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蛋子答应一声,抓过刹罗战的尸体,把他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掩盖住身上的血迹。然后他靠着一棵大树站好,把刹罗战的尸体抱住,装成是刹罗战还能站着,还没死呢!
树林之外,喝骂声响成一片,暴犰他们冲到了。暴犰用手中弯刀一指,向林中叫道:“天杀的贼人,将敢偷施暗算,你们出来,让爷爷一刀一个,把你们全都宰了!”那汉兵刚才在背后刺死他的手下,他看得清清楚楚,当真是气得七窍生烟!
李勤并不出来,在林中叫道:“你想要杀我们?也成,你们进来啊,在你们进来之前,我们先把这刀疤脸给剁了,你们进来啊,快点进来,不敢进来的,都是孽畜!”
他把手一挥,吴小三上前,对准刹罗战的尸体,砰砰就是两拳,乌蛋子很配合地啊啊叫了两声,吴小三忍耐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别的扶角兵也都笑了。
李勤小声道:“不许笑,严肃点!”他提高声音,又叫道:“看着没有,你们的少头领在我手里,正在修理他,你们给我放老实点,要不然我就请他吃刀子!”
暴犰等人都自惊讶,立即勒马后退,树林里到底怎么样,他们看得不是非常清楚,但却能看到隐隐约约地看到刹罗战,还听到了刹罗战的“痛呼声”!
“少头领叫唤的声音都变了,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啊!”一个氐人喃喃地道。
暴犰咽下口唾沫,心中叫苦,以前尽是他们抓俘虏要挟别人,这回倒好,反被抓了俘虏,抓别人也就罢了,还是少头领被抓,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咬牙切齿,暴犰道:“你待要怎样,开出条件吧!”
李勤道:“我们也不占你们的便宜,条件啥的不用提了,要是你们能打得过我们,我们就放人。咱们单打独斗,你派三个人进来,可以骑马,但不能用弓箭!”
氐人们齐声呸了出来,骑着马进树林里,你当我们傻哪!
不等对方答应,李勤又道:“要是敢用弓箭,每放一箭,我就砍你们少头领一刀,先砍一刀,免得你们以为我不敢动手!”他冲后一挥手。
吴小三抽出弯刀,对准刹罗战的大腿就是一刀,乌蛋子啊啊嘶声叫了起来,表示他替刹罗战很痛!
暴犰大急,气得几乎吐血,叫道:“依你,单打独斗就单打独斗,还怕了你们不成!”把手一挥,三个氐人强盗立即从马上下来,手举弯刀,冲进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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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华丽地向右刺
见强盗们冲进来,许小泥呀了声,道:“还真敢进来啊!”
李勤叫道:“列阵,扶角军……”
四个兵和他站成一排,齐声应喝:“勇绝天下!”
“向右刺!”李勤大声命令,此时的三个氐人已然冲到了他们的跟前!
“啊!”拖着长音,四声惨叫!
三个氐人齐刷刷地倒地,三人右腰同时中枪,最右边的那个还中了两枪!三个人死得痛快之极,当扶角兵的长枪在他们的肚腹之中拧了个劲儿,还没等拔出来呢,他们三个便全部气绝身亡,尸体扑到在地!
三个人应是三声惨叫,可却出现四声,最后那声不是氐人们发出来的,而是乌蛋子!
马超在树上趴着,向下低头,道:“大猴子叔叔,你叫什么呀?”
乌蛋子没有参加战斗,却不甘落后,用声音来配合同袍的枪阵。他抬头笑道:“替他们疼疼呗,你看他们多疼啊!”当他见到强盗上当,便知同袍们必胜,所以也不担心了,反而挺高兴的!
不但他如此,李勤和吴小三他们也都不是特别的担心,从昨晚和今早的战斗,以及刚才的那一刺,他们都信心十足,扶角枪阵,天下无敌!
林外的暴犰在手下刚冲进林子时,转头对别的手下道:“等弟兄们得手,立即冲进去,救下刹……”话还没有说完,里面便传出了惨叫声。
暴犰猛地转头,嘴巴张大,脸上尽是骇异之色,怎么回事,这才半句话的功夫,手下就全都死了!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暴犰大叫起来。
震惊之下,氐人们也都惊呆了,他们的这个角度,是可以看到那个枪阵的,五个汉兵排成一排,没什么特殊之处,普通队列而已,他们都认为以三敌五,同伴们必胜无疑。
可同伴们刚冲过去,只不过枪光一闪,便尽数倒地,难不成汉兵们用的是妖法巫术不成?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杀死三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同伴?
