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府衙之内,快步走出一个侍卫对折克隽说了些什么,折克隽回到府埕处对王旁说道:“王爷,沈参军正在审一个案子,他让人带咱们到内府。”

    王旁等人下了马,在带路的侍卫引领下,穿过府衙侧面走廊的时候,隐约听到府衙中厅公堂里似有审案之声;府衙前院是各司办公所在,两侧有厢房,一侧是刑罚人犯的刑房,一侧是资料档案的存库,公堂后面是官员休息室,再向后面则是内府,一进内府便和前面的庄严肃穆不同了,内府中花园,有荷池、假山,花园的东侧是官庠,除了府官大人的寝室和书房外,还有家眷住的楼阁,

    带路的侍卫将王旁等人带到一间书房,马上有位管家迎了过來,又有家丁给王旁送上茶水,王旁和苏小妹留在书房等候沈括,苏小妹问道:“夫君,咱们一路而來很少见你主动要见什么人,这扬州的司理参军可是和你很亲近。”

    王旁笑了笑说道:“那是当然,你不知道我这位沈大哥,我刚到宋朝,不,我刚进朝廷,就认识这沈存中,这人可是非常博学多才,精通天文、数学、物理学、化学、地质学,气象学、地理学、农学和医学……。”

    苏小妹笑笑:“好了,你快把这人说成无所不知了,我看啊,能让你夸赞的人还真是不多,这我可得见一见。”

    王旁点点头嗯了一声,自己虽然在宋朝见过不少被后世推崇的名人,但让他能说的出佩服可真是不太多,他环顾书房看了看,沈括的书房与他常见过的达官贵人书房总是有所不同,别人的书房除了文房四宝外都摆放着橱柜案几、帷幄帐幔、水滴笔架乃至插花小瓶、名瓷香炉、观赏摆件无处不显出主人的品味和身份,而沈括则不然,他书房显出品味的东西倒是不多,多的都是稀奇的石头,各式各样的药瓶,浑仪,漏壶等物,这么说吧,一进这书房,王旁就知道自己肯定沒走错地儿,

    他正四下打量,忽听苏小妹“咦”了一声“夫君,你看你这位兄长书房的摆设……”

    “呵呵,他就是这样,书房里什么都有”此时王旁正被三重圆环,相互交错的浑仪,由几个盛水的容器装置成阶梯的形式做成的漏壶所吸引,

    这个漏壶可是与其他王旁见过的不同:漏壶是古代测定时刻的仪器,由几个盛水的容器装置成阶梯的形式,每一容器下侧都有孔,依次往下一容器滴水漏水,最下面的容器沒有孔,里面装置有刻着时间标度的“箭”,随着滴漏水面升高,“箭”就慢慢浮起,从显露出來的刻度可以读出时刻,王旁惊讶的是,沈括对漏壶也进行了改革,他把曲筒铜漏管改做直颈玉嘴,并且把它的位置移到壶体下部,这样流水更加通畅,壶嘴也坚固耐用多了,

    “不是,你快看这家具……”苏小妹说道,

    唉,女人看的东西就是男人不同,家具有什么可看,无非是什么木雕什么花纹之类,王旁知道,宋代家具是很简单的,即便这样他也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沈括书房中的家具的确与众不同,沈括的书房中的家具都是以斜角形为基本,有长斜两只,右半斜两只,左半斜两只,闺一只,小三斜四只,大三斜两只,六种斜形桌面共十三只,“哈哈,这不就是最原始的创意组合家具吗,,~”王旁不由得大笑起來,这个沈括可真是有意思,他能看见用的到摸到的东西,到他手里还真是变了个样子,

    “组合家具。”苏小妹不解的问道,

    “对啊,你看这些家具,可以任意组合,别看这十三只斜角的家具,可以拼成方类、直类、曲类、楞类、空类、象类、全屋排类、杂类这八个大类,一百多种变换形式,你想怎么摆设就怎么摆设。”王旁耐心的解释道,

    苏小妹高兴的笑了起來:“刚刚相公说创意,是不是就是说这家具意新颖。”

