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童贯小声嘟囔着,仔细看着沙盘上的地势坐标,
“报~”一名侍卫走进打仗:“王爷,圣上派人送來手谕,请您过目。”
“拿过來。”王旁说了一声,转身坐回中军帐的帅案后,岳立在他身边的圆凳上坐下,看着王旁接过信打开仔细看着,看罢王旁将信放在桌上,脸色的神情说不出是喜是悲,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
“王爷,怎么。”岳立问道,
“人生在世匆匆几十载,可叹蔡君谟还能施展心中抱负,就驾鹤西游了,现在三司使是韩绛主管,圣上又召见了家父,十分认同家父的变革除弊之心,手谕除了鼓舞士气,再有就是希望咱们能快点此战告捷啊。”
岳立赞许说道:“圣上励精图治,的确可赞,也难怪王爷如此纠结,仁宗驾崩之时你正在保州,你还记得不,当时包丞相随后也随之而去,英宗驾崩,又有忠臣追随,此乃天命啊。”
“天命,天命之说都是糊弄老百姓的,义父忠肝烈胆,蔡君谟身患重病仍操劳国事,想起來咱们临行之时,君莫兄为了宋债的事,拖着病体熬了几个通宵,又往返奔走,让我心里怎么不愧疚啊。”
岳立听了王旁这话,十分感动,这么多年,王旁对同僚对友人依然沒有因为官场而变得世故,看王旁眼眶微红,岳立也十分激动,“王爷不用太伤心,宋债之所以能这么顺利,蔡公功绩非常,此战只能胜,才可慰藉蔡公在天之灵。”
王旁目视前方语气坚定的说道:“咱们必须胜,这里不仅有蔡公功绩,更有百姓期愿,你沒看到去银行买债券的百姓,有的只是为了尽一份心力,上有明君图变革,下有民心助国力,我真想不出,大宋还有什么理由不强盛啊。”
帐中人都默默 听着,和王旁一同感受这份情怀,忽然帐中一个声音说道:“我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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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唾手可得物
众人同时朝声音传來的方向看去,原來是一直站在沙盘前冥思苦想的童贯,他转过身面对王旁说道:“爹,我想出來了。”
“说。”王旁从感慨中重新振作起來,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芦洲寨等地虽然山地丘陵较多,我方易守,敌方同样容易藏匿,若是在那消耗兵力,李谅祚或又撤军,而且如果他强攻,我方强守的胜算不站优势,爹爹是想要引君入瓮,让芦洲寨的兵卒变成阻截他的后路,李谅祚若是轻易拿下芦洲必定贪心,我师父给我讲过,贪兵必败,爹爹我说说的对不对。”
王旁看了一眼岳立,看众人微笑的点头,看來童贯这小家伙有点悟性,童贯还以为王旁会夸自己,骄傲的挺胸抬头等着王旁的赞扬,哪知道王旁微微脸色一沉“童贯,你熟读《武经总要》,本來应该早想到此节,如何刚刚还要发问。”
童贯一撇嘴,夸奖沒落着还遭到了训斥,脸一红忙低下头收起胸脯,
“本王念你年轻,不责怪你刚刚的冒犯了,不过以后要记住,军令如山,纵有疑问也要先执行。”
“是。”童贯觉得王旁太正确了,尤其是想通王旁的想法之后,更是心服口服,估计以后他就算再有疑问,也会考虑适当的时候再提出來,
“折克隽、张平,眼下年关将近,而西凉李谅祚到芦洲寨还有几日,你们去安排一下,给大伙发些酒肉改善一下伙食,咱们让大家吃饱喝足,就等着李谅祚送上门來,让大伙好好的痛快干上一场。”
“你们下去休息一下,记住,不可扰民。”王旁对帐中的其他人也命令到,
所有人都离开大帐,只剩下王旁和岳立,岳立笑道:“有王兄执掌中军帐,我这马步都总指挥可是太轻松了。”
“岳将军这话可是埋怨我喧宾夺主。”
岳立忙摆手:“哪有,哪有,我只有跟王爷学习的份,从军多年却从未真正带兵打仗,我恨不得都由王爷决断呢,而且啊,我真是看出來了,虎父无犬子,这童贯别看年少,可真是良将之才。”
听到岳立夸奖童贯,王旁更是喜忧参半,他所担心的正是这位岳立口中良将之才,将來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仅还要净身做了太监,还将大宋江山拱手让给金人,因而落下的奸臣的名声,
王旁一闪念微微有点出神,岳立还以为王旁在听自己对童贯的夸奖,于是接着说道:“我还以为童贯的文韬武略都是王爷所授,刚听他说起他师父,不知道能教的童贯如此的是哪位高人啊。”
“嗨,是这孩子在宫中的时候认得一个师父,刚不咱还说天命吗,他这师父也刚刚西去,是宫里的一个太监总管,当年跟着在仁宗皇上身边,我曾见过几面。”
“哦,是哪一位。”岳立似乎对这个人忽然格外感兴趣,
“就是史志聪,岳将军是否知道这个人。”
“啊。”岳立一惊长大了嘴巴:“怎,怎么是他。”
看岳立这副神情,王旁十分奇怪,认识岳立也算有年头了,虽然说岳立自谦沒经过什么大仗,但在王旁眼中岳立也是极沉稳的人,很少见他如此神色,“怎么,岳将军认识他。”
