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城墙发射了两轮炮弹之后,迫击炮又开始延伸射击,炮弹越过城墙飞进城里,将正在向西门前进的曰军炸的鬼哭狼嚎。借着迫击炮的掩护,骑兵打马扬鞭顺着官道冲进了城里,到了城门之后,掷弹手就用掷弹筒给骑兵提供掩护,将曰军的阵列截成两段。骑兵在在四百米的距离之内,反复的穿梭,用步枪和马刀大量杀伤被炸昏头的曰本兵。

    先遣军的优势并没有保持很久,广岛师团的战斗力毕竟不是河本大队那种地方守备部队可以比拟的,在挺过最初的慌乱之后,曰军的山炮开始发威了,刚刚冲进城的骑兵被炸的人仰马翻,曰军步兵寻找一切可用的掩体,用步枪打击骑兵。

    双方的目的完全一致,抢占西门城头,谁先占领城头控制了炮台,就拥有了绝对的主动权。

    先遣军的骑兵不顾一切的冲锋,力图给后续部队提供掩护,使他们能够快速占领城头,他们在狭窄的道路上反复冲锋,如同飞蛾扑火般的撞到曰军的机枪和山炮组成的火网。曰军也疯狂的向城头方向冲击,被步枪、马刀、掷弹筒、迫击炮大量的杀死。一条不足两公里长的街道上血流成河,支离破碎的尸体几乎令人没有下脚的地方。

    双方的士兵终于撞到了一起,曰军的机枪也不敢开了,马刀和刺刀的撞击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双方低沉的咒骂,令街道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城外的顾南山一边命令骑兵不顾一切代价往城里冲,迅速的抢占西门,一边命令迫击炮射击城头。六十至九十毫米的轻型迫击炮不停的轰炸城头,一百二十毫米重型迫击炮则向城内延伸射击,阻击增援的曰军。

    城头上不晓得被多少发炮弹反复的轰击,刚开始上面还有曰军用步枪还击,渐渐就再也没了动静。一部分骑兵到了西门之后,迅速的登上了城墙。上面的惨状令人不寒而栗。几乎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也没有一条步枪是完好的。先遣军的士兵和曰军纠缠在一起,刺刀深深的没入对方的身体,有一个先遣军的士兵小腹上被子弹穿了个洞,他死的时候还用牙齿咬住一个曰军的咽喉,满嘴都是红黑色的血污。

    西门的城头虽然被大炮炸的支离破碎,垛口几乎被双方的炮火削平了,但是钢筋水泥构件的炮台却都完好无损,曰军的七十五毫米口径山炮和先遣军的迫击炮,对于这些半永固的公使几乎无能为力。

    冲到城头的炮兵冲着身边的袍泽吼叫:“炮弹呢,我要炮弹?”

    “哪有炮弹?咱只有迫击炮的炮弹,山炮、野炮的都在后面炮团的手里,他们还没过来!”

    “炮团这些家伙,比乌龟爬的还慢!”炮兵懊恼的骂道。

    “别傻站着,给老子去找,我就不信这里没有弹药库!”炮兵连长看着几十门大炮却不能使用,心中的郁闷无法言表。

    几十名炮兵在步兵的保护下,分头在西门附近的城关内寻找,奉天的关城,称其为一座城也是不夸张的,城关里面大大小小的藏兵洞、弹药库、粮库,地下通道,简直是座迷宫,生人要是没人指引,恐怕转一天都摸不到出来的路。

    炮兵、步兵像晕头鸭子一样满城关的乱撞,他们砸开一间间的房门,足足找了十几分钟都不见弹药库的影子。而曰军的山炮对着城楼不间断的发射炮弹,已经登上城头的先遣军士兵死伤惨重。几门扛上城头的迫击炮和机枪也被曰军的炮火打哑巴了。没有坚固的火炮掩体,迫击炮和山炮对射,肯定是要吃亏的,机枪就更不是对手了!

    “连长,这里有人!”一个士兵惊呼道。

    炮兵连长看见一个窗户后面似乎有火光,对着破旧的木门踹了一脚,飞快的闪到门后,然后冲着里面吼道:“不许动,全部趴下!”

    “别开枪,我们都是中国人。”里面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

    步兵用枪托砸碎了窗棂,将枪口伸了进去,然后齐声道:“不许动!”

