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找门路的话,就要求到湖广提学副使张帮奇名下。张帮奇前两年受兴王所邀,曾到府学月讲;等到兴王薨,世子居丧,外头的往来都减了,张帮奇才停了月讲。

    张帮奇对道痴来说,也算半师。

    可张帮奇不仅是儒林名士,还是为人十分方正。他有句名言:“学不孔、颜,行不曾、闵,虽文如雄、褒,吾且斥之。”

    要到他跟前走后门,实在不易。

    若是求王家宗房那边,走提学门路的话,牵出与副使的关系,又很被动。说不得惹恼了正使,就断了“拔贡”的门路。

    地方官员,正官与副手的关系,多是微妙。

    如今通过刘万山能与京城国子监搭上关系,对道痴来说,真是意外之喜。

    刘万山虽没说任家长辈早年在国子监曾任什么职务,可既是卸任之后,依旧有说话余地,人脉依在,可见分量不轻。

    现下的官场,与几百年后的官场,尽管区别很大,可有一条不变,那就是京官重与外官。

    提学负责是管理地方学子,选拨优异人才入贡。国子监则是接受贡生的地方,两处即便没有直接从属关系,可也千丝万缕相连。

    若是自己走通京中关系,就不用为“拔贡”之事头疼。京中出面与地方提学打声招呼,要个贡生,只要道痴不是差劲的没谱,提学这里就没有拦着的道理。

    道痴的成绩在生员中虽只排在中流,可胜在年纪小,勉强也算是优秀士子,提学那里当不会太为难。

    见道痴欢喜,刘万山的心情也舒展几分,道:“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个。不过即便顺利入了国子监,也只是开头,如何求学,如何结交同窗好友,还要看你自己努力。别的我也不罗嗦,只嘱咐你一句,戒骄戒躁,常念不足。”

    道痴肃容听了,感激道:“谢舅舅教导……”

    刘万山见他上心,很是满意,便将自己读书时的一些心得体会讲了。

    舅甥闲话,只觉得时间飞快,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回城。

    刘万山说的口干舌燥,依是意犹未见,尤有不舍地嘱咐道痴:“若是得空,就来家里。”

    道痴躬身应了,刘万山不好再一家子去叨扰王宁氏,绕道将道痴送回王家后,就没有下马车,吩咐道痴替自己跟王宁氏道声不是,就带了妻儿回家去了。

    道痴心情正好,不想刚进家门,就得了坏消息。

    王夫人凌晨故去,今日王府开始治丧。

    道痴论公,是王府伴读;论私,是王氏子弟,且与七郎交好。不管怎么说,也要出面。

    道痴低头看看自己,因去墓地祭拜的缘故,穿着就是素服,倒是不用再换装。

    同王宁氏说了几句上午祭拜之事,道痴便带了惊蛰匆匆出门。

    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七,外头已经有些年味儿。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挑担子的货郎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道痴想着王夫人,虽说他入王府两年半,可见过王夫人的次数一个巴掌数的过来。王府众人,对于王夫人,也只晓得她身体不大好,鲜少出现在人前。

    在兴王薨逝时,王妃病倒,王夫人出面,协助世子治丧,也多是在幕后筹划,并不在人前招摇。

    道痴对她的印象,是个身子孱弱、寡言的女子。相貌虽不及王妃明艳,可自有楚地女子的温婉与柔韧。

    还不知王琪会哭声什么样。

    进了王府一打听,王家宗房的人早上就过来了,王夫人的灵柩停在卿云宫偏殿,王琪也在那里。

    王府上下,又像兴王大丧时似的服白。王夫人虽是兴王之妾,可是得过朝廷诰封,名字上了皇家玉牒。王府下人从属,为其服丧,也是应当。

    道痴身上有王府的腰牌,无需人通禀,便长驱直入。

    可卿云门后是内宫,不好轻进,道痴打听着世子在启运殿,便先到启运殿来。

    走到正殿门口时,刚好黄锦从殿里出来。

    见到道痴,黄锦眼睛一亮,忙上前道:“二公子来了,殿下正为夫人之逝难过,二公子快进去劝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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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的三十二章 论生论死闻秘辛

    听黄锦这般说,道痴低声道:“殿下可是才从灵前过来?”

    黄锦摇头道:“早上等王夫人家里人过来,殿下就回这边。从早上到现下,米水都没沾牙。”

    道痴闻言,嘴角不由抽了抽。入王府两年半,晓得世子是孝顺的,可那孝顺也分对谁,生母乳母面前,世子就是小绵羊;可外祖母、舅舅之类的,世子都懒得理会,会为庶母病逝难过?

    王夫人鲜少在人前,并没有与世子与郡主们亲近交好。就是安排侄子们入王府为伴读,也是出于家族考量,并不像是有什么私心。而撮合王家与王府的联姻,则更是因偏疼王琪,想要给他安排安逸舒适的将来。

    虽不知世子因何犯了别扭,可既过来,总要见的,道痴便请黄锦通传。

    黄锦转身进去,没一会儿折返出来,传话道痴进去。

    世子没有像往常那样处理公文府务,而是坐在榻上。

    看到道痴,他有气无力道:“二郎来了。”

    他不仅神情低迷,面带憔悴,眼中还满是迷惘,看着与平素那个自信骄傲的世子截然不同。

    道痴见状,心中惊诧,口中道:“逝者已矣,世子还请节哀。”

    世子随手指了一把椅子,道:“孤心里难受,二郎陪孤说说话。”

    道痴应声坐了,看着世子,心中有些不解。

    难道自己看走眼了?世子与王夫人感情颇深?

    可是平素还真看不出来,瞧着世子的模样,不像丧了庶母,如丧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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