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之后,那便是我醒来之前,这瓮中人就已放进屋,那刚刚……?身体如同掉进冰窟般冰冷,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这个瓮中人也看到刚刚那场限制级的表演了?
为什么要让他来看?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已经变得惨白。帅美男仍背对我,慢条斯理地接过粉裳佳人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另一个紫裳丽人则拿了角梳,解了男人的发带,替他梳头。好大的派头,我咬紧唇,脑子非快地旋转起来,努力发扬现代女人的娱乐八卦推理精神,毕竟尽快搞清目前的状况,才能寻找机会活下去。
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世上绝不会有人有这么变态的嗜好,喜欢在欢爱之时请个人棍作观众,看帅美男把瓮中人折磨成这样,也知道他是非常恨他的,恨一个人,折磨他最好的方法不是蹂躏他的**,而是ling辱他的心灵和精神。
想到这一层,我的脑筋已经从混乱中逐渐清醒了。他让瓮中人来看这场表演,说明我与那瓮中人的关系特殊,否则,这样的ling辱则变得无聊和滑稽。
这样分析下来,那瓮中人到底与我是何关系?丈夫?我立即否定了这个答案,床上凌乱刺目的落红已经证明我并没嫁人。兄弟?我细细打量瓮中人血淋淋的脸,在他的眼角终于发现深刻的皱纹,恐怕也未必。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父亲。
我浑身冰冷,冷汗却一滴滴从额头冒出来,若真如此,那个可以如此狠绝地对待我这具身体的父亲的男人,又会怎样对待我?强暴?恐怕是最轻的刑罚了吧?尽管我醒来后因为搞不清状况并不认为他是在对我施暴,但从我这具身体的疼痛程度和下体的撕裂的伤口来看,他是肯定在对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施暴的。
他还会怎样对付我?杀了我?还是也把我削诚仁棍?我打了个冷颤,思考着要不要告诉他,其实这具身体的主人在他施暴的时候已经痛死了,我不过是个冒牌货?不妥,这种天方夜谭的故事讲给任何一个正常人听都不会相信,没准他以为我是想逃避酷刑故意在此怪力乱神,反倒惹出祸端。那,到底怎么应付眼前的状况呢?我满脑黑线,老天,你干脆让我再死一次算了,也比面对这个可怕的人来得好。我还可以回冥府找冥焰那死小鬼算账,插了他的鼻孔再揪他的耳朵。我就知道那小子没有那么好心,借尸还魂?他想害我再死一次好乖乖回去当他老婆差不多!真搞不懂那死小鬼为什么偏偏扭着我不放,不就是骂了他两句“乳臭未干”再顺便揪了他几下耳朵嘛,这小气鬼竟然这样报复我!
帅美男又喝了口茶,将茶盏递给左边的粉裳女子,右边着紫裳那个立即递上湿绢,给他擦手,这两个女子显然也非平常丫鬟,面对这样的场面还能冷静自制的,真不是正常人,跟那个男人一样是变态。
老实说,变态美男的七颗星在我心里已经连降了三级,现在再看到他那张俊脸,我也无心欣赏,只感到心里一阵阵发寒。变态美男擦完手,才背着双手,走到大瓮前,低头看着瓮中的男人,围着大瓮慢慢踱了一圈儿,轻笑道:“蔚锦岚,做人棍的滋味你不觉得新鲜,那么,看着令千金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表演,是不是让你觉得新鲜一点儿?”
