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听到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是谁在此等候。”这声音听上去阴森森的,秦敏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猛的抬起头來看,进來的竟然是一个太监,郡王用太监做总管,这有点出乎秦敏学的意料,但他马上镇定了下來,迎上前去说道:“在下秦敏学,从京城而來,您就是史总管吧。”
“从京城來。”史总管声音略带惊讶,他命身后的随从给房间的灯都点起,瞬时这屋子亮堂了起來,史总管看了看秦敏学:“秦秘书丞是吧,不知道你此次來是有什么事來找郡王呢。”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戒备,目光冰冷,让秦敏学觉得不那么舒服,
“我是受皇命而來,途径贵地,想见一见汉东郡王。”面对这个太监,秦敏学还不想全盘托出,
史总管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既然是受皇命,那是有公事要办了。”
“是啊,是有些重要的事,不过我在京城就听过郡王的大名,所以心中很是崇拜,既然到这里了就想见一见郡王,还望史总管通融一下。”秦敏学十分谦虚的说道,
这小子还挺会说话的,不过史总管这关并非这么好过,凡是从京城來见郡王的都会经过他这一关,可说是对朝廷中的事无所不知,这个史总管可不是史志聪,他叫史昭锡,
史昭锡原來是宫中的内臣,按职务说算是个副总管了,而且是曾经是曹皇太后眼前的红人,与他最要好的朋友要算是太监总管任守忠,任守忠出事儿之后,所有相关传话的人一并受了处罚,史昭锡也被判远迁南方,
当年司马光给宋英宗出的主意,将英宗皇上闯后宫大骂太后的责任,都推到了任守忠身上,罪责就是任守忠挑拨离间,这事总算是风平浪静,有人背了黑锅皆大欢喜的事,但曹皇太后心里并不太舒服,她当然明白这不过是互相给个台阶,拿太监出气,但让曹皇太后更不舒服的是,明明是英宗胡闹,连曹皇太后身边侍奉的太监都受到了牵连,
史昭锡的命还是不错的,他被判到广南,本來是在郡王府做一个低等服侍王妃的差,但他很会抓住机会,尤其是当他将曹皇太后如何对宋英宗不满,宋英宗如何对曹皇太后不敬的事,说给了赵宗沔,看到赵宗沔脸上的对宋英宗的嗤之以鼻,史昭锡知道,自己的好运來了,
赵宗沔第一次被曹皇太后召见的时候,正好是英宗病重,皇太后得知史昭锡在郡王府,想起主仆的情义,不免更觉得赵宗沔要比英宗赵曙懂事孝敬的多,这里要说一说这个赵宗沔:宋英宗赵曙的生父有二十八个儿子,分别是三个王妃所生,赵曙与赵宗沔都是濮王的元妃王氏所生,赵曙自小被当作仁宗皇上的养子送入宫中,如今顺利登基当了皇上,平时兄弟二人交往很少,所以根本谈不上感情,
但赵曙封了赵宗沔汉东郡王,赵宗沔心中早有怨恨之心,别的皇子皇亲都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偏偏把他封到了南方,远离京城,他早就觉得这事不公平,赵曙登基其子尚幼,皇太后有意立太子之事,就已经暗示了赵宗沔,这会儿,赵宗沔才发现,自己呆的这个地方太好了,
韶州自古被称做韶关,拥有被誉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域险势,赵曙在京城折腾濮议的时候,赵宗沔也开始忙活了,取代赵曙,赵宗沔这个念头一起,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史昭锡的到來,更让赵宗沔觉得是老天爷在帮他,因为史昭锡虽然离开了皇宫,但宫中尚有耳目,皇宫中的动静,身在南方的赵宗沔,有的时候比在京城的人得到的消息还快,
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开始琢磨如何坐上大宋皇帝的宝座,而且他们还为了以防不测,开始在广南与各州城频繁往來,不仅如此,赵宗沔还秘密的部署,招兵买马,甚至连龙袍都做好了,如果曹皇太后能够争取立自己为太子是最好,如果不能,那么就要在赵宗沔广南自立为王,史昭锡成了赵宗沔眼中的红人,就连史昭锡自己也想着,若是赵宗沔能得势,自己那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眼下郡王赵宗沔刚刚从京城回來不久,就有好消息带回來,曹皇太后准备联合大臣催促英宗尽快立太子的事,这事儿对赵宗沔來说可是好事,虽说子承父业,但首先赵曙就不是仁宗亲生子,而且大宋弟承兄业也早有先例,更何况赵曙的几个儿子都未成年,而且赵曙濮议之举,连贬御史,也弄的满朝文武怨声载道,如果这个时候立太子,那么曹皇太后可以动用一些老臣的力量给英宗皇上施压,
