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海忙上前去搀扶李伯阳,却被张学良呵斥道:“去,去,别打扰我们商量军机大事。”

    谭海无奈退下,于凤至只得上前柔声道:“汉卿,你和李主席喝多了,今晚早点休息,明早精神了再商量军机大事吧。”

    “妇人愚见!”

    张学良拍了拍李伯阳的肩膀,口齿不清道:“伯阳兄,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还是去书房议事吧。”

    “好!”李伯阳扶着沙发站起来,和张学良勾肩搭背的去了书房,于凤至哭笑不得,怕两人摔倒了,忙让谭海紧跟着。

    李伯阳和张学良来到书房里,把门关紧也不让谭海进来,两人倒坐在皮沙发里,乱七八糟的胡聊一通,待酒劲退去了些,李伯阳半睁着眼,道:“汉卿,之前你答应我的话,还做不做数。”

    张学良一下子清醒过来,知道李伯阳指得是何事,缓缓道:“自然作数,不过你打算以何方法赶汤玉麟下台。”

    李伯阳清楚张学良的顾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我有一个计谋,需要你配合。”

    张学良坐正了身子:“你说!”

    “制造摩擦,摆鸿门宴,扣押汤玉麟,趁群龙无首,你把热河的军队都解决了。”李伯阳言简意赅的说道。

    张学良暗吃一惊,这件事说着简单,但操作起来变数很大,一个不小心就会遭至汤玉麟反扑,他心里有些打鼓,迟疑道:“就没有别的好主意了吗?”

    李伯阳道:“时不我待,没有再好的办法了,况且事在人为,你我兄弟联手,搞一个有勇无谋的汤玉麟,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学良暗想也是,两人联手让苏联人都吃了憋,对付汤玉麟还真轻松的很,便精神一振:“你把具体计划和我说一下。”

    李伯阳找来纸笔,伏案且画且说道:“新一军回师承德是必经之路,沿途大军辎重由东北负担,你可在我军经过热河时,故意延发辎重,我军没有辎重,便借机停在承德、赤峰、开鲁几地,我会暗令士兵闹事,制造两军摩擦,最好死伤几个人,这时我便以调解纠纷为由设宴请汤玉麟来,他是东北军元老,必然不把我这个后生晚辈放在眼里,我这时再与他争吵翻脸,借机扣押住他,再向外放出风声,其的军队必然要闹事,这时候我就会把官司打到南京,蒋主席自然偏帮我,命你负责全权处理此事,你这时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出面,以防止兵变为由把热河的军队控制住,架空汤玉麟,此时剪除了汤玉麟的爪牙,驱赶汤玉麟下台便容易极了,可派人把汤玉麟在热河干的恶事揭露出来,我们控制舆论声讨汤玉麟,要他下台,舆论纷纷,上下压力,汉卿你这时便可以挥泪斩马谡了,免去汤玉麟,改让常荫槐上台,如此大事可为。”

    张学良听后暗叫一声厉害,这个计划环环相扣,处处指着汤玉麟的死穴,让他叹服李伯阳谋略之余心中不禁一阵颤栗,庆幸与李伯阳是敌非友,否则做起对手来真是一场噩梦。张学良随即又想到善后的事,赶汤玉麟下台后,如何安置汤玉麟又成了他最大的一桩心事,兵权是不可能再给了,但得找个清贵有油水的地方给他,否则汤玉麟闹起来也个大麻烦,仔细想来也只有中东路督办位置给汤玉麟比较合适,只是想来有些肉疼,中东路一年收益可是笔天文数字,让汤玉麟管着,一年下来怕是贪腐不少,但又想有得必有失,能解决掉汤玉麟这个听调不听宣的元老实力派,也算值得了。

    “汉卿,还是老话,热河名义上归你管,军政咱们商量着来,省内税收交付给你一半。”李伯阳正色说道。

    张学良摆了摆手说:“算了,军政最忌讳的就是令出多门,你我兄弟别因为这个伤了和气,我别的不管,收税就行。”

    李伯阳感激张学良的爽快,握着他的手道:“汉卿,多谢你的这份信任。”

    张学良洒然一笑道:“你知道我是不管事的性子,有你管着我省心了不少。”

    李伯阳道:“你还得帮我管一下,关内冯闫联合反蒋主席,我计划从热河出兵河北,打阎老西一个措手不及。”

    “正好刘翼飞率军从外蒙回来,我就让他驻热河,替你守好后方。”张学良说。

    “谢了。”

    李伯阳拱了拱手,又说起中原燃起的战火,道:“蒋主席已经电催我回济南坐镇,汉卿你对于国内的战事呈什么态度?”