    里面的人立刻就趴了满地,炮兵连长拎着十响自来的手枪冲进去,发现在一个硕大的藏兵洞里,两百多人全部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上穿着破旧的巡防营的军服。

    “王八蛋,外面打成这样,你们躲在乌龟壳里?”连长怒骂道。

    这些人一不战二不降三不跑,这不是等死是什么?典型的鸵鸟思想,不知道一个人要麻木到何等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傻事儿?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是足足两百多人!

    “身为军人,不能保家卫国,要你们有个屁用?”连长咬牙切齿的道。

    先头部队的张明启的一个骑兵连,已经全部战死,先遣军的士兵心如刀割,看着这些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巡防营,恨不得把他们全部都给宰了!

    “长官饶命,饶命啊!”巡防营的兵磕头如捣蒜,哭的鼻涕一般泪一把。

    “弹药库在哪里?”炮兵连长压着火气问道。

    “就在要塞炮斜对过,我带您去,长官饶命!”一个看样子像是个小头目的人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有炮兵没有?是炮兵的给老子的站出来!”连长继续问道。

    于小宝的炮团还没有赶到西门,前期到来的炮兵只会使用迫击炮和山炮,而奉天城头的炮台,基本上都是重炮,还有两门一百八十毫米口径的要塞炮,这些先遣军的炮兵都不会使用。

    巡防营的兵面面相觑,好像是锯了嘴的葫芦,没有一个搭腔的。

    “把这些没用的家伙,都给我毙了!”炮兵连长发狠道。

    “长官,我们都是炮兵,全都是炮兵!”

    听说要被枪毙,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大喊。

    “全是炮兵?”

    “我们是守城的炮兵连,全连都在这里呢!长官饶命啊,我们有用,有用!”

    炮兵连长朝身后的步兵一努嘴道:“看着他们,如果敢逃跑的立刻枪毙!所有人都跟我去搬运炮弹!”

    弹药库的大门紧锁,巡防营的头目死活想不起来钥匙丢在哪里了,炮兵连长骂了一句之后,用手榴弹炸开了锈迹斑驳的铁锁。顿时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连长顾不得骂人,命令这些巡防营的兵搬运炮弹。

    沉重的炮弹被搬到小推车上,从升降井里送到了各个炮台,巡防营的炮兵被先遣军的步兵用刺刀押解到各个炮位。钢筋水泥的炮台是整个城关最安全的地方,曰军山炮的炮弹落在上面,顶多是个小坑,根本不可能造成重大的损伤。

    “轰隆!”

    一门一百零五毫米的榴弹炮打响了,远处的民房被炸上了天,巨大的爆炸声和火光在两三里路之外都清清楚楚。

    “混蛋,你往哪里打?”炮兵连长怒骂道。

    巡防营的炮兵哆哆嗦嗦的道:“长官,俺学过打炮,但是没真正开过炮,平时长官都不许俺们用实弹。”

    炮兵连长无奈的对先遣军的炮兵道:“每门炮留一个人报出射击诸元,指挥他们开炮。”

    一个先遣军的炮兵为难道:“连长,这里紧挨着民房,矫炮的时候很容易误伤平民。”

    连长冷着脸道:“把这片区域炸成平地,宁可误伤不能让小曰本跑了!”

    “连长??”

    “执行命令!”

    “是!”

    先遣军的炮兵用象限仪观察目标的距离,,根据炮目距离和炮目夹角,推算出相应的表尺和方向等射击开始诸元,另外再加上弹道条件,如:装药号、药温、气温、气压、风向、风速、纬度、地球自转等算出相应的修正量,然后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运算,将得出的射击诸元下达给巡防营那些没打过几炮的炮兵。

    “轰隆!”

    西门上的三座炮台同时开火,巨大的气浪将一切没有固定好的东西都吹飞上了半空中,士兵都张着嘴缓解炮声对耳膜的刺激,三座炮台上几十门大小口径的火炮,铺天盖地的将炮弹砸向曰军,尤其是曰本的山炮阵地受到了重点照顾,那里被炮弹反复的犁了好几遍。尽管巡防营的炮兵水平极烂,但是好歹还能看懂标尺。在先遣军的炮兵指挥下,他们将一发发沉重的炮弹装填进炮口,然后拉响了火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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