    “加十分。”王旁发现苏小妹还真是挺聪明的,

    门忽然被推开,矮冬瓜一样的沈括摇头摆手的就进來了,边走边说,“使不得,这‘燕几’的规格尺寸可都是精心所制,一尺一寸都变不得,兄弟刚到怎么便要加上十分呢。”

    注:中国古代最早的组合家具叫做燕几,发明于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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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地方的应酬

    沈括沒进门之前,王旁把他形容的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简直就是无所不知的神人,苏小妹暗想,这该是如何一个人,王旁所说加十分,她是知道,是夫君赞扬自己说对了意思,被沈括这么一打着岔,小妹扑哧就笑了出來,

    王旁赶忙将二人做了介绍,沈括见苏小妹也不是外人,他便拉这王旁的胳膊说道:“你这小子,那时候在京城的时候咱们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王旁一愣“你说过两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沈括埋怨到,

    王旁吓了一跳,怎么这还要唱起來不成,不过他也想起來,自己第一次南下之前曾经说过:等他路过扬州去看沈括,不过那次走内陆,并未经过扬州,所以沈括的埋怨也不是沒道理,他笑道:“沈兄别來无恙啊,我看你这又折腾新鲜物件,估计也沒空想起我,哈哈”他指着沈括书房里摆设的那些浑仪,漏壶,家具等物说道,

    沈括摸了摸,这些被他精心改制的物件,“我生平就好琢磨这些东西,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你不也是这样吗,我都听说了,你把圣上的龙床龙椅都改了,你比我强啊,,哈哈。”他笑了笑又说道:“贤弟啊~,你看你这喜事也不提前通知我,贺礼我也沒准备,这么着……你看这里的物件儿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苏小妹一旁偷笑不语,心想王旁夸了半天这个人,自己还以为也和自己相公一样,不说才貌出众,至少也是一文人学者,这一见面倒见沈括憨憨厚厚,圆圆乎乎,生的就有几分不像读书人,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一说这贺礼更是有趣,别人送王旁金银都怕王旁看不入眼,这沈括拿这自己改制的小东西当贺礼,未免有些小家子气,

    她的这点小心思哪里逃的过王旁的眼睛,王旁指着这套燕几对沈括说道:“这些可是沈兄的心血,向來你很少赠与他人,这可是件厚礼,如今我正想在此添置宅院,再开设一间银行分号,我看这组合家具不错,我娘子也是喜欢,不如沈兄将他送给我如何啊。”

    沈括皱起了眉头:“组合家具。”他恍然大悟王旁说的那组燕几:“哦~,你说是它啊,兄弟你真是好眼力,千挑万选的选了一件不是我做的东西,~”

    话音一落,苏小妹更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王旁听了也笑了,“哦,难道还有比沈兄心思奇巧的人么。”

    沈括略带严肃的说道:“虽然我听出了你是在奉承我,可是我还是很欣慰,哈哈。” 三人人一起笑了起來笑罢,沈括问道:“兄弟这次來扬州是为了什么事,刚才你说要在扬州开什么银行分号,银行是个什么生意,而且我刚听侍卫來禀报说什么镇南王來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沈括还不如一个高邮的县令消息灵通,可见平时的心思大多用在研究上了,

    王旁便把自己第一次南下以及回京之后被封王,以及在京城开银行的事对沈括诉说了一遍,沈括一边听一边点头,五官还一会惊一会喜的,所有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最后王旁告诉沈括,这次來扬州就是了解一下此地的情况,等安顿好邕州的事,便调派人马在扬州也做一家银行分号,

    沈括听完问道:“这么说兄弟要在扬州呆上几日了。”

    “正是,开银行可不是小事,我还要劳烦沈兄您点事呢。”

    “嗨,你现在是镇南王,能有什么事要劳烦我。”沈括一撇嘴说道,

    王旁微微一笑:“沈兄如今是扬州的司里参军,我临从京城出來打听了一下,扬州的知府,通判我都不很熟悉,劳烦沈兄要代为引荐。”