眼前的事实是,林中并没有发生战斗,发生的仅仅是一边倒的屠杀!敢当先冲进林的氐人,毫无疑问是强悍的勇士,厮杀经验丰富,每个人都是手上沾满了血腥之人,能让他们连手都没还,甚至连刀都没砍出去的敌人,还只是五个,在氐人们的心中,是绝对没有的,这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敌兵!
暴犰叫道:“林中有埋伏,至少有一个队的汉兵!弟兄们,一进冲啊,把少头领救出来!”他所能想的结果,只能是林中有埋伏,虽然看不到伏兵在哪里,可他坚决相信,一定是不少于一个队五十人的汉兵!在这种情况下,什么单打独斗,全是骗人,他上当了!
知道了汉兵的“数量”,氐人们并不如何的害怕,只要清楚了敌情,他们便可以冲锋了,一个队的汉兵又能如何,只要放倒最前面的几个,后面的全得吓跑了,这种情况又不是没经历过!
怕误伤里面的少头领,氐人们全都舍弃弓箭,跳下战马,手舞弯刀冲了进去!暴犰也不指挥了,他也和同伴们一样,大叫着冲进树林!
“向右刺,向右刺,向右刺……”李勤大声呼喝,手里的长枪对准右前方的敌人,大力刺出,大力拔枪,而他的扶角兵也同样如此,与他唯一的区别就是,扶角兵全都默不作声!
卟卟之声响个不停,十二个氐人大盗顷刻之间被放倒了九个,人人全是右腹中枪,无一例外,而暂时保住姓命的三个,有两个是后冲过去的,另一个则是在扶角兵队排的左侧,可他们保住姓命,也仅仅是暂时!
李勤拔出长枪,对准那左侧的氐人,叫道:“向右刺!”嘴里是这么喊,可手中长枪却是向左刺出,把左侧那个被惊呆,以至于不能快速反应的氐人刺死!
他的命令是向右刺,所以扶角兵的枪尖一起向右刺出,枪枪落空,尽数空刺,可却把后面过来的两个氐人吓得大叫,退后逃开,没敢过来,有一个的后背还撞中了最后奔来的暴犰!
暴犰被撞得一个趔趄,可他却来不及喝骂手下胆怯,因为他也被这个莫名奇妙的枪阵缠住了!
“齐步走,向右刺,向右刺……”李勤接着大喊。
枪阵立即开始向前移动,扶角兵手中的长枪整齐地刺出,不管对方怎么躲闪,也不管对方是否在自己的正前方,不管能不能刺中,更不管敌人怎么抵挡,长枪只是不停地向右刺,再向右刺!
暴犰十二岁那年,就杀了第一个人,此后许多年间,他记不得自己参加过多少次战斗,也记不得杀过多少人了,他只记得在被自己杀掉的那些人中,临死之前,眼中流露出的恐惧、哀求、无助,但他自己是从没经历过这些情绪的,因为他一直是战胜者,一直是杀人的那个,而不是被杀的那个!
无数次的对战经验,使他深深懂得,应该怎么出刀,才能一刀砍中敌人,第一刀砍不死没关系,因为他懂得怎么补上一刀,便会让敌人立刻死掉,这些方法他已经纯熟到了不须要用脑子想,临兵斗时,只要随手使出来就成了!
然而,就是在现在,他碰到了这辈子所有战斗中,他都没有碰到过的事情,他刀在手,敌人在前,还有两个手下相助,可他偏偏从开始到现在,竟然连一刀都没有劈出去过,反而不住地后退,使劲全身力气地在躲闪,只要稍慢一点,他就会被刺中,就会死,和他躺在地上的同伴一样!
汉兵们只是两次齐刺后,暴犰就明白了这个枪阵的关键之处,那就是正面汉兵手中的长枪一定会向自己的左边转弯,这不会要他的命,真正要他命的是右边刺来的那枪,而他的目光,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就非得要随着正对面敌人的长枪刺出方向,向自己的左手方向转不可。他不懂什么叫条件反射,但他懂得,不能管左边的事,那是假象,只能顾右边的,在抬刀挡开右边刺来的长枪时,必须要向后退一步,否则就是个死!
一声惨叫传来,一个氐人被刺死了,显然他不如暴犰,没能发现枪阵真正要命的方向!
暴犰格开右边刺来的长枪,退后一步,心想:“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激战之时,他实在反应不出该怎么办才好!
又是一声惨叫,最后一个手下被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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