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府上听说王旁回来了,都特别高兴,元泽跑出来迎接他,兄弟二人见面很是亲热。王旁见过王安石和吴氏夫人。简单叙话,便带了一些香饼去了开封府。包大人欢喜不必说,自然是好多日子没见到王旁,仔细询问了这一路,一说就说到大天黑。

    提起这香饼,包大人说明日就去见皇上,还是样子,殿外候着。

    这次王旁没让余大年拎着篮子,而是让他去买几十个漂亮的食盒。单买上好的纸,每块香饼用纸包好,上面用蝇头小楷写上,“晋城香饼”四个字。装进食盒。

    王旁与元泽一起看着殷世杰和余大年,做这些活的时候,殷世杰和余大年嘀咕:“这煤渣渣还用这么弄,这纸张盒子都比煤渣渣贵好多。”

    王旁说到:“你们不懂这叫包装,还有啊,下次回去让木匠在模子里面抠出这四个字。”

    余大年不解的问:“这是干啥?”

    殷世杰说道:“那出来的饼子不就有字了吗”

    余大年说到,那就不用包装了呗,他想说的是包宣纸,王旁一边看着他们干活一边笑着说:“包装还是要包装的,只不过不用在宣纸上写字了而已。”

    都分完了,香饼只用去一半。殷世杰说道:“公子,咱这香饼不是都这么送人吧?”

    王旁故意一副很懵的样子:“是要送人啊?”

    余大年都快哭了:“那您得赔多少银两啊。”

    王旁大笑:“哈哈哈,我这是当广告费。”他说自己都乐了。

    那两人同时问:广告?啥是广告?

    王旁忽然觉得有意思,很久没有听众了,他喝了口水说道:“广告嘛当然就是广而告之,你们看那京师凡卖熟食者,做的横幡所写“物物揭成价,大字悬康庄”这就是广告宣传。”

    “说的好”元泽拍着巴掌说到。

    何里钵说到:“我看你这香饼干脆这么:“路路赔盘缠,香饼进炉鼎。”众人听了大笑

    元泽说道:“不如这样写,袅袅绕梁味,晋饼若无香。”王旁拍手称赞,对的好对的好。

    殷世杰说道:“不如公子再给讲讲,还有啥广告,我们也学学”

    王旁说道:“那说了可多了,以名人传名,如伯乐相马。那就提升马价,以官名传比如这“孙殿丞药铺 以:重信传:济南刘家功夫针铺广告,以“收买上等钢条,造功夫细针,不偷工,民便用,若被兴贩,别有加饶;以造声,“丰乐楼”以大手笔的内外装饰。”

    余大年问道,“我们这香饼以何传?”

    王旁微微一笑,这些哪个他会不占上呢?

    香饼用去了一半,被装好的第二天送往皇城,仁宗见到王旁很是高兴,当香饼被放进皇上九龙鼎中,垂拱殿中香料树的木屑散发了淡淡香气。

    仁宗看着王旁似又强壮些,心中高兴,见他报上来进贡的香饼数,便问是为何分这么份。王旁说道,皇上向来体恤大臣,。垂拱殿中几位大臣,早闻着这味而,看着鼎中烧的红红的香饼赞叹,再听他这么说,仁宗和大臣们都意会,仁宗将香饼分赏给各位大臣,就连之前诋毁过的狄青的王尧臣,刘畅都有份。

    让大臣们退下后,仁宗问过王旁一路经历,每次王旁给仁宗讲说,仁宗总像听书一样,这可比听书精彩多了。王旁说到种仪之子,仁宗哈哈大笑:现在的孩子越来越精明。笑完仁宗问道,看来你是去了延州了?

    王旁说道:“去转了转,此去有一件事感触很深。”

    仁宗让他讲说,王旁便说道:“我朝牧监养马虽然制度较健全,不过,监马少,占地广,花费巨大。农业和牧马常有争地的矛盾。其次,牧监之马多不合骑用,每“驱至边境,未战而冻死者十**”.

