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道:“将军,听说那李勤追刘九进入西域后,已然退兵了,好象是驻兵在敦煌一带,那就等于是扼住了刘九往东的退路,而刘九是不可能往南的,也不会再往西了,西边是匈奴单于的地盘,所以他只能往北,可北边是他的地盘,只要李勤不追他,他就安全了,既然已经安全,他又岂能轻易退走,当然是要抢到满意为止了。”

    李傕也道:“刘九所来,是被逼无奈,以他新败之师,倒是不会占我西域的土地,只是想抢些财物,回草原上享受罢了,不如就让他抢好了,等抢够了,他也就走了。反正抢的也是行商的,又不会来高昌抢咱们的。”

    将领们一起点头,都说对啊,反正又不是抢咱们的,顶多咱们损失点孝敬罢了,犯不着和刘九开战的,顶多作势去威胁一下,等刘九抢够了退兵,咱们就可以说是咱们打退的他,别人又不会追究,长史更不会怪罪,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董卓道:“这话倒也有理,可是我走了何进的门路,钱也给了,何进也许了我河东太守之职,说不定还能当上并州的刺史,当然刺史之事那是后话,可河东太守的官位,却是给我留好了的,万一有人眼红,在刘九的事上做文章,那我怕就不能去河东了,你们也只能跟着我在西域吃沙子了。”

    郭汜道:“将军,那河东可是并州的地方,如果咱们去了,以后没准还得是李勤的下属,最近不是说李勤当上并州的刺史了么,虽还没有上任,可这事却也是定下来的,你得罪了他,以末将看,那河东太守不是什么好官位,不要也罢。”

    董卓皱眉道:“可钱花了呀,要是要不回来的了。那何进是属母狗的,只进不出,钱到了他的手,难不成还能要回来么,只能换个别的地方去当太守了,可别的地方却又如何及得上河东。”

    李傕道:“各位,各位,咱们现在说的是要如何退敌的事,刘九还在咱们的地盘上呢,怎么说起河东来了?我在并州待的时间不短,那里的情况很是了解,河东虽好,如不能得到,那也不要再多说了。”

    董卓嗯了声,道:“对,咱们说的是退敌。对了,稚然,你不就是北地郡的人么,老家在哪里?”稚然是李傕的表字。

    李傕脸一红,小声道:“是富平县,不过末将离开那里很久了,去了并州,后又跟随将军来了西域,倒是再也不曾回过富平。”

    对于李傕的身世,董卓和在座的将领们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李傕一天到晚总是挂在嘴边上,说他是飞将军的后代,家里还有个好亲戚,名叫李勤,如何如何的,成天说。只不过最近因为董卓开始提防李勤了,所以李傕才不再说而已。

    将领们谁也没吱声,一起看向董卓。董卓则一脸的“惊讶”,他道:“那么如此说来,稚然和那李勤是有亲了?我记得你说过你是飞将军之后吧,那李勤可不也是,你们的老家又都是在富平,那么应该有些关系吧?肯定有亲戚关系!”

    李傕硬着头皮道:“这个关系嘛,是有那么一点点,可如说是亲戚关系,倒也不见得,我和他还没有见过面,尚未曾认过亲呢!”

    董卓嘻笑颜开,拍着手道:“见了面,不就能认了亲嘛!稚然啊,我有一事相托,不知你愿意去办否?”

    李傕赶紧直起腰来,冲董卓抱拳道:“将军但有吩咐,傕敢不从命!”

    董卓道:“你去和李勤认个亲吧,把上次他送给我的礼物,再给他带回去,我再重重地备上一份礼物,你一并带去,他现在不是驻兵在敦煌么,求他发兵,助我击退刘九,好生恳求一番,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应该是会答应的!”

    李傕顿时就犯难了,这个任务可是太没面子了,这等于是向李勤去哀求了。可是上次人家李勤来求他们发兵,他们没去,还强收了礼物,现在他们反过去求李勤……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干出这种事啊,实在太考验自尊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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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答应董卓的要求

    堂上的将领们也都很有难堪的表情,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呢,要怎么退敌,不管怎么退,都是他们自己想办法,靠自己的能力。可说着说着,董卓不但先跑了下题,估计是故意的,然后就说起了要去求李勤出兵,这也太没面子了。

    李傕不去还好,要是去了,不管李勤答不答应,以后戊己军都在扶角军面前抬不起头了!

    可董卓却不是这么想,丢人就丢人呗,多大一点儿的事儿,无所谓的,只要最后的目的达到,面子随便丢,反正他别的都缺,就是不缺面子,怎么丢都丢不完!

    见李傕有为难的表情,董卓竟然还劝说道:“稚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陷入了困境,虽然我很不愿意在西域待下去,你们当然也不会有多么想待,那就得想办法啊!可咱们想离开西域,却偏偏出了事,那罢官还差不多,还怎么能够调离西域呢?你说是这个道理吧?各位说是不是?”

    将领们一起点头,连声称是,又把目光转向了李傕,反正去求人的也不是他们,只要李傕愿意去,那他们还有啥不同意的呢,只要李傕同意就行呗!

    李傕怎么能说不愿意去呢,他刚刚说完敢不从命,然后马上就反悔了,那也太不爷儿们了!无可奈何,他只好点头道:“那就由末将走一趟吧,可是我去敦煌,来去至少要十曰的光景,这段时间怎么办?刘九肯定是不会罢手的,他还会在咱们的地盘上接着抢啊!”

    董卓道:“要不然,我去求求单于?”

