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忙接着说道:“就是啊,这小子可憋着坏呢,他说等江南西路的蔡挺到了临川,就把您写的那文书给蔡挺看,让蔡挺转告宰相,还说您那上面的税不是朝廷要收的,都是您自己要贪的。”
朱县令的师爷先慌了:“老爷,这下您麻烦大了。”他不提醒还好,他这么一说,朱县令也觉得头大,但他马上说道:“一个蔡挺有什么可担心,我亲戚还是户部判官呢。”
陈康心里这个乐,今天进县衙自己沒挨板子,这都是少有的事,演戏演到底,他忙对县令说道:“老爷,蔡挺來还真沒什么,最多就是把您多收的税款沒收了、然后再弹劾您,弹劾您不也得等他回到京城再说的嘛,就算他上奏到了朝廷,咱们大宋不杀文官,您已经是九品官做的是县令了,我看最坏也就黜出京城五百里……”
朱县令听的心里这个气啊,这陈康存心咒自己呢,“呸,呸,你个乌鸦嘴,师爷,现在怎么办,师爷。”
现在的师爷已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他正想悄悄的退出去,自己这个挂牌师爷无非是想混口饭來吃的,帮县里出个主意办个差而已,听着陈康说的县令这回麻烦可不小,师爷正寻思赶紧走人不淌这浑水了,他突然听到县令在喊自己,一边退一边说到:“我看,您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跑吧,要不然您去找那王公子,看看事情有沒有转机。”
陈康忙对县令说到:“不行不行,您也别找那王旁了,您现在找他他肯定狮子大开口,肯定会讹诈您一头,要我说啊,您不如亲自出趟城”
“亲自出城,你让我干什么去。”
“县太爷您糊涂啊,您要是赶在王旁之前的和那蔡挺见了面,亲自去迎接,给转运使一个先入为主的好印象,那不就什么事都好办了,。”
这个陈康在关键时刻还挺为自己考虑的,朱县令这会也还真糊涂,他也不想想,以往自己怎么对待陈康的:“好,好,那王旁有沒有说转运使蔡挺什么时候來。”
陈康想了想:“好像说今天就到临川啊,您看,我这不还拿着王旁要送转运使的礼物了吗,说着指了指那布料,掏出怀中的首饰和银两”这下朱县令更加相信了,就凭陈康是肯定买不起这些东西,也不会有这么多银两,
“师爷,快,备马,师爷,,师爷,。”县令忙吩咐着, 房间里哪还有师爷,陈康赶忙拦住朱县令:“您就这么空手去啊,这也太小气了,我不管您了,我得赶紧把东西送回去,先入为主啊,,县太爷。”
朱县令这会可顾不得师爷在不在了,王旁都送那么多东西,绫罗绸缎,金银首饰,这些自己府上一点都不缺,忙命人备轿,带上礼物,想要出城去等蔡挺,朱县令唯独缺的是脑仁,王旁早看出他这点了,否则一个堂堂县令,怎么会为王旁夸自己字好就那么得意,而且平时还大肆宣扬自己的靠山,更是和个歌妓的风流事闹的满城风雨,
陈康这边辞别了朱县令,这下王旁交代的任务是圆满完成了,他心里这个乐,可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这要是朱县令不打算出城,或者沒人介意这事那公子这不白忙乎了吗,,他出了县衙朝自己的府宅走,心里打算干脆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就搬到王旁那里算了,沒走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喊道:“陈跛子,你给我站住。”吓了他一跳,赶忙抬起头,张三正拧着眉瞪着眼拦住他的路:“我问你,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陈康暗想:坏了,是不是公子要做的事露陷了,被张三这么一喊,街上走动的人都放慢了脚步,两边买卖铺子的人也探头看着,陈康刚想跑,一回头正看见师爷背着个包裹顺着墙边低头走呢,陈康一指师爷:“你问他。”
张三朝师爷喊道:“师爷,你过來。”师爷一看张三看见自己,嘴里说着:“都是县太爷的主意,不关我的事。”
想溜,沒那么容易,张三冲了过去:“我问你,你跑什么。”人群看见有热闹就围拢了过來,张三像拎着小鸡一样,抓着师爷,师爷忙说道:“县令贪了大家的税钱,跟我沒关系。”
“哗。”这么一说,人群炸了窝,已经溜到人群外圈的陈康问道:“那你说说,以前交了税的还交不交。”他这话可是他自己临时发挥的,王旁给他的任务就是煽动百姓,越让大家觉得这事和自己有关系就越好,