“哎呀,岂止认识,王爷,你记得不记得当年你在保州时候,我跟你提过的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啊。”王旁有些茫然,这在保州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当时自己想回京城却不能回,直接被派到出使辽国借兵,那会儿到是岳立在保州,可自己也想不起來,两人说了那么多话岳立指的是什么事,
岳立站起身來走到大帐门口,对守在门口左右侍卫说道:“你们暂且退下。”侍卫领命,离开大帐十几步远退在那里远远的看着大帐周围的动静,王旁被岳立突然起來的举动搞的有点懵,见岳立回到帐中,径直走到自己面前低声问道:“这史志聪死之后,朝廷可有什么传闻沒有。”
王旁摇了摇头,看着岳立,岳立踱着步子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就有些奇怪了,那遗诏的事竟然仍沒有下文。”
“什么遗诏。”王旁不禁问道,
岳立站住脚步,压低声音说道:“仁宗驾崩留下遗诏,得燕云者可拥天下,燕云十六州可是仁宗皇上多年的心病,当年仁宗临死之前,口称诏书,但被修起居住司马光和宰相一同误读为赵曙,接着赵曙继位,这段事我同你说过的,你怎么忘了。”
王旁猛然想起的确有这么件事:“那仁宗遗诏呢。”
“我也想知道啊,只怕现在只有史志聪知道了,谁知道他,嗨,这史志聪可是从真宗时候就进宫了,当年随御驾亲征也曾去过檀渊之地,燕云失手之后宋辽结下檀渊之盟,但当时寇准等激进之人之心理夙愿难平,于是就私下有了一个复燕会,家父也曾是一员,所以这些人历代后人都有盟约,如果谁有机会能够带兵,定要完成收复燕云十六州之愿,唉,其实,诏书上说的什么得天下,我到沒这想法,但收复燕云十六州是历代先祖之愿啊。”
虽然岳立说的有些激动,但王旁也听出端倪:“这么说,史志聪史总管也是复燕会中一员。”
“正是,只可惜他沒有后人,而且只有他最后还留在皇上身边,当时他是发密信告诉我,并且还带出了童贯给你的家信,只是我沒将两个人联想到一处,而且,仁宗驾崩之后,再沒有这遗诏的下落,我担心史志聪是唯一知情的人,现在他沒了,那遗诏呢,若是此时遗诏的事闹出來,恐怕新皇地位不稳,同时天下人必定起兵多之,那边境可就要出大事了。”岳立焦虑的说道,
“呵呵。”王旁突然笑了笑,这时候他还笑的出來,岳立诧异的看着王旁,
“岳将军,仁宗想收回燕云之地,是因我大宋若有此天险,便可改变冗兵的现状,这宋朝沒有天险要塞,只能靠大批的兵卒去守,同时又担心内部出乱军,所以不停的调驻防,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这个我知道,王爷你如何会发笑。”
“我笑世人看不穿,好了,你放心吧,该出來的事总会在合适的时间出來,至于现在恐怕也许还不到遗诏重见天日之时,走,我们四处去转转,晚上叫上兄弟们一块喝点。”
岳立无奈摇摇头,这个王旁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王旁嘴角还挂着笑,大步走出帐外,也许他心里对一些事渐渐有了答案,也许他可以推测到遗诏的去处,但现在说出來真的不是时候,就好像岳立说的,如果这时候遗诏出现,将对赵顼的统治是个大威胁,
天下,谁不想要,大概问十个人有八个会有野心,但王旁还不想,因为他很坚定的知道,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更何况现在他最大的夙愿就是帮助父亲王安石实施变法,富国强兵之后,燕云可以收复更有肯能避免金兵马踏中原,而他还在想,岳立的孙子岳飞抗金,不仅承载了一个军人对国土的热爱,更有祖祖辈辈人的寄托,只不过,这些他不可能对岳立说,
夜深了,王旁走出帐外,不久的将來他就要见到李谅祚了,这让王旁有点睡不着,月光如银照着平原之上寂静的营帐,巡逻的侍卫走到王旁面前刚要行礼,王旁摆摆手:“我自己走走。”
不少营帐中传來年富力强的那些战士的鼾声,他们都在为即将到來的战争养精蓄锐准备一搏,一座营帐隐约还有灯光,王旁向那座营帐走去,
童贯还沒睡着,平时有折可适和他一个帐篷,今天折可适带了一小队人去芦洲寨见折克行,这座帐篷中就剩下了童贯一个人,好多天沒有拿出师父留给他的那份诏书看看了,童贯将手揣进怀中,从怀中抻出一块黄绫,打开看看,又拿在手里,尽管他年轻,只是个十五六的少年,但他却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这事拖的时间越长,他就越不敢对王旁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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