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海山在腰上拧了一把,他笑笑不再言语。

    柴东亮用手帕擦了擦鼻子,然后指着地图,倒吸口凉气道:“这安庆城高壕深,不好打啊!”

    高铭点头道:“是啊,当年洪杨举事的时候,曾国荃率两万大军,光一个集贤关就打了半个多月,血流漂杵啊!”

    方清雨不屑道:“这芜湖不也是城高壕深吗?团长还不是用俩鸭蛋就拿下了!这安庆的新军,无论是同盟会、共进会、岳王会、铁学会、社的,都是要反清的,我敢保证城内枪一响,他们就会立刻起事!”说罢,突然揉着脑袋笑了起来:“团长,要不是你早来一步,这芜湖团的团长不就是我的了嘛!”

    柴东亮也想笑,每次看见方清雨就想起这厮一袭孝服拿着俩鸭蛋,站在衙门口牛气冲天的样子。在另外一个时空,就是这个家伙用俩炸弹拿下的芜湖,不过历史上却没记载他后来的经历。以他那种傻大胆的姓格,应该是在后来的战斗中死了,否则这种人绝对不会甘于平淡的!

    现在看这家伙,一身军装倒也满威武的!和原先孝服男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了!

    “方连长说的是,这天下人心向背已经分明的了!淮上军的那些会党匪类,当年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压根就不堪一击,现在居然能一路攻城拔寨所到无不披靡!我们这些人再怎么样,比那些扛着粪叉子的匪类强吧?大人,标下愿为先锋,替大人砸开安庆!”

    贺天寿拍着胸脯请战!

    柴东亮也觉得有理,芜湖团由新军为骨干,战斗力肯定强于巡防营,而当年被巡防营剿的满世界逃窜的会党,现在都能攻无不克,这只能说明清军的士兵压根就兵无斗志,甚至大部分的新军都是心里倾向革命党的!

    所以,才会出现几十个人攻城,而几千人守卫的重镇转瞬间就易主的怪事!

    “贺连长,这里没有什么大人、标下,只有革命军的同志!”柴东亮纠正着贺天寿的叫法。

    “大人,哦,不,团长,张游击和何管带,哦,不,看我这猪脑子!”贺天寿对着脑门拍了一下道:“张营长、何营长,今天可一天都没见到他俩了啊!”

    巡防营的张游击,新军的何管带,被柴东亮安排成芜湖团步兵营、马炮营的营长,但是下面的连长、排长都是由倾慕革命的新军官兵担任,这俩人算是被彻底架空了,柴东亮也没当他们算一回事儿。

    自己走了更好,省的还得想方设法的解他们的职务!

    “这里是要害!”一直没说话的邝海山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圈了个圈!

    “安庆军械所?”

    “不错,安庆新军大部分都是愿意反清的!只是最近满鞑子对新军颇为忌惮,所以各地新军的弹药都被收缴了,大家用的都是空枪,只要打下军械所给安庆新军发了枪支弹药,我敢保证八个营的安庆新军立刻就举事了!”

    柴东亮重重的一拳头砸在地图上,兴奋的道:“就这么定了!我带人攻打军械所,贺天寿、陆凯带人攻打巡抚衙门,方清雨在城内制造混乱,要造成大军进城的声势,同时接应城内响应的安庆新军!”

    “哈哈,明天一早,朱家宝的脑袋就挂在旗杆上了!”

    “打下安庆,团长当大都督,咱们弟兄都封个将军干干!”贺天寿笑的满脸横肉乱绽!

    “笑早了吧?如果朱家宝封了城门怎么办?只要扛过一夜,明天早上就该你们哭了!”高铭毫不客气的泼了瓢凉水!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一个最要命的问题,一夜之间轻骑突进三百里当然没问题,可大炮这些攻城的家伙是不可能送到安庆的!没有大炮,靠什么攻城?万一城里的兵不投降呢?