听到这么好的消息,史总管劝郡王上香祈福,这才有了白天赵宗沔和仲针王旁的擦肩而过,而赵宗沔从南华禅寺回來之后,就叫史昭锡去商议大事,所以,秦敏学才等了那么久,
如今,对于赵宗沔和史昭锡來说,可是关键时刻,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京城來了一个官员,说是要见见郡王,不免让史昭锡有些警惕和紧张,这个秦敏学干什么來了,会不会朝廷派來的,还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路过,
史昭锡上下打量着秦敏学:“你说你路过此地是要去办事,你这是要去哪里,可有凭证。”
秦敏学暗想,看來史总管是不太相信自己,不管怎么样自己是客人,总要先拿出些诚意,他从怀中取出皇上的手谕:“我此番南下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我这次來,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史昭锡接过手谕看了看,果然是英宗皇上的手谕,手谕乃是秦敏学奉旨办事,所经之各处州府要多加协助之类,这让史昭锡有点意外,眼前这个秦敏学挺年轻的,而且官职不过是七品的秘书丞,却身怀圣上手谕,此人必定有过人之处,他心思一动,忙双手将手谕递还给秦敏学,语气客气了许多说道:“不知道秦秘书丞要找什么人,既然在韶州境内,我们郡王府肯定也会帮忙的。”
秦敏学说道:“我要找的是一个对皇上很重要的人,只是不知道郡王肯不肯帮忙,。”
史昭锡呵呵的笑起來,笑的有些阴阳怪气:“秦秘书丞这么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皇上手谕,那我们郡王怎么会不帮忙呢,我看你是信不过我,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消息,郡王最近身体欠安,如果明天有些起色,便会派人去请你。”
秦敏学知道,这些无非是客套话,他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忽然站住了,回头看了看史昭锡,“史总管,这事就拜托您了,我要找的人可是关系到大宋江山。”说罢他转身就走,
身后沒有什么动静,似乎史昭锡并不在乎他说什么,秦敏学被侍卫带出郡王府,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太监可是够阴险的,而且他对自己那么重的戒心,这里多半有问題,不管怎么说,扔下这一句,就是为了试探赵宗沔,这事办的有点险,但秦敏学相信,富贵总要险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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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韶州有状况
秦敏学离开郡王府,看着秦敏学的离去的背影,史昭锡命令府上的侍卫盯着他,史昭锡回到内府,郡王赵宗沔还沒有休息,这几日他从南山禅寺祈福回來,就开始召集广南各路的驻军的武将,议事厅灯火通明,刚刚忙完的赵宗沔,正坐在桌前看着一封密信,史昭锡走了进來:“郡王,我刚去见那个京城來的人了,那人并非朝廷派來的宣抚使。”
赵宗沔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就是说嘛,我看你也是过于小心了,这样路过广南的官员多了,哪个都要见一见,恐怕就光剩下应酬这帮沒用的文官了。”
“郡王,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刻,您切不可掉以轻心,这人官职不高,而且不是宣抚使,但他却带着皇上的手谕。”
“哦。”这下赵宗沔抬起了眼皮看了看史昭锡:“带皇上手谕怎么了,他來广南干什么,难道皇上还敢派人查我不成,既然到了广南要是他不老实,就解决掉他。”一连串的反问之后,赵宗沔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决定,
史昭锡忙说道:“郡王,我看这事儿沒那么简单,如果他真是暗查您的,肯定不会跑到府上來告诉您,而且他说他來是找人,找一个对皇上非常重要的人。”
“找人啊……”赵宗沔这次放下手中的密信,抬起了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厅内明亮的火烛,过了小一会,赵宗沔说道“你派人好好盯着他,他要找的人不但对皇上很重要,对我们可能也十分重要。”
史昭锡听他的口气和刚才有所不同,似乎反而不像刚才那么多的疑问,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郡王,看來您是知道他要找谁,。”