    仁宗听了点点头:“朝中若是人人有王旁之见,常能给朕提议就好了。”

    王旁一笑:“臣应该的。”

    仁宗再欲加封官职,王旁不肯受,仁宗特准皇宫所用香饼,自明年起由王旁的这精致的“晋城香饼”按照每斤一贯银子特供。

    这买卖的确干的多,弄点三斤煤渣,就已经卖出原来收一驮整煤的价。

    仁宗又赏赐了,就在王旁花完盘缠之后,不过王旁来要也是要赏赐的,煤矿有开销了,起码几个月不能动,这买马还得用钱。文牒拿手到他就要大大方方的去西夏找月下。

    (注:庄绰:《鸡肋编》卷上。)(注:高斯得:《物贵》,见《全宋诗》卷3229。)

    《景文集》卷29《又论京东西淮北州军民间养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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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得第一桶金

    人们总是一面谱写着历史,一面创造着未来。王旁一面勾画心中蓝图,一面描写着历史,这只是王旁看到的第一个商机,但是商机并不在于可以把“香煤”卖到很高的价格,从中得利。如果只是那样王旁真的和一般的商人没有区别了。

    “香煤”就像王旁所说的,只是个广告而已。王旁要卖的是煤。要知道此时已经是“昔汴都数百万家,尽仰石炭,无一家燃薪者。”

    但是煤价格昂贵,这也是个事实。但这并非因为煤少,而是采矿技术根本达不到。就像殷世杰余大年说的,他们几户一年也就出不来多少驮。

    改变中国煤炭史?王旁没那决心,他要的是资源,不仅仅是煤的资源。那山岭之中,所有的资源的根本,就是在于煤。尤其是对宋朝那个时代。

    再说明白点,燃料不足束缚了生产活动。特别是金属生产受到严重的阻碍。王旁初出茅庐提议交子,暂时解决了钱币流通的问题,可是其他领域同样需要金属,金银铜铁,不论是作为国本货币,为战争服务的兵器,还是为生产而用的工具,有多少能够离开了金属。

    自从横山夺山战之后,王旁像变了一个人,并非为了月下一定要打仗,而是在延州观察的几日,听了太多关于战争,看到的不是残忍,而是麻木。就像边民,他们已经麻木到不反抗,今天没饿死,明天就在从地上找点还有没有能吃的东西。无奈与麻木就像失血,久了就会苍白无力。

    王旁不是战争狂,甚至他憧憬着做张逸那样的儒商。但是他的血气让他不由的看不了麻木。狼之所以吃羊,不是因为肉美,而是因为羊不会反抗。想要和平只能打,想要白水晶更要打。在雄心与私情达到共振的时候,已经在没有任何理由回避战争。

    王旁披上战衣,戴上狄青的面具。然后战争是暴力的:战争是迫使敌人服从我们意志的一种暴力行为。(克劳塞维茨。《战争论》)

    所以无论是横山战还是做香煤生意,都只是王旁的第一步刚刚抬起腿。当他真正迈开脚,甩开步的时候,是否有门槛台阶,是否从蹒跚到跌倒,是走是跑都未可知。

    而眼下,王旁就必须想想皇上所赏赐的银两够不够他用,晋城那块地已经开始有人工在,不管开工不开工,每个月都要支付工钱,但采煤却得等到开春之后。

    王旁核算着,马场至少需要十顷地,买马种雇牧马人一样要花钱。而且养马三岁成熟。也是长期的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在延州承诺何里钵的:做完这一次让何里钵回去,重振他的族人。

    换在一年多之前,如果皇上赏赐个百两银子足够王旁兴奋好久。

    现在,王旁听到皇上要赏赐他,心里合计着这些事,他沉默了。仁宗从御座从床上站起身来,摆了摆手,将身后的侍奉太监也摒去,他背着手臂,走到炉鼎之前,炉边的空气暖而清香。让他这段时间抑郁的心情好像舒缓了些。他换了一种口气,更像是长辈对于孩子的口吻说到。“王旁,朕有心栽培于你 ,你若有难事,尽管说来。”

    神宗就这么侧身站在王旁面前,这是王旁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和仁宗在一起,尽管他心目中从来没有仁宗高高再上的感觉,但是,这么近距离的单独相处,王旁看到他不曾想到的一幕:仁宗身上的龙袍,领口已经发旧,两肩与胸背后绣着团龙团的龙袍色泽已是不那么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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