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赤忠的父亲也未必有大恶,其父真是大恶之人,那样的话王爷不会点头让他入王府,世子也不会成全他。

    不过是贪心**那些事儿,估计两边吃相都不好,才没脸闹到王爷跟前求做主。

    时隔多年,陈赤忠毕竟占了陈家血脉后人的大义。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陈赤忠的这个身份,就比玄妙观纯一道人的徒孙们更有优势。王爷与世子的成全,多半也是因这个的缘故。

    王琪烦躁,倒不是为了陈赤忠白占了这大便宜。

    他耷拉着脸道:“二郎,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吕书呆同刘大猫去了长吏司,陈老大去了仪卫司,怎么就拉下我?是不是蒋家那边说什么,殿下不会拿我顶缸吧?还是殿下厌了我,没想着将我留在王府?”

    因道痴与陆炳年幼,他倒是没有将这二人算在内。

    道痴闻言,哭笑不得:“蒋家又不是天王老子,明显是他们犯了大错,还要世子给他们赔不是不成?七哥想想守城门、想想巡四城,众人中殿下看重哪个,七哥心里不明白?你们几个年岁相仿,他们都开始学着当差,七哥这边估计也快了。只是七哥与他们到底不同,你的差事,或许殿下还要考虑考虑。”

    听着道痴这话,王琪心里才算踏实下来,嘟囔道:“二郎没瞧见吕书呆那得意劲,倒好像他是殿下左膀右臂,哥哥是废人似的。”

    不过对于陈赤忠进仪卫司,他还有有些不意外然:“殿下不过是矬子里面拔大个,毕竟咱们这些人里,只有陈老大与陆炳习武。等到虎头过来,陈老大又哪里够瞧的?”说到这里,又笑了:“要是虎头将陈老大举起来,还不得把陈老大给臊死。”

    见王琪对陈赤忠的态度,道痴有些奇怪:“七哥不是与之较亲近么?”

    王琪得意道:“哥哥这就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他虽看着行事大方,可性子阴郁,并不是豁达之人。都在王府,抬头不见低头见,何苦白得罪了他……”说到这里,皱眉道:“哥哥可不信,刘大猫看不出陈老大是什么人,可是瞧着他的架势,是要与陈老大结盟。不会是救命之恩、以身相报这烂戏码吧?”

    道痴沉默了一会儿道:“从王爷薨逝开始,他们三个本有结伙之势,只是因蒋麟闹事的缘故,吕文召被排挤出来。”

    这话题太沉重,王琪向来是只求和乐的,忙哼哈两句岔开话。

    翌日,是王爷烧“四七”,众人又跟着忙活一天。

    没等王琪找到机会与殿下提虎头之事,王家老太爷与当家主事的长孙王珍,就被请进王府。

    王夫人出面,在自己的麟趾宫见了老父与侄儿。

    世子年幼,且无手足兄弟,王爷膝下荒凉。王妃的意思,想要让王琪出面,主持王爷“六七”,请王夫人传话,也是想要听听王家人的意思。

    当下习俗烧七中,“头七”、“三七”、“五七”、“七七”是大祭,由儿子主祭;“二七”、“四七”、“六七”则由出嫁孙女、孙女婿;出嫁女与女婿主祭。

    虽不知为何王妃现下想起此事,可王老太爷与王珍听了,都是喜出望外。

    那样的话,就等于正式宣告王琪为未来三仪宾。虽然在大多藩国,仪宾不过是吃闲饭荣养的,可兴国不同。世子没有兄弟叔侄,两个姐妹就是同产而出。王爷虽能信赖的姻亲,在妻族不明、小郡主尚幼的情况下,便只有母族蒋氏与王家。

    王夫人也很满意,她看着王琪长大,本就对这个侄儿多心疼些。为王府仪宾,富贵太平一生,对胸无大志的王琪来说,自然是最好选择。

    她唤了贴身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侍女福身下去,少一时回转过来,传王妃话,请王夫人与王老太爷过去吃茶……王琪还不知,自己“妾身未明”的状况终于有了变动,拉着道痴前往启运殿外。这段日子,除了在灵前外,世子就在启运殿这里处理庶务。

