开弓的击败，并在苏军的追击下丢失了穆棱车站，退到安宁、海林一线才站稳了脚。

    吃了败仗不怕，张学良正打算抽调长春附近的部队配合王树常的东线军进攻苏军，日本关东军忽然在沈阳和长春增兵一个联队，并举行极有挑衅的军事演习，在南满铁路上的关东军也有集结动作，这一切都说明日本有趁中苏交战图谋东三省的想法，张学良大惊失，东北军对苏作战耗费了近7成的实力，如果日本来攻，后果不堪设想。

    张学良紧认为苏联是癣疥之疚，而日本人才是心腹大患，权衡轻重后，只得放任苏军在吉林东耀武扬威，而急令王树常率领东线大军回防南满铁路，监视日本关东军下一步动作。

    同时，张学良急电南京，请蒋介石以国府名义警告日本在东北的异动，蒋介石闻讯后派人去质问日本驻华公使芳泽，芳泽回复只是正常军演，让蒋介石放心。

    蒋介石将芳泽的原话告诉张学良，却没有打消张学良的顾虑，论起交道张学良和芳泽从北洋时期就开始了，他深知日本人说一套做一套，由于从国府得不到有利支持，张学良在对苏作战问题上开始摇摆起来，东北军不可能同时对日苏作战，因此他急于结束中东路战事，从而全力应付日本人的威胁。

    尽管蒋介石一再禁止东北对列国的单独外交政策，张学良还是暗中派出使者，通过德国驻奉领事，对苏联传递了求和的想法。

    这一消息通过外交途径很快传到莫斯科及特别远东军司令部，斯大林早就想结束这场无聊的战争，但他不认为张学良是可以和他同等对话的人，他给布柳赫尔下的命令是，要求红军狠狠的打击东北军，直到张学良乞和。

    张学良专门给李伯阳发电，说明了目前遭遇的困境，并说求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伯阳接到电报时，已经是苏军围攻海拉尔的第三日，高强度的战争使得双方都有些精疲力竭，经过连日的激战，模范旅只剩下五分之二的兵力，火线被苏军推进到司令部1里外的地方，这个距离已经在苏军的步枪射程之内，师范大楼被枪炮打的千疮百孔，浓烟滚滚。

    看完张学良的电文后，李伯阳真怀疑日本人和苏联人是不是有了勾结，这时候举行军演，无疑是在帮苏联的忙，张学良对苏作战本就是仓促上马，日本人这时候煽风点火，张学良怕是已经打了退堂鼓，可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双方角力的最后关头，他急需要张学良一如既往的支持，如此才能保证对苏作战的胜算，因此当他得知张学良派出求和使者时，心中微沉，这个举动太冒失了，简直是在告诉苏联我弱快来打我，以斯大林的性格，肯定是要取得了更大的优势才会和，这样才能在华撰取更大的利益。

    想到此处，李伯阳面对苏军的猛烈进攻也泰然的心着急上火起来，急忙亲自草拟了电文回复张学良：“汉卿兄亲启，兄电伯阳已然过目，有如下意见请兄三思：其一对苏作战不应急于求和，我军目前在战场乍看颓势，实则胜算在我，苏军乍看强势，实则败迹已显，如此局面急在苏军而非在我，西线一旦获胜，东线苏军必将不战自退，因而兄不必着急，静候捷报即可；其二对日应软硬皆施，其在沈阳、长春演习并无所惧之处，兄可将东线军屯扎于南满铁路要道地区，若日本人真敢轻举妄动，断其铁路线路阻击关东军向省内腹地异动，则省内日军犹如瓮中之鳖，倾覆只在兄之一念，此为最坏打算，但应预防日本关东军寻衅，若日本人寻衅启战，不应容让，须以强硬态度对之，日军必不敢轻动，若以怀柔手段，则会助长日军气焰，使局势恶化难制；其三海拉尔被围三日，援军兵进缓慢，为尽快的击败苏军，请兄督促齐齐哈哈之万福麟部速速北上解围，不求其正面和苏军交战，但能吸引一二苏军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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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满洲里会战（十六）

    海拉尔战场上，双方阵地犬牙交错，仅仅相距几十米远，互相都能听得到说话，可苏军就是攻不过去。

    尽管伤亡惨重，苏军依旧保持着高频率的进攻，正面攻不上去，就以土木作业的方式掘进进攻，靠挖战壕一点点接近中**队的阵地，而中**队则闻声将手榴弹做成集束，然后丢掷过去，将苏军挖出的战壕炸毁，不过苏军也有样学样，双方互相投掷着手榴弹，阵地前沿一片猛烈爆炸声，伤亡巨大。

