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自然是王相公复相之后得知此事,又向皇上启奏,这才放了李世宁此事也不了了之,只不过,李世宁闲居已久,堂堂一个进士如今只落得教书营生。”
“这就不对了,既然已经断了结果,应当官复原职。”
李格非说道:“我也是这么劝他來的,只不过他已经无心为官,这次我从京城回來刚好碰到过他,和他提起王爷你,他只说若是见了王爷能知道王相公的情况他也便安心了。”
王旁心想这人也够倒霉的,便答应道:“阿云案当时轰动京城,这案断的我也有份,而且当时皇上也在场,怎么能说翻案就翻案呢。”
李格非苦笑一下:“王爷您忘了,天下之法只能出于皇命,相公之所以辞相还不是因为皇上任用的心不坚决,那阿云案之后,凡有争议的案子便会公审,那到底是皇上说了算还是陪审的那些人说的了算,大理寺诸多怨言,刑部诸多怨言,甚至皇上都觉得皇威受损,阿云案虽小,却可以说是各部之争,亦是法制之争啊。”
王旁点点头:“说來说去问題还在掌权这些人身上,只不过用百姓开刀实在不像话,到不知,现如今那李世宁和阿云夫妇如何了。”
“说來也是惨,两人本有一女,但那李世宁原配确实嫉妒心极重,阿云病死途中,李世宁入狱,原配竟将那女儿送了人,到后來竟是不知下落,这人也真够倒霉的,我倒是觉得这人有几分才情,所以跟王爷说了,若是王府有用人的地方,还想劳烦王爷关照一下。”
王旁知道,李格非向來沒为自己的事烦过人,今天特意说起李世宁來,看來他对李世宁还是很看中的。
“文叔放心,本來我也要去登州,你只需告诉我如何能找到他即可。”
在郓州呆了两三日,王旁等人直奔登州,登州地处胶东半岛最北端,濒临渤、黄二海,与高丽隔海相望,來到登州武龄感慨万分,边行边对时迁讲述当年和王爷出征高丽的事,回來刚好就在这登州下船,更巧的是那天还见到海市。
海市这词时迁听都沒听说过,更别说看到了,海市就是后人说的海市蜃楼,武龄对时迁讲到,他们在海上回望高丽,茫茫海上泛起云雾,云雾中隐约见宫殿居室、台阁景观、城墙垣堞、人物、车马,时迁听的都快听傻了,更是不住的啧啧称奇。
三人进了州城,找了一处馆驿住下,时迁等王旁沐浴更衣之后,叫來店伙计将换下的衣服拿去洗了,又按照王旁的吩咐,拿着李格非所给的住址去找李世宁。
王旁等人和功夫和武龄闲谈起來,话说到清河县之事,王旁问道:“当日那孙钱找我的时候,我觉得此人可是奇怪,看面相并非大恶之人,如何做起了这赌场生意。”
武龄道:“我也只是听说,这孙老头年轻时候好赌,后來有行至京城欠了一大笔赌债,因此躲了起來,谁知道赢他的人竟然追他到了他家,见他不在歹心大起,逼死了他娘子,还祸害了他大女儿,他回到家中,母女双双自尽,他从此痛改前非,积蓄了一些银两,后來听说他的仇人正是清河县人,于是便來到清河县开了赌坊就为了等他的仇人。”
“为何不报官。”王旁随口一问,自己也笑了。
武龄却认真答道:“本是民间恩怨,那母女一死又无对证,百姓有时候指望不上官府的时候,偏爱想些自行解决的办法,结果还不是冤冤相报,这孙老头即使想报仇,就沒想要让官府插手,只不过他也太倒霉了,來了清河县这么久,仇人竟沒回來。”
“哦,那他的仇人是谁。”
“王爷,您还真问对人了,那人叫刘易守早就销声匿迹多年,曾经是清河县第一赌棍,后來我有次出差办案,在外州刚好碰到那个人,当时他赌局里出千被人斩了一只手后,当地官府想就此事找那赌坊晦气,谁知道这刘易守不跟官府合作,自己偷溜了,后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王旁道:“还算他聪明,要是跟官府合作,在出去恐怕就不是少一只手的事了。”
武龄道:“我看他不回清河县倒也好,若是回了照样沒命。”
两个人正说着,时迁回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王爷,您要见的人來了。”王旁忙起身相迎,见对面來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面庞清瘦形容有几分憔悴,身穿粗布直缝的宽衫,看着有几分寒酸,见王旁忙上前行礼:“想不到王爷真的來见李某,李某可是荣幸。”
王旁忙让座道:“李兄不必客气,我早就想來,只不过事务繁多耽误了些日子。”
李世宁道:“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劳烦王爷挂念,前些日子听说王爷要來登州,就想着见见王爷,尽一尽地主之宜。”
王旁一笑:“你是家父的学生,你我也算是有缘。”说完吩咐时迁去安排酒宴款待李世宁,李世宁一听忙起身道:“这可不敢当,我來就是想问候一下王爷,顺便问问恩师的情况。”
“家父尚好,如今在江宁府置地修庙,礼佛清修,如同世外之人。”
李世宁笑了笑:“恩师不同凡人,如今已经看透世事,想必更加超凡,既是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在下就此告辞。”
“嗳,等等,怎么刚來就走呢。”王旁看他神色匆匆,笑着问道。
李世宁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來见王爷,也就是念在恩师故人,如今还要王爷來款待我,我反而受不起。”
王旁哈哈笑道:“你这人怎么一点不大方呢,难得那李格非还一个劲的夸你。”
“怎么,李教官有提到我。”