    王琪自己不知王家人进府之事,世子却是知晓的。

    虽说对于王妃的安排,他心中并不怎么赞同。毕竟按照礼制,郡主正式选婚,要在郡主及笄后,王府这边拟好人选,报到朝廷。等到朝廷下旨,才算正是婚配。如今仓促形式,倒是便宜了王琪。对于这个姐夫内定人选,他原本打算再看些日子。

    可是他也晓得王妃这般安排,是一片慈母之心。是担心在驱逐蒋家人后,他们孤儿寡母困于王府,身边缺乏信任之人,容易被内外属官蒙蔽。

    现下就将王家拉上王府这辆车,也是为他顺利接掌内外大权着想。毕竟王家不仅仅是安陆的地头蛇,朝中还有京堂可呼应。

    听说王家兄弟过来,世子还以为他们为“六七”之事过来,便叫人传进。

    等兄弟两个进来,世子看到的便是道痴的无奈,与王琪的满眼放光、跃跃欲试。

    他不仅纳罕,王琪并不像是轻浮的人,即便听到安排他主祭“六七”,也不至于如此失态,这是怎么了?

    “殿下昨日殿下在乐群院就打了个转,有些话我没来得及回禀。今日实在忍不住,便过来见殿下。”王琪道。

    世子笑道:“什么事,七郎这般迫不及待的要告知孤?”

    王琪兴致勃勃道:“殿下,我随二郎去西山,发现个人才,名叫虎头。虽是乡野少年,却有熊力。”说到这里,比划下自己:“就我这百六十多斤的分量,他单手举起,盏茶功夫不喘气,就跟玩儿似的。”

    世子听了,不由被吸引住。若是单手提起一百六十斤,不算什么;要是单手能举起一百六十斤,还能支持盏茶功夫,那还真不是只用巧劲就能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说来听听?”

    王琪指了指道痴道:“那虎头道痴也认识,详细的让他说与殿下。”

    世子望向道痴,道痴当然不会傻傻地说什么虎头与他相伴长大之类的话,斟酌了一下,道:“虎头是西山寺山下村长的孙子,因他曾祖与寺里大师傅有旧,虎头经常出入西山寺……他曾祖曾学少林功夫,便就教了两套拳脚给虎头。虎头手上力气越来越大,异于常人,可是他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脑子,不通世情,言行如稚子。”

    世子听到“异于常人”眼睛发亮,待听到“不通世情”时又皱眉:“可是如顽童似的,不服管束?”

    就算是“异于常人”,可要是不服管束,那也不适合入王府。

    道痴摇头道:“不是,只是脑子反应慢,口舌上笨拙,说话不太利索。”

    王琪看出世子担心,在旁道:“殿下您就放心吧,真是调皮捣蛋,我也不敢往殿下身边荐。是个老实孩子,多给两把糖准能哄得他服服帖帖。只是可惜年岁小了些,暂时当不得大用。”

    “年岁小?他到底多大?”世子好奇道。

    王琪指了指道痴道:“与二郎同庚,比他还小两月。”

    世子听了,眼睛更亮。十二岁是少年,十八、九岁也是少年。即便是身有熊力的少年,十二岁的比十八、九的更合世子的心意。尤其是,因还年少的缘故,虎头以后还有进步余地。

    “若是如此,还真是个人才,怎好埋没与乡野?”世子想了想道:“冒然想召,又过于草率,还是等父王大丧后,孤亲自走一遭的好。”

    王琪瞪大眼睛,道:“殿下这是要‘礼贤下士’?”

    世子心情大好,道:“怎地,莫非在七郎心里,孤是傲慢之人,不能与人折节相交?”

    王琪讪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是羡慕那小子有福气,竟能得殿下这般看重。”

    王琪几乎要跺脚,就虎头那样,给上一把糖就能哄走的主,世子却当成人才,还要正经八百的“折节相交”;可在这些伴读跟前,世子拉拢是拉拢,可上位者的架势也摆得越来越足。

    不用说,等到虎头进府,真合了世子的心,那地位绝对不亚于他们这些伴读。

    等出了启运殿,王琪便皱眉苦脸道:“二郎,不说虎头旁的,就凭他的武力,升官发财还不跟玩似的,到时你我兄弟说不得都要在虎头跟前点头哈腰。倒不是哥哥心里不服他,可哥哥是急性子,要是侍奉这样的上司,岂不是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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