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之上,一个在此观礼的老者怒喝开口,直斥方行。

    方行黑色巨剑往肩上一扛,翻着白眼道:“我请你大爷的罪啊死老头子,小爷一切都是按着天一宫的规矩来的,又请什么罪?这个废物自己本事不济,栽在了小爷手里,倒要怪小爷不成?你有本事,上台来跟小爷较量一番,若没这胆量,赶紧闭上你的鸟嘴!”

    “你……”

    那观礼老修只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堂堂金丹后期修士,在宗门里亦是德高望重,竟然被这么一个小兔崽子当头骂了,实在是七窍生烟,恨不得出手捏死他,不过好歹虽然气愤,却未失了理智,知道自家的斤两,本就不擅长斗法。真上了台也不见得能占便宜,因此怒极之下,只是向负责此次斗法的钟一长老喝道:“钟一道友,你们天一宫还不治他?”

    那钟一长老手持一枚玉符。刚刚与湖君长老传音,得到了嘱咐,见周围众修都在看向自己,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诸位道友。出了这等事,我天一宫也着实震惊,不过此子下手虽毒,却并未真个触犯了天一宫为这次斗法定下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天一宫忝为主家,他若犯了规矩,自会将他拿下,但他既然没有触犯规矩,我们却也无法为难他!”

    那观礼的老修大怒。一拍身前玉案,喝道:“你们还想包庇他不成?”

    钟一回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天一宫只会根据规则行事,何来包庇之说?”

    观礼老修喝道:“那还不让他下台?”

    钟一长老道:“他既未输在别人手里,也未触犯规则,老夫如何让他下台?”

    “你……”

    钟一长老面向众修,直接站起了身来,朗声道:“诸位道友听老夫一言,我天一宫既然办了这招婿之会,自然要维护此会规矩。但绝不会维护这南瞻小儿,若是他下了台,离开了我天一宫,诸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与我天一宫没有半点关系,但只要他还在台上,还未失去角逐魁的资格,我天一宫却也无法提前让他出来了……望诸道友理解……”

    这一番话,却说的言真意切。诸修虽然心间不悦,但也无话可说。

    钟一长老说的明明白白,不是要维护那小魔头,而是在维护天一宫的规矩。

    “也好,就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哪位道友出手,将这厮打下台来?”

    有人大喝起来,义愤填膺之下,不知有多少出声附和。

    原本打算上台较量的也就苦海云独、符器道谢临渊、文家文亦儒三人,也是代表了三方敢于将龙女这尊菩萨请回族内,正式与沧澜海摆出一副不死不休脸面的三大势力,但因着方行的举动,却若了众怒,一时间想要上台的青年修士竟然络绎不绝,群声鼎沸。

    而方行则干脆的法台上盘膝坐倒,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这小东西本来已经两岁多了,但因为失了道源,以致于模样与未足月的婴儿相似,而且每天睡着的时间远比醒着的时候要多的多,此时便已经在方行怀里甜甜睡着,似乎无比安详,周围怒声扰不得她半点。

    “小魔头,阴谋诡计算什么手段,某家前来会你……”

    周围的怒浪之中,忽有一道身影冲天而起,挟滔天气势向法台赶了过来,却是一位与云独有些交情的金丹修士,本来没打算参与这最后的招婿之争,但见方行下手如此狠辣,却已按捺不住,直向法台冲来,人在空中时,便已捏起了法印,身周火意暴涨,如一团火云。

    见到了这一幕,那天一宫钟一长老也是目光一凛,大袖一挥,开启了法台屏障。

    天一宫在湖君长老的暗示下,已决意保持中立,不会将台上的方行拘下来,反而会保护他,不让他被人违反规矩打下台来,便若是有人出手挑战方行,天一宫也绝对不会阻止,反而大开方便之门,这一着,却是天一宫的聪明之处,只要坚守了规矩,便能两不得罪。

    “轰!”

    这修士直冲向法台,双手倒翻,如栽金莲,打落滔天火雨,将方行与大金乌都笼罩在内。

    见到这一势,围观众修心下兴奋,齐齐叫好。

    被方行刚才的无耻狠辣手段刺激到了的众修,此时急需一人替他出手,泄去心间怒焰。

    但那叫好声还未出喉咙,便已被斩断。

    那御火修士堪堪冲到了法台之前,甚至还未踏上未能台,方行却已迎了上来。

    身形如龙,几乎撕裂虚空。

    施展了极的他,度足足比那御火修士快了三倍。

    也就是说,在他的度下,那御火修士度虽也不慢,但看起来却与乌龟相差不远。

    “嘭!”

    他一步踏出,迎着那修士疾冲之势,一脚将那修士踹进了镜湖里,而后借势掠回法台。

    周围一时安静了下来。

    若说斗败云独时,方行用的是诡计,未曾展现真正实力的话,那么这一脚,便是实打实的真本事了,本来因他使用诡计而感觉心间羞恼的神州众修,内心里实在对方行有些不耻,甚至忘了他当初大闹小镜湖的壮举,直到此时这一脚踹出,才想起了他的手段。

    这确实是一个凶气无限的小魔头啊!

    而掠回台上的方行,低头看了看,小东西睡的依然安详,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笑了起来,抬头看向四周:“第二个,还有哪个不服气,尽管上台来比划比划!”

    话说的很轻松,跟玩笑也似,但却让人莫名感觉心寒。

    “死到临头,还敢挑衅?”

    “这小魔头真当我神州无人不成?”

    “杀了他,将他挫骨扬灰,泄我心头之恨……”

    众怒最难惹,一波压下,另一波便更猛烈,无数人怒气填膺,歇斯底里的要求杀了方行。

    而方行面对着怒火高燃的神州众修,却只是面带冷笑,伸手捂住了怀里的小东西耳朵,而后抬起头来,扫了一眼众修,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小爷就在台上等着,废话少他妈说,谁有胆量,就上来跟小爷较量几招,管你什么手段,小爷我全接下了!”

    字字句句,如重锤敲打在众人心尖上。

    便如热油泼进了火堆里,反而一霎间将神州众修的怒焰燃到了极点。

    “狂妄!此子想要一人挑我神州修士不成?”

    “他狗胆包了天,简直就是找死,诸位道友,谁下台去教训他?”

    此起彼伏的声音里,方行面色淡然,神情悠闲。

    而大金乌两只圆溜的小眼里则闪过了一抹凝重之色,心间重重叹了一声。

    看台上的龙女,更是神情紧蹙,闪过了一抹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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