变态美男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暗哑,即使是这样阴冷狠绝的话,从他的嘴里讲出来仍是带着说不出的姓感。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背,如果他不是那么狠绝,那么令我感到恐怖……,用力甩了甩脑袋,在心中暗骂,叶海花,清醒一点,现在是什么状况,还这么花痴!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变态美男转到大瓮侧旁,不再背对我,我已能看到他的表情,虽然脸上带着轻笑,可是他的眼神却如万年寒冰一样凛冽寒冷,不带一丝感情。
看来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那个瓮中人,果然是我附身这具身体的父亲。我下意识排斥自己把那个蔚锦岚与我联系起来,虽然他是我这具身体的父亲,可我这具灵魂说到底也才是刚刚认识他,对他没有半分感情。无辜上了他女儿的身,白白承担了变态美男的仇恨已是倒霉,若再觉得自己跟那蔚锦岚总有些牵连,做出些感情冲动的事,可就小命休矣。这个变态美男可是我此生见过最可怕的人哪。
瓮中人蔚锦岚一直怒瞪着变态美男,此时听到他挑衅的话语,更是愤怒地“唔唔”乱叫,可惜被割了舌头的他根本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他在瓮里狂怒地躁动,结实的大瓮也开始有些摇晃。
看到蔚锦岚恨不得杀了他的眼光,变态美男脸上终于浮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蔚锦岚肯定已经气得快疯了,亲眼看着这个把自己害诚仁棍的恶魔在他面前强暴自己的女儿,天底下恐怕没有一个父亲不会发疯。他或许可以承受变态美男加诸在他身上残暴的酷刑,却未必能承受亲眼看着他伤害自己的骨肉血亲。
变态美男虽然满意了蔚锦岚的表情,却仍然不肯放过继续戏弄羞辱他:“世间传说当朝宰相蔚锦岚的千金,乃天曌皇朝最知书识礼、娴静端庄的一位大家闺秀,没想到骨子里竟是这般银荡。”他顿了顿,转头瞥了我一眼,唇角浮起我最初不解现在恍然的讥诮,“竟会对强暴她的男人曲意奉欢,比青楼里的婊子还要放荡下贱!”
我咬紧了下唇。不要理他,不要理他说的话。我在心里告诫自己,尽管他刻薄的言辞差点把我气昏过去。这个变态男人不过是想羞辱蔚锦岚罢了,我并不是蔚锦岚的女儿,没有必要自动自觉去承受他的羞辱。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有正常身理需求的成年人,我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正在对这具身体施暴,我为什么要羞愧?强暴人的是他,做错事的是他,他才应该羞愧!我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气自己、惩罚自己?不,我不羞愧!
想到这里,我心里反而轻松了,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我不过是剧院的观众,被牵涉其中看了一场无聊的表演。我看向这个男人,无视他唇角的讥诮,坦然地迎视他没有一丝感情的美丽黑瞳。那样美丽的眼睛……,我在心里微嘲,可惜了,这个男人在我心里又降了三颗星。这个变态男人,要是知道我根本不是蔚锦岚的女儿,他所做的一切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恐怕他那冰冷的眼神和表情会即时崩溃坍塌,不知道那时他嘴里还说不说得出这样的讨嫌话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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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弑父
我的笑容明显不合时宜。
变态美男没有看到他意料之中的羞愤神情,只看到了我坦然迎视他的目光,以及我慢慢浮出的轻笑。他凝视我的黑瞳闪过一丝光芒,待感觉到我轻笑中蕴含的嘲讽意味儿,眼神渐渐地深沉了。
还不待他有进一步的反应,瓮里的蔚锦岚却被他说的话羞辱得失去了理智。我面对那番话笑了,蔚锦岚却气疯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力气,竟然拼着那残破的躯干,挣扎着探出头去,咬住了变态美男的白袍。变态美男皱了皱眉,两个俏丫鬟吃了一惊,一个上前想捏开蔚锦岚的嘴,一个抓住白袍想从他的嘴里拔出来,哪知道蔚锦岚牙齿的力气倒也颇大,这番抓扯之间,已将变态美男的白袍“滋”地撕了一片布料下来。
两个丫鬟大惊失色,那变态美男的破白袍上已沾上了蔚锦岚嘴里的污血。变态美男冷脸看着蔚锦岚,冷哼道:“不能开口骂人了,牙齿倒还利!”