    攻坚战没有取巧的途经，要夺阵地，就是以人命来填，谁的投入的本钱大，谁不要命，阵地最后就会落在谁手里，整个战场成为了绞肉机，每一片阵地经过了几十次的争夺，北大荒的黄土地被血液和炮火染成了黑褐，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刺鼻腥味。

    到了第4日，围绕司令部大楼和喇嘛庙，中**队只剩下了不到1平方公里的阵地，李伯阳粗概统计手头兵力，连同伤病员算上，只剩下2万出头，情势极为危险。

    ……

    “刘赤忱和胡毓坤干什么吃的！为什么四天只前进了130里，合着每天只前进30里，就是八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太都比他们快！”

    千疮百孔的师范大楼里，李伯阳勃然大怒的拍着桌子，下令左右翼支队回援已经过去四天时间，可直到今日，两部只向海拉尔前进了130余里，距离海拉尔仍有200里的路程，若不是刘赤忱是追随自己多年的嫡系亲信外加同学好友，李伯阳就差认为两军故意迟缓回援，就等坐视自己被苏军吃掉。

    “拟电给刘赤忱和胡毓坤，我只给他们两天时间，若大后天早上在海拉尔外围听不到动静，将两人免职严办，由副职接替指挥！”李伯阳怒声说道。

    副参谋长马云盛静若寒暄，在未组织护路军之前，他曾是胡毓坤的参谋长，眼下李伯阳让他这个曾经的参谋长给长官拟这么一封措辞严厉的电报，实在是为难的很，支吾了半天，壮着胆子小声劝道：“副总指挥，卑职以为胡、李二位将军是断然不敢怠慢军令的，苏军战斗力强悍有目共睹，眼下海拉尔攻防战到了最后关头，其势必拼死阻拦，进展慢了些也是可以理解。”

    李伯阳瞪了马云盛一眼，喝道：“你还敢为他们说话，他们难我们在海拉尔就不难了。”

    马云盛低声道：“卑职不敢，不过按您的意思发电，是不是太严厉了，就怕胡、李两位将军感情上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也得接受！”

    李伯阳挥手严厉的说道：“就按我说的发，一字不许改，该电文还要给团以上军官传阅。”

    马云盛不敢在说，喏喏称是退下发电去了。

    “嘀铃铃！”

    桌上的电话猛地跳了起来，李伯阳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急促紧张的声音：“副总指挥，前面部队有些顶不住了，请求撤到二线阵地。”

    电话里面枪炮声声音很打，李伯阳一时没有听出打电话的人是谁，大声问道：“你是谁？”

    “报告副总指挥，我是董英斌！”

    “没有第二线可退，我命令你顶住，没有兵你自己上，敢后退一步就别回来见我！”

    李伯阳暴怒起来，全军就属董英斌第5旅防损失最小，损失最大的模范旅至今没有一个电话来请援兵，他倒有脸面敢请求后退，一句话说完不给董英斌说话的机会，啪的把电话挂断了。

    刚挂下没多久，电话又急促的响了起来，李伯阳不耐烦的接起电话，里面传来郭晋安平稳的声音：“主席，我这里需要援兵！”

    李伯阳握紧话筒，语气激动道：“晋安，4天了你终于和我要援兵了，我早就给你准备了两个营，这就命令他们过去。”

    郭晋安道：“主席，我这里需要一个营就可以，您还是留下预备队给其他地方。”

    “全军就属模范旅伤亡最大，我给你补充兵力，是要你多留下模范旅的种子，此战过后，我要以模范旅扩编为师，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师长！”李伯阳大声的说道。

    “是！卑职明白！”

    电话里的炮轰声越来越大，电话猛然嘟嘟断掉，李伯阳忙唤来一个参谋，让他跑步传命预备队派两个营去模范旅阵地，并要通讯兵修复与模范旅的电话线路。

    ……

    海拉尔180里外的一处山岭里，右翼支队司令部正在这里修整，前方5里远的地方炮声隆隆，是**第2旅和**第3旅正对苏军的阻击部队展开进攻，苏军的阻击打的很顽强，他们预先判断了左右翼支队的进兵方向，在必经之路上构筑阵地拦截，并以飞机狂轰乱炸，由于缺失防空武器，部队进攻很艰难，伤亡惨重。

    “司令，进攻部队伤亡太大，是不是暂缓进攻，等晚上敌军飞机走了再打！”有人向刘赤忱建议道。

    “不行，晚上要打，白天更要打，主席已经被围困四天了。”刘赤忱断然的说道。

    “司令，主席急电！”参谋处长慌慌张张的跑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