    话刚说完,他自己都知道不行,求李勤不过是丢面子,靠着厚脸皮就成,可要是去求匈奴单于,那就是叛国了,就算他送何进再多的财物,那何进也非削死他不可,在对匈奴的国策上,不管是何进集团,还是宦官集团,意见全是统一的,那就是绝不妥协,甚至是绝不来往,谁敢跟匈奴单于扯上关系,谁就得掉脑袋,而且是全家的脑袋一起掉!

    众将领一起摇头,都道这可不行,要是去求匈奴单于来救,莫说他不肯去打刘九,就算是肯打,也得跑到西域来打,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单于和刘九小打一场,然后联手大抢西域,那该怎么办?长史大人非得把他们戊己军全给宰了不可,董卓第一个上行场,而他们就都得舍命陪君子了。

    李傕忙道:“将军,万万不可,还是由末将去求李勤发兵便是,就算是我给他跪地磕头,也一定要把援兵求来,绝不辜负将军的信任。”说完,他起身行礼,告别董卓,立即出门去了。

    董卓赶紧让人准备礼物,不但把李勤给他送来的那些全部归还,还又再重重地备上了一份,派出两百名精锐骑兵,护送李傕去给求李勤。

    李傕说干就干,相当地干脆,虽知丢人是肯定的,可是只要他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去的。当天就带着士兵,押着礼物上路,去敦煌见李勤了。

    路上非只一曰,李傕绕过正在被刘九祸害的地区,绕路到了敦煌。李勤的大军在逼着刘九进入西域后,便把军队带到了敦煌,在这里休养,敦煌是大郡,而且商业极其发达,东西方行商如云,是货物的集散地。

    从极西之地来的商人,在这里把货物卖给从东方来的商人,又从东方来的商人手里,置办齐他们需要的货物,然后再运回西方去。敦煌这里虽然称不上是黄金遍地,可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巨富,却是半点不假的。

    李勤的扶角军和各地援军,追敌辛苦,再说李勤又不能奖赏给士兵太多的东西,那么在敦煌好好地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算是犒赏三军了。

    为了得到扶角军和凉州各地郡兵的保护,在行商时给予方便,很多大商人是愿意出血的,送上大笔的孝敬,商人们懂得投资,舍得花钱,以往他们去官府疏通门路,在重农轻商的社会里,他们往往连大门都找不到,甚至钱花了事不给办,这种事情都常常发生,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巴结,那岂有不大套近乎的道理。

    扶角兵和各地的郡兵在敦煌如鱼得水,大吃大玩,不亦乐乎,甚至都不想回老家去了,能在敦煌多待一天是一天。

    这曰午后,李勤正带着将领们在大街上闲逛,忽然有人来报,说城外来了一队西域兵,自称是董卓派来送礼的,问李勤见还是不见,许不许他们进城?

    将领们听了董卓二字,无不破口大骂,这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竟然还有脸派人来见李勤,这得多厚的脸皮啊!董卓派人来,不用问他们也知道,定是求李勤发兵,帮他赶走刘九,可当初他们求董卓时,董卓为什么不发兵?

    李勤倒是没多说什么,问那报信的士兵道:“董卓是派谁来的?让我猜猜看,那个人一定姓李,而且叫李傕,对不对?”

    士兵笑道:“回李郎的话,可不正是叫李傕,他还说自己是富平人呢,和李郎是老乡!”

    李勤道:“我就知道是他,以前一直以为这个李傕是在并州,可由于事忙,就没有去找过他,后来得知他在董卓处,这次又出了这档子事儿,董卓不派他来那倒是怪了。也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要是不见他,他岂能泪眼朦胧了!”

    将领们哈哈大笑,典韦叫道:“那少爷你就快点见见他吧,我倒是真的很想看看他泪眼朦胧到底是个啥样子!”

    众人立即回了郡守府,李勤叫人把李傕带进城来,前来对自己泪眼一番。

    李傕在城门外等了好半天,总算是等到了消息,说李勤答应见他了。李傕不由得叹气,求人办事难啊,还得看人脸色,竟然等了这么半天,才让我进城,估计等一会儿见了面,李勤不得怎么为难他呢,难听的话一定不会少说。

    整理了下情绪,李傕带着送礼的队伍进入了城门,直接去见李勤。等到了府门口,就见府门口站着一大群的人,几乎全是身穿武官服色的将军。

    李傕心想:“怎么着,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会不会再列出两列刀阵,把大刀往空中一架,让我低着头钻过去?好吧,如果让我钻,我就钻,谁让我就是来装孙子的呢,就怕装完了孙子,李勤这位爷爷还不肯出兵,那才是真要命呢!”

    可还没等他下了座骑,就见一个年轻人,大步上前,伸手抓住了马缰,笑着问他:“兄可是李傕李稚然?小弟李勤,这厢见过族兄!”

    李傕大吃一惊,这人就是李勤?他怎么这么客气,这个……实在是没有想到啊!他赶紧下马,给李勤行礼,道:“李君侯,卑职正是李傕!”说完,感觉只行拱手礼,未免过轻了,他一撩衣襟,给李勤跪下,就要磕头。

    李勤立时伸手相扶,不让他把头磕实了,笑道:“莫要如此,万不可如此多礼。如果因为你的官职小些,就要给我磕头,那我的年纪却比你小,还是你的族弟,那岂不是我也得给你磕头么?咱们大家还是都免了吧!”笑着将李傕拉了起来。

    李傕心中惊诧,当真是难以形容,他来的一路上,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李勤给他脸色看,给他难堪,那么他该如何应对,可就是没有想过,要是李勤给他面子,对他亲热,他该怎么办?一时之间,竟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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