“他不提你,我如何要见你,,李格非向我推举你,若是李兄你不嫌弃,可否愿意到王府來做事。”王旁说的很直接,父亲的学生总不至于太差。
李世宁看看王旁摇摇头:“王爷,恕在下难以从命。”
“哦,为何。”这下王旁有点好奇,虽然自己回到京城不求官职,但无论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是有一定名声和影响的,想投靠到王府的人,只要王府门开着绝对会络绎不绝,为何这个李世宁反而不肯。
李世宁苦笑道:“王爷,我曾是带罪之人,又胸无城府如何能到王府做事。”
王旁审视的看了看李世宁:“李兄说的不是心里话。”
李世宁一惊:”王爷您怎么知道的。”
王旁从李世宁一进门就已经看透了他,这个人貌似自卑谦和,但骨子里有点傲气,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弃官多年,他朝武龄使了个颜色,武龄立刻会意转身出了房间在房门把守。
李世宁看着,脸色有点茫然:“王爷这是有话对在下说。”
“我沒有,我想听你说。”王旁淡淡的说道。
“这……”李世宁犹豫了片刻,一抬头王旁正看着他,眼睛明亮目光尖锐,但确是一副鼓励的神情,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王旁,感觉王旁看似年轻的面孔后面有一种深沉和成熟,而王旁的话似乎隐约中有些让人不容置疑,他鼓起勇气说道:“王爷,我的经历您也是知道的,其实我这次來也是感恩当年王爷救过阿云,我想若是王爷一直在,也不会出后來的那些事,不过这件事也让我看清了,官场无非权利之争,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这场争斗的棋子或者牺牲品,每条政策法令的制定,并非为百姓切身考虑,而是如何能将权利抓紧,这也是我多年弃官的原因。”
王旁见他说话这番话的时候,一反刚來时候的萎靡神情,眼睛冒着光,可见这是他切身体会而痛恨的事。
“还有呢。”王旁问道。
李世宁看了一眼王旁:“我要是直说了还望王爷恕罪。”
“但讲无妨。”
“还有,就是我不想做王爷府上的人,当年王相公革新多与王爷商议,王爷不辞而别十多年,全是恩师一人力排众议,如今王爷回來了,不说恢复新法反而要帮皇上炼什么仙丹,让世人人继续说王相公新法误国,此种做法恕在下难以苟同。”
------------
第100章 李世宁献策
王旁看着李世宁义愤填膺的样子,心想这个人是父亲的学生,又饱受党争之苦,若只是说些气氛抱怨的话到也正常,却不知道这个人的才学如何,想到这他点点头说道:“李兄说的并非沒有道理,可新法实施必然有利有弊,不能一概否认也不能推崇的过高,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如果我再强行奉劝皇上继续实行新法,不但旧纷争会再起,也未必会有什么成效。”
李世宁一脸严肃的说道:“王爷,新法不过实施十年,而且实施过程中也是断断续续,更有下面官员阳奉阴违,怎知道新法不出于大利,就那青苗法说,至少三五年百姓和地方周转调度的开了才可能初见成效;再说募役法,也要有个两三年可看出地方职役的变化,这些还都是年头少的,将兵法和保马法起码要五年以上才能显示出我宋军的战斗力,甚至要经过大的阵仗才能看出新法的优异之处,您说怎么能断断续续或是说停就停呢。”
王旁听这李世宁说的很有道理,点头赞道:“李兄所言甚是,改革之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但这决策权最终还是在圣上手中,改与不改看的是天子意愿啊。”
李世宁摇摇头:“改和不改结局可谓大不同。”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57039
57040
57041
57042
57043
57044
57045
57046
57047
57048
57049
57050
57051
57052
57053
57054
57055
57056
57057
57058
57059
57060
57061
57062
57063
57064
57065
57066
57067
57068
57069
57070
57071
57072
57073
57074
57075
57076
57077
57078
57079
57080
57081
57082
57083
57084
57085
57086
57087
57088
57089
57090
57091
57092
57093
57094
57095
57096
57097
57098
57099
57100
57101
57102
57103
57104
57105
57106
57107
57108
57109
57110
57111
57112
57113
57114
57115
57116
57117
57118
57119
57120
57121
57122
57123
57124
57125
57126
57127
57128
57129
57130
57131
57132
57133
57134
57135
57136
57137
57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