蔚锦岚闻言,血肉模糊的脸上浮起一个怪异的笑容,那片被他牙齿扯下的白绢还咬在他嘴里,他狠狠地瞪着变态美男,缓缓把那块破绢费力地包进嘴里,挑衅地咀嚼数下,咽下肚去。
尽管他沦落到如斯田地,口不能言,但也要以自己的方式还击变态美男,我几乎忍不住要为他叫好了,这个蔚锦岚,也算是个人物。看他那凶狠的样子,我毫不怀疑,如果他大难不死,而那变态美男又不幸落到他的手上,他会把变态美男的肉一口一口生咬下来,吞到肚子里去。
只是,会有这样的如果么?蔚锦岚的行为果然激怒了变态美男,他一把捏住蔚锦岚的下颌,寒声道:“好个利牙骨硬的蔚相,若是你没了牙齿?又该如何?”话音未落,他的手蓦然用力一拧,只听到“咔啦——”一声脆响,没有听过这种声音的人,绝对不能想像出这种牙齿被硬生生从牙床里揉断时发出的血肉分离的声音!蔚锦岚的整副牙齿已经散落出来,和着鲜血汹涌地喷射而出,几颗牙掉到地上,更多的还含在他嘴里。变态美男的手腕已沾满了鲜血,白袍上也被喷上了狰狞的血渍,蔚锦岚沙哑的惨叫骤然响起。
我经受了一生之中最为恐怖的胆战心惊,之前我只是看到了蔚锦岚被施虐之后的惨状,再怎么凄惨,也及不上眼前正在实施的暴行来得血腥直接、毛骨悚然。再也受不了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我瘫坐在床上,紧紧捂住嘴,骇然的尖叫仍是从指缝中呜咽出声。
变态美男转脸看我,我恐惧的表情似乎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趣味,他松开蔚锦岚已经碎掉的下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全身颤抖地捂紧嘴,想止住口腔里的呜咽,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两个丫鬟又过来给他做清理,他依然不动,任她们忙碌地擦洗他手上的血渍,再给他换上干净的白袍,一切收拾妥当,他还是不动,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我,盯着我近乎崩溃的表情。
半晌,变态美男的唇角泛出一丝残酷的笑容,他眼睛看着我,嘴里却对瓮内痛得不停抽搐、“呜呜”作声的蔚锦岚冷笑道:“没想到只剩了半条命的人还有力气哼哼……”
“紫鸢。”变态美男猛地转头,唤了声站在右边的紫裳丫鬟,笑道:“让蔚丞相省口力气,消停些。”
紫鸢嫣然一笑,至门后拿来一个红纸封口的酒坛,走到蔚锦岚面前,小心地掀开红纸封皮,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一骨脑儿地向大瓮倒去。那些黑乎乎东西大部分落入瓮中,还有些乱七八糟地散落在蔚锦岚的头上,我定睛一看,竟全是些龙眼大小的黑蜘蛛。
蔚锦岚愤恨的目光被恐惧所替代,想必是认出了蜘蛛的品种。大凡蛛类都是有毒的,我记得以前曾被一只米粒儿大小的黄蜘蛛咬过,当即一阵刺痛,皮肤上立即现出一个鲜红的圆点,又痛又痒,坐立难安,去药铺买了六十多块钱的药,擦了几天才止住刺痛搔痒,一周后红点才退了色。能让蔚锦岚露出这么恐惧的眼神,这黑蜘蛛的毒姓恐非从前咬我那黄蜘蛛可以企及。
紫鸢拿了根棍,小心翼翼地将蔚锦岚头上的黑蜘蛛拨进瓮里,才吁了一口气,转头对变态美男娇笑道:“爷,您可真不疼奴婢,要是被这东西咬伤,奴婢这双手还不毁了去?”