    张学良沉吟道:“东北几次入关都给国家带来了沉重灾难,我们自己内部也出现了诸多的问题,我的态度是:精兵强卒、保卫桑梓、开发东北、不事内争、抵御外侮!”

    李伯阳心里放松下来,他还真怕张学良插手内战,支持冯闫的话,他在热河的布局必然会失败,而支持中央的话,东北军出兵势必要瓜分胜果,他之前独霸热河、察哈尔、河北、绥远四省的企图就落空了,而且东北军再次出关,如虎出柙,势必给原本就纷杂的国内局势平添几分不可测。

    张学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才给了李伯阳一个保证,让他彻底放心。

    听到张学良亲自保证不介入关内战争,谈话的氛围更轻松了,李伯阳也不瞒着张学良,把图谋北四省的计划和盘托出,张学良听了直咂舌,担忧道:“伯阳兄,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你这个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以一省之力鲸吞四省,即便是我们东北军都做不到啊。”

    李伯阳暗想张学良还不知道自己手握1亿美元,有这笔巨款在手,鲸吞四省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笑道:“你就别担心我了,日本人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说起日本人,张学良眉飞色舞起来,高兴道:“日本原本还蠢蠢欲动,听到咱们赢得了中东路的胜利,一下子缩回去了,真他娘的解气。”

    李伯阳点头笑道:“日本人欺软怕硬,这下知道东北的厉害了。”

    接着又说了会话,时候不早了,两人都有些困了,便各自回屋睡去了。

    回到屋里,李伯阳醉意和困意都上来了,脱去衣服便睡去了,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到耳边有一丝响动,不禁心里一惊,立即醒了过来,但没有睁开眼,假装还熟睡的样子,侧耳细听起来屋里的动静。

    屋里始终只有挂钟发出滴滴答答的走动声,李伯阳放下了心,就要继续睡觉,忽然感到一股热气哈在脸上,有人银铃似的娇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李伯阳大惊,霍地坐起来,一手挥拳去打到说话的人,一手去按台灯。

    “啊!”

    屋子里霎时变亮,李伯阳适应了下灯光,看到了被自己一拳打到的人,目瞪口呆道:“周四小姐!”

    只见到床下真跌坐着一个捂着头的少女,眼睛正含着泪喷着火的瞪着自己,一边吸溜着冷气喊着疼。

    李伯阳光着身子,没敢下床,吃惊道:“周四小姐,你怎么来我屋子里了。”

    周四小姐捂着头站起来,气哼哼道:“什么你的屋子,这是我的屋子。”

    李伯阳哭笑不得,一身的酒意和睡意都被惊散了,道:“别闹,你什么时候来的沈阳?”

    周四小姐楚楚可怜道:“人家被你打了一拳,你不关心伤着了没有吗?”

    李伯阳也知道刚才那一拳打的不轻,忙让周四小姐走过来,拨开她的手一瞧,额头上青肿了一个包,不禁眼角抽动了一下,干笑几声:“还好,还好,没破了相。”

    “人家想给你一个惊喜,哪知道你这样对人家,一点怜香惜玉的心的都没。”周四小姐气鼓鼓的挥起粉拳,在李伯阳身上锤了几下,犹自不解气的去扯他的被子,露出了一大截光溜溜的身体。

    “唉,哎,别拽被子,没穿衣服。”李伯阳大惊失色,暗道现在的小姑娘这么生猛,都不害怕男女大防了。

    “那你快起来穿衣服。”周四小姐死拽着被子不放。

    李伯阳暗暗叫苦,埋怨道:“外面的卫兵是怎么搞的,怎么随便放人进来。”

    周四小姐吃吃笑道:“你的卫兵早被打过招呼了。”

    李伯阳恍然,想起张学良在听戏时说的桃花入命,原来指着的就是周四小姐,不用说卫兵也是受了他的命令放任周四小姐进来。

    “这个张汉卿,乱弹琴。”

    李伯阳暗骂了声,好歹他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黑夜里有小姑娘闯进住所,传出去影响不好,也不好解释,便劝周四小姐道:“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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