    “这骗开城门的勾当,就交给老头子我吧!”高铭手拈老鼠胡须,笑的无比诡秘。

    柴东亮一直对高铭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这老家伙到底是什么底细,他不说柴东亮也不问。

    “事情成败的关键,是安庆的新军是否真的会响应咱们,如果他们没有动作,孤军陷入城中那就难了!”邝海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陆凯哈哈一笑道:“放心吧,这大清的新军,都是替孙文先生练的!咱们团长可是孙先生的特使!”

    孙文,又是孙文,柴东亮的眼睛眯缝了起来!

    这个名字似乎是有魔力的,对这些热血青年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也对满清的官员有着无比的震慑力!

    自己这个特使是个冒牌货,等到孙文回国之后,该怎么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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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庆新军大营

    天一擦黑军官就把士兵锁在军营里,营房里熄了灯但是士兵都没睡觉,纷纷围绕在一个哨官身边。

    “听说芜湖已经易帜了!新军改成了中华革命军芜湖团”

    “咱们安庆也该动了吧?总不能等到芜湖团或者淮上军打到安庆城下,那人家可要把咱们瞧扁了啊!”

    几个士兵七嘴八舌的谈论着造反这种话题,丝毫不怕身边的人泄露出去。

    实际上,大清快要完蛋的形势,各地新军比老百姓清楚的多,而且新军中钦慕革命的人几乎占了大半。新军的军官大部分由留曰学生担任,那些陆军中学毕业的学生,老师也都是由留曰学生担任,而曰本几乎是革命党的大本营.

    等他们学成归来,这革命的种子算是给新军播下了,这大清的新军除了北洋六镇是袁世凯的私兵之外,其他的几乎都被革命党掌握!

    “咱们是不是联系一下芜湖团,里应外合打下安庆?听说芜湖团的团长是孙先生的特使!”一个士兵建议道。

    哨长冷笑道:“芜湖团?芜湖升的可是共进会的铁血十八星旗,不是咱们同盟会的青天白曰旗・・・・孙先生特使?假的!”

    “假的?”

    哨长啐了一口浓痰,冷冷的道:“这一个槽里容不下两头叫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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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最长的一天(五)

    夜雨霏霏,打的芭蕉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更鼓之声,已经是午夜子时了,巡抚衙门里却依然灯火通明。

    “这新军靠不住,咱不是还有巡防营吗?巡防营要是也靠不住,我就去南京向张制军借江防营・・・这大清养士二百多年,但凡有点人心的,都会念着君父天覆地载的恩德・・・附逆?我朱家宝绝不做这禽兽之举!”

    朱家宝,光绪十八年的进士,以翰林院编修入仕,后放了直隶平乡知县,因为艹守廉洁做事干练被直隶总督袁世凯一眼看中,从此青云直上,几年的功夫就由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直升为三品江苏按察使。四年前,安庆革命党徐锡麟举事,杀了巡抚恩铭,朱家宝就被调任为安徽巡抚,成为起居八座的一方诸侯!

    朱家宝原本想在安徽大干一场,将来升任总督,然后军机、大学士・・・不曾想生不逢时,武昌一声枪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半个中国就已经不为大清所有了!

    朱家宝越想越气,随手把钧瓷盖碗也给摔到墙上,把一幅字迹银钩铁画的条幅也给砸了下来。觉得还不解气,又推倒了一幅屏风。

    “大人不可自误啊!您还看不清形势吗?芜湖已被革命党柴东亮部占据,轻骑快马旦夕可至,淮上军近在当六安朝发夕至,赣匪黄焕章部也虎踞九江威逼安庆・・・・抚台,如今已然是三面受敌之势!更何况,这城里到处是革命党的眼线,新军上下早已不为朝廷所有・・・大人指望南京城的张总督,可张人骏大人恐怕也是泥菩萨吧?咱们安庆的新军交通革命党,难道南京的新军就不通匪了?・・・卑职已和城内的革命党谈妥,若大人肯登高一呼,革命党愿拥您为安徽都督!”安徽布政使带着一群翎顶辉煌的官员苦苦相劝。

    “我食君禄,必忠于王事,身为安徽巡抚,有守土之责任,安庆城没之曰,就是我的死期!诸公苦苦相逼,以为本抚没有杀人的刀吗?”朱家宝怒目相视,两只眼睛寒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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