这半吊子的师爷已经吓傻了,会写几个字可不一定就熟悉大宋律例,尤其是张三瞪着自己,这如意酒楼可是少交最多的,他忙说道:“听说要來人查了,沒交过的肯定要补啊,交过的嘛,我不知道,钱都让县令贪了,他要是都带走了,恐怕大伙还得多交一份。”
“去你妈的。”张三说着,一拳打在师爷脸上,赶忙回如意酒楼去报信,街上的人这会也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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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惩贪戏县令
按说一个小小县令还真不用王旁这么费事,不过王旁还是决定戏弄他一下,不光是为了陈康,这派差的事竟然派到自己头上,王旁决定让这县令吃点苦头,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而且大伙都知道有个叫传话筒的游戏,一句话从第一个人传到第四个人就已经变样了,再传下去肯定会是面目全非,朱县令一件件挑选迎接蔡挺时候要带的礼物的时候,临川县的谣传已经变成了,朱县令要携款跑了,大伙以前交的税,都被县令搜刮了,最可怕的是这情况万一再來了新县令,一切从头开始,大伙还都要补交税金,
这事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的说师爷都跑了;还有的说如意酒楼要交很多银子,酒楼的张三他们把师爷,差役都打了,总之,加上小疙瘩的功劳,这事越來越像真事儿了,还真有闲人,站在县衙不远处,盯着县衙的动静,看县令是不是真的要跑,
陈康怎么会遇到张三呢,这就得说说王旁了,王旁安排好了陈康,柔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溜达的來到如意酒楼,一进酒楼张三等人就看到王旁了,这不是那天跟他们动手的那个小子吗,他怎么还敢來,几个人围住王旁,可是谁也不敢先动手,他们都怒目瞪着王旁,王旁却先笑了笑:“几位大爷,我今天可不是來打架的。”
王旁说着,从怀里掏出文书:“你们看这是县衙派我办差的凭证,我是來催税的。”
张三等人一听便笑了起來,当初陈跛子也是拿着这么个破东西來的:“少來这套,我们掌柜的沒在”
王旁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向前走了两步,张三等人却不自觉的退了几步,但还是壮着胆子对王旁说道:“你少來唬我们,你要是想替那跛子出头,那 可是想错了。”
“哈哈哈。”王旁爽朗的大笑,引得吃饭的客人都朝他这看过來:“我还用替他出头,他來催税的时候,有沒有拿县令的亲笔文书。”王旁这么一说,张三愣了,这个可真沒有,
王旁找了个座位坐下说道:“你还是赶紧去请你们掌柜吧,你们都大祸临头了。”
张三这几个人见王旁如此泰然自若,心里也是起疑,更何况刚刚酒楼走了两位客人,这两位客人可是奇怪,其中一个竟是个漂亮的女子,而且來了就点柳姑娘唱曲,他们走了以后,这柳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情绪十分不对头,还说了许多县令的不好,看來这县令别的地方有新欢,而且这如意酒楼可能喂不饱县令,他要找如意酒楼的麻烦了,
如意酒楼蒋掌柜的早就在楼上看到这一幕了,心想,楼下这小子可是來者不善,张三几个人只会动粗,这儿吃饭的人越來越多,蒋掌柜迈步下了楼,叫过张三,蒋掌柜吩咐到:“今天这几个人的來头可都不对,你去打听打听。”,说來也巧,张三刚一出门就碰到小疙瘩,小疙瘩添油加醋一说,张三已经在心里有了疑惑,再看到陈康和师爷,更是确信县令要钱,要拿如意酒楼开刀,这下酒楼亏大发了,他赶紧朝回走,准备告诉掌柜,
这会儿,王旁正在如意酒楼,蒋掌柜坐在王旁身边,笑着说道:“公子,这位公子,不瞒您说,别看咱这酒楼场面大,但挑费还大呢,。”王旁心说,少跟我來这套,爷的酒楼比你这大多了,中间能有多少利润比你清楚,
掌柜的话是夸张,可他也是有挑费的,平时县令來了白吃白喝;逢年过节还要给县令送礼,就是那柳姑娘,现在也得酒楼养活,虽说是省了不少税,可这也是税太高了逼得,现在王旁拿的还真是县令的亲笔信,加上在楼上闹情绪的柳姑娘,连掌柜的也有点生气,这朱县令要新帐旧账一起算,这么做可不地道,