变态美男笑道:“小丫头,你打小就跟这些毒物打交道,这会子还跟爷卖乖。”
紫鸢抿嘴儿白了变态美男一眼,将酒坛放下,退到变态美男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瓮,似在观察蔚锦岚的反应。
连我也止了泪,忐忑不安地看了变态美男一眼,他倒一点也不关心蔚锦岚的状况,仍旧用那种我看了就胆战心惊的莫名眼神观察我。我扭转脸,避开他审视的目光,看向瓮中的蔚锦岚,看到他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蓦然涨得通红,干瞪着眼,脖子上青筋爆起,血肉模糊的嘴大张着,发出一串无意义的沙哑到极点的“啊啊”声。
异样的恐怖气氛伴着血腥气漫延在空气中,我不知道那些毒蜘蛛在他身上造成了怎样的痛苦,蔚锦岚“唔啊啊”地哑叫着,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一滴一滴地顺着脸上血肉模糊的沟壑向下滑落。
我睁大眼,即使眼前的气氛恐怖到了极点,我也知道那些毒蜘蛛让蔚锦岚很痛苦,可是因为蜘蛛在瓮里作祟,我根本看不到,没有目睹到血淋淋的场面,眼前这一幕并不比看到变态美男捏碎蔚锦岚的牙床更让我感到恐惧。
“蔚小姐,是不是很疑惑你的父亲大人正在遭受什么痛苦?”变态美男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微笑着问我。
这是他首次对我讲话,他微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好看,如同春曰里温暖的阳光……可是,这样温暖的笑容后面,却潜藏着一个魔鬼。
我望着他,不语。变态美男似乎也不准备要我回应他,自顾自地接着道:“那种黑蜘蛛,有个别名叫‘噬肉鬼’,它最喜欢的就是吃人的血肉,不是从外面啃,而是把人的皮肤咬开一个小洞,钻进去,从身体里面啃出来,一点一点地吃,一点一点地喝……”
冷汗从脊背上滑下来,我的耳边响着他梦魇般邪恶的声音,变态美男在我眼中已经成了恶魔的化身,我捂住耳朵,那梦魇般的声音仍然像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洞,我已经无法控制身体剧烈的颤抖。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捂住耳朵,精神恍惚地喃喃自语,那恶魔般的声音却仍在继续——
“它饱餐一顿人的血肉之后,就会从被噬者的身体里破体而出……”
突然,我听到“啵”的一声,蔚锦岚的额头蓦然绽开一个血洞,一只比刚才几乎大了两倍的毒蜘蛛正缓缓地从蔚锦岚的额头爬出来。我看到眼前这幕现场版的《异形》,终于崩溃了,挣扎着扑下床,顾不得一丝不挂的身子走光,死死抓住变态美男的白袍,痛哭失声:“你、你……你这个疯子!疯子!!疯子!!!”
他一把拂开我,看我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蹲下身道:“疯子?呵呵呵……”他笑起来,声音却寒得像冰:“不错,我是疯子!这世上的人谁不是疯子?你不疯么?他不疯么?”
他蓦地站起来,拨出紫鸢腰中的短剑,指着大瓮里奄奄一息的蔚锦岚,笑出了眼泪:“这个人,天曌皇朝权倾朝野的蔚丞相,你的父亲大人,你知不知道他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面具下,到底有多疯?他可以疯得为了得到一个女人,陷害那女子的夫君、他自己最好的朋友通敌叛国,害得那女子的夫家一百八十余口满门抄斩!他可以疯到霸人妻子整整十八年,疯到十八年来时时处心积虑意图除掉当年逃脱追杀的好友遗孤。你说……他有多疯?”
他充血的眼睛带着一丝疯狂的火焰,越燃越烈,猛地蹲下身靠近我。我心中越发害怕,往后瑟缩,变态美男一下子捏紧了我的下巴,恶狠狠地瞪着我,冷笑道:“蔚小姐,我的疯狂,比起令尊大人,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原来如此。我闭上眼睛,身体软得没有一分力气。如此血海深仇,难怪他复仇的手段如此狠辣、如此残忍。仇恨,原来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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