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第二个节目，同样是非常常见的表演：演员吞剑。

    只见一个一身红袍颇有中国古代道士风格的男子高高举起一把长剑，轻巧地往自己的嘴巴里送了进去。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宝剑齐根莫入了他的嘴巴里，杜兰忍不住又用了几个目测，却愕然发现宝剑穿透了这个男子的身体，从他的背后刺了出来。

    男子如若无事地走下了台。背后明晃晃地挂着半截剑尖，杜兰看的分明，那半截剑尖上还挂着一小段鲜血淋漓的类似大肠的玩意儿！可他却仿佛根本没有什么事情一般，大步流星地下来舞台。

    “难不成这里的观众，还有马戏团的表演者，都是鬼魂？”看了这样的表演，杜兰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如此念头。这的确是很有可能，毕竟此地乃是邪恶之地，被邪灵所盘踞，这些人虽然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是说不定就是邪灵伪装而成的。

    只是如果他们邪灵的话，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伪装成这样的？为什么盗尸者和舒伯特兄弟会重生？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自己是个活人呢？

    杜兰咬着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马戏团里里外外透着古怪，他做好应对一切变故的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第三个节目已经开始。小丑桑尼和一个袒胸露乳的大汉相继走上台来，不出意外的，小丑因为走在大汉前头，动作又迟缓而滑稽，被大汉推了一把，摔了个四脚朝天。

    观众席上爆发出排山倒海的笑声，所有人都在嘲笑小丑桑尼的笨拙。

    “这家伙也太可怜了些吧？”不知怎么的，杜兰心里居然有些同情小丑，虽然他的表现只是表演而已，但是当一个人戴上小丑的面具之后，这个面具真的不会影响他舞台下的人生么？

    杜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赤膊的男子推着一个用厚厚的帆布盖着的木台走向了舞台中央，一旁的小丑开始大声向大家解释这个节目的内容需要一名观众来配合。无数观众相继举起双手，但不包括杜兰，他可不打算将自己暴露在灯光之下，于是他缩了缩脑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小丑桑尼的目光突然往杜兰这边投了过来，涂满了漆彩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桑尼把手一点，冲着杜兰这边喊：“那边的那位先生，非常荣幸地告诉您，你被选中了，请马上上来配合我们的魔术师进行表演。放心，表演会非常地安全。”

    “见鬼！”杜兰心中暗骂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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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花名册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他们都露出了羡慕、嫉妒等等神情，杜兰心中叹了一口气，刚刚准备站起身来，谁知道这时候他身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喜的叫声：

    “真的是我？我被选中了？”

    “这太好了，太不可思议了！我布兰德也能有上台表演的那一天？哦，珍妮，这肯定是你的功劳，下次我再也不会对别人说你是个肥婆了……”

    聒噪的中年男子高兴地连连跳脚，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兴冲冲地走出了位子，往舞台上走去。

    杜兰愕然，难道是自己神经太敏感了么？

    不过这样的局面他还是乐于见到的，不用上台起码意味着不会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于是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小丑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了自己这边——足足停留了半分多钟，一直到笨手笨脚的布拉德爬上舞台，桑尼才转头去招呼布兰德。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或者说，难道他想暗示我什么？”杜兰头疼地按着脑门，这一次的任务实在太诡异了，连一点提示都没有，光凭自己想象似乎根本无法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舞台之上，在桑尼的帮忙之下，布拉德脱掉了上衣。

    这个节目是一个魔术表演。赤膊的大汉粗暴的将盖在木桌子上的帆布扯到了一旁，露出了一个恐怖的铡刀。

    他一把将铡刀拉开，寒芒顿时晃过剧院里所有人的脸，锐利的刀锋让人看着就觉得瘆得慌。观众顿时鸦雀无声，唯有布拉德依旧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

    “这玩意儿不会是断头台吧？”杜兰有些不安地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灯火统统熄灭，观众们也一齐屏住了呼吸。灯光照在舞台上，小丑桑尼一边搞笑地表演，一边配合大汉将布拉德的脑袋按在了铡刀下方。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你们即将目睹的一幕将会非常不可思议——非常非常难以令人置信……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桑尼夸张地喊道：“请大家睁大双眼！”

    在桑尼的煽动之下，气氛渐渐被推向了**，前排的观众纷纷站了起来，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

    “或许这会是个机会！”杜兰心中一动，他来此地可不是来看表演的，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台上，自己为什么不做点什么呢？或许好好搜一搜这个剧院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轻轻地念了一声咒语，整个人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潜行状态。杜兰在潜行中缓缓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他绕过几个看上去像是马戏团工作人员的人影，悄悄从一边的走廊往舞台后台走去。

    剧院的建筑结构并不复杂，虽然灯光并不明朗，但是杜兰巴不得如此，在几乎完全黑暗的前提下，他的潜行效果都快赶上阴影生物了。杜兰小心翼翼地在走廊上走着，一旁的观众席传来阵阵呼啸声。

    然而刹那间，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呼啸声居然戛然而止。

    好奇心作祟之下，杜兰忍不住靠在了走廊和观众席之间的门上，轻轻揭开帷幕的一角，往舞台上看去——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桑尼笑眯眯地指着布拉德，而后者的脑袋此时正在舞台的地上蹦来蹦去，之前犀利的铡刀狠狠地砍下，将他一分为二！

    “这分明就是谋杀啊！这哪里是什么魔术！”杜兰心中震撼，眼前的场景诡异恐怖到了极点，赤膊大汉手握铡刀一言不发，桑尼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而布拉德的身体后半截靠在木桌子上，他的脑袋在地上吃力地滚动着，嘴巴一开一合：“咦？表演成功了没有？我怎么什么也看不清？”

    “该死的，我的身体到哪儿去了？我的身体……”

    大量的鲜血从无头的尸体上涌现出来，铡刀上猩红了一片，观众席爆发出阵阵尖叫，无数人大吼大叫，他们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大部分的人还处于吃惊的状态，而另外一些人则很快反应过来，有人大喊：“这不是魔术，这是谋杀！”

    “那个家伙死了！脑袋被砍下来了！我的天！”观众们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发出哭泣，更多的人在慌乱中逃离此地，他们仿佛见鬼了似的往剧院外