赵宗沔用手指敲了敲书案上的密信:“如果我沒猜错的话,是找他。”
这封密信是从京城的皇宫发來的,信上说皇上的长子赵仲针已经很久沒露面了,连曹皇太后懿旨召见仲针,都被皇上和皇后以仲针生病來推脱,现在皇太后催着皇上立储君的事,皇上迟迟不予答复,有传闻说,皇子赵仲针私出京城,但却沒人知道皇子去了哪里,纸里包不住火,就算皇上再小心,这么大的事儿也会有传闻流出,现在皇上每日如坐针毡,这样下去,沒病也能急病了,更何况英宗皇上本身就是个有病的底子,
“你看看。”赵宗沔将密信向前推了推,史昭锡走到书案前,恭敬的拿过密信,看了两三遍说道:“这封信有点意思,郡王,看來皇太后有心偏向于您啊,您看,立储君而非立太子。”
“嗯,这倒是皇太后用心良苦啊,看來,无风不起浪,今天这人來必定是有原因的,你马上命人严守城门,不管他找的是谁,二十岁左右的一概不能出城。”郡王紧急发下命令,
郡王发令的时候,王旁和赵仲针正在南山禅寺商议寻找郡王护送颖王回京城的事,王旁暗自合计着,赵仲针总这么跟着自己可不是什么事,在他的印象里,英宗只做了四年的皇上,而且距离立太子的时间也不远了,如果这个时候赵仲针不在京城,那历史可真可能因为自己的存在改变了,而且,他也希望赵仲针早点回京城,还有一个原因,毕竟自己的儿子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不免因同病相怜同情起宋英宗來,
次日,王旁陪着赵仲针上香完毕,回到韶州城的路上,王旁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今日去韶州城的路上人不少,而且大多青壮年,一个韶州城,怎么会突然同时去那么多人,而且这些人尽管身着便衣,但看的出非官即贵,因为如果是寻常人家,很少会有骑马而行,一会的功夫就从他们身边过去三四批人,
要是换了平时王旁未必这么敏感,可他现在身边是皇子,这一路來王旁看似轻松,但是神经总是紧绷着,他勒住马停了下來,点手招过來折克隽,
“公子,什么事。”折克隽走到近前,见王旁眉头微微皱着,
“我今天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这一会从咱们身边过去几队骑马的了,还有刚刚的马车,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公子,是不是韶州城有什么大事。”折克隽问道,
“嗯,如果是平常的集会,也会向城里去的人多,但百姓多是牛车,而且男女老少都有,今天路上有不少不少壮年,有的脸上还有黥面,(宋代士兵脸上的刺字)
赵仲针听着凑了过來:“王兄,会不会是我父皇找到此地了。”他说着语气中稍有兴奋,
王旁摇摇头:“如果你父皇派人,派一两支队伍就可以了,不至于零零散散派好几支,折大哥,麻烦你先行到城门那去看看,我们在这等你。” ,王旁和仲针等人停在路边,偶尔有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会看看这几个人,尤其是王旁的那匹马实在招眼,王旁命张平留在原地,自己带着仲针牵着马,走下驿路,将马匹栓好,仲针笑了笑:“王兄,你也太过小心了些。”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咱们那么站在路边,实在显眼,你看这多好,绿树成荫,咱就在这歇歇。”
等人的功夫,仲针不时的朝路上望去,王旁知道,他这是动了回京城的念头,恨不得早点回去:“你小子主意可真正,算算你出來有快两个月了吧,自己也沒想到走了这么远吧。”王旁笑着看着神不守舍的赵仲针,
“嘿嘿,可不是吗,,我真沒想到,咱们只是四个路十几个州,就两个多月,想我大宋二十三路,二百多个州,这可是多大的地方啊。”赵仲针说着,眼睛发亮,他心里由衷的有些自豪,
可这在王旁眼里看來,那算什么,北宋的国土面积四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比王旁所在时期的九百六十万还差了一半呢,他微微一笑,看着仲针那得意样子,忽然仲针问道:“王兄,你也去过西夏和辽国,是不是他们要比咱们大宋小了许多。”
王旁早就看出來,仲针这小子野心不小,现在还是得压着点他说点实话,万一将來他飘了,沒事发兵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单说起來都比咱们大宋土地少,不过西夏和辽国,加上吐蕃和回鹘加一起却比大宋土地多,所以,虽然大宋的面积大,却也不可轻易树敌,更何况昨天不是给你讲了,很多重要的资源都在人家手里,就比如说马,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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