王旁看着蒋掌柜,这个人一看就是土匪出身,虽然一副斯文打扮,却是四方大脸,浓眉倒竖,一脸的络腮胡子,难怪张三他们这么听他的,这模样让王旁不由的想到蒋门神,这么巧,这掌柜的也姓蒋,当然这纯属巧合,王旁叹口气说道:“掌柜的,说心里话,我还真不想办这事;可县太爷让我來,而且……”王旁故意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唉,我看的出蒋掌柜是江湖中人,我有心跟您交个朋友,况且那县令就要走了,实话告诉您吧,县令可是答应了给我好处的。”
好处,这个县太爷平日吃我的喝我的,逢年过节礼沒少收,临走竟然算计到如意酒楼头上了,掌柜的也是老江湖,立刻明白王旁话里的意思:“好说,好说,公子的意思我明白,您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您。”说着,吩咐人给王旁上一桌好酒好菜,东西摆上桌,蒋掌柜亲自给王旁倒上酒,王旁刚刚端起酒杯,元泽就來了,
元泽一进门,见王旁正坐那又吃又喝的,他将首饰盒往王旁坐的桌上一放:“县太爷给你的。”说罢转身就走,王旁看看他的背影笑了笑,元泽可不太赞成兄弟这么恶作剧,可是王旁说了的事他又不能不办,放下东西一走就算交差了,
当着掌柜的面,王旁打开了首饰盒,看了看又盖上盒子,什么都不说蒋掌柜也能猜到,这狗官,白吃白喝临走还要捞上一笔,“掌柜的,不好了。”张三慌张的跑了进來,掌柜埋怨到:“什么好不好的。”说着将张三拉到了一边:“快说,打听到什么沒有。”
“掌柜的,街上都传开了,县令要带着钱跑了,绸缎庄的小疙瘩亲耳听到的,而且师爷都准备开溜了,让我抓个正着,这事可是沒错了。”
张三又说道:“我还听说咱们县太爷多收了的钱,都沒上交,这要派來新官员,他们交了的就白交了,还好,咱沒交。”
蒋掌柜一听就骂道:“放屁,你个笨蛋,咱是沒交那活税的大头,平时那些死税咱可是交了,而且咱们养姑娘不花钱啊,咱们给那龟孙子送礼不花钱啊,那龟孙子白吃白喝不花咱钱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账簿拍着张三,
这会正是酒楼人最多的时候,平时大伙看惯了张三打人,这看张三捂着脑袋挨打还是头一次,哄笑过后,张三骂道:“笑什么笑,要是县太爷卷钱跑了,你们一个都好不了。”
人们立刻安静了,先是被他说的一愣,随后酒楼中就炸锅了:“不能让他跑了。”
“是啊,他跑了,咱们怎么办。”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來,王旁一边喝酒一边偷笑,掌柜的转过身來看着王旁,这小子还真有意思;这蒋掌柜能将门面做到如此,又能养着这么多人,也不是一般人,如今他算看的明白,这里的事肯定是王旁搞的鬼,不过蒋掌柜也知道县令就算不跑,也快离开临川了,现在外面闹哄哄的,多是对县令不利,这时候了,谁还像傻子一样站在县令一边,
他重新坐到王旁桌边:“王公子,咱们都是聪明人,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王旁压低声音对掌柜说道:“您这酒楼也算咱县里头一号,有头有脸的门面,以前就算了,这事儿您要是替大伙出头了,这县里的大小买卖以后还不得都听您的。”蒋掌柜微微一笑:“你就说怎么办吧。”
王旁放下酒杯说道:“掌柜的你伙计多,你派几个人城门口等着,要是县令真要出城,那就是要卷包;到时候把他捆起來,人赃并获,剩下的事我來办,就是不知道掌柜的敢不敢做啊,。”
蒋掌柜看了看王旁,这小子既然敢这么做必定有把握,而且他蒋掌柜也不能让这小子把自己问住,蒋掌柜一拍桌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拍着胸脯大声说道:“张三,你带几个人去城门等着,要是那狗官敢跑,就给我抓回來,这事,我管定了。”
最倒霉的人要说朱县令了,他大包小包的带着金银细软,坐着轿子准备出城,这街上的人都传遍了,县令的轿子一出县衙,街道两旁的百姓就让开了道路“他真要跑啊,怎么办啊。”
“走,咱跟着,听说如意酒楼有人在城门等着呢,肯定不能让他出城啊。”
朱县令心里还奇怪呢,今天怎么了,平时都不见百姓这么欢迎自己,掀开轿帘,见轿子旁边围着不少人,朱县令笑着朝百姓摆摆手示意,今天自己还真是受欢迎啊,他这一摆手,百姓们更确定了,这是说再见啊,“快,快告诉蒋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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