    “你看你,你现在是王爷,想见谁那还不容易,不过,要依我说啊,你见见他们也应该,毕竟他们主持地方,不过我刚听明白你这银行的生意,我觉得有一个人你一定要见的。”

    “谁啊。”

    “当今宰相的女婿李格非啊,。”

    王旁一听李格非,离开惊讶的问道:“文叔也在扬州,他任何职。”

    李格非王旁可是非常熟悉的,他即是父亲的学生,也是自己的好友,而且除了李格非是宰相王珪的女婿之外,王旁还知道,李格非会生一个女儿,就是大名鼎鼎宋代才女李清照,他和李格非有好几年沒见面了,沒想到在扬州能够碰上,

    “我就知道,你肯定和他相熟,他现在不在扬州,但却管淮南东路的事。”

    王旁现在对宋朝的地方行政区划已经十分了解,他知道宋朝基本上是两级制,即府、州、军、监为一级,县为一级,宋朝的地方官均以中央官吏派出任“知xx事”,高级官吏则称“判xx事”,以州为标准单位,多称“知x州军州事”,知州照例兼厢军正印职,除知州外,每州设“通判”一人,其地位类似隋朝通守,州一级发出文件,必须通判签署,才能生效,目的就是要牵掣一下知州的权力,

    所以,王旁要办银行的事一定要有知府和通判这些在地方上有威慑力的人支持,但在地方之上有一大区,称作“路”,路一级的机构和职官,有监司和帅司,沈括既然说到李格非虽不在扬州,却管着淮南东路的事,心中大喜忙问道:“他现在何处,是做何监司。”

    沈括说道:“他所在到是不远,而且这几天就要到扬州來,你找他才是正管的人,如今他是在漕司,正是淮南东路的转运使,(漕司即转运司,长官称转运使,负责一路的财赋和监察)就连知府和通判都要看他的脸色的。”

    王旁一笑,自古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地方和中央的差异,更笑,无论古今,想做什么事,无非就是一张关系网,自己前世虽沒有什么太突出的专项,但却在生意场打拼,早将这关系网看的透彻,更别说自己穿越到了宋朝,竟然给自己这么好的一个身份,刚來宋朝的时候年纪小,但结交了一堆朋友,现在这些人慢慢都起來了,而且将來也都会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那这张大网中可是做起事來如鱼得水,

    见王旁并不急于走,沈括忙张罗着给王旁安排住处,又亲自去请知府和通判來见, 这天晚些时候,沈括又派人到王旁的下榻处,请王旁到府上一叙,并说扬州知府和通判也都到了,

    又要应酬,苏小妹嘱咐王旁少吃酒,王旁笑道:“这种应酬都是应酬不完的,虽说李格非是主漕司,但地方的人是万万怠慢不得。”

    扬州府衙的后宅有大小不同的院落,宋朝官员走到哪都会有官邸,扬州大小官员的官邸,都处在府衙后面这大小院落群组中,王旁穿庭过院,心中不由感叹,比起京城只见庄严华贵的建筑,扬州的庭院园林,更多了几分精巧细致,隋炀帝为开运河三下扬州,尽管宋代扬州经历战火,但仍见亭台星布,堤柳如烟,远近的厅堂,亭观,塔桥在柳树遮掩下若明若暗,更显出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别致,

    王旁进入府宅,早有人传话进去,听说镇南王來了,房中的扬州知府与通判都从厅堂出迎了出來,见王旁迈步进了庭院,沈括招呼到:“來,镇南王,我与你引荐……”他说着指向一位老者:“这位,便是咱们扬州的知府”老者别看有六七十岁,但身份所限,见到王旁这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得躬身施礼,“下官胡宿”

    王旁忙扶住他:“胡知府免礼”口中说着,心里却想,这么大岁数怎么还沒退休呢,

    沈括又王旁引荐另外一个人:“这位就是扬州的通判。”

    这位通判看年纪四五十岁,也拱手向王旁说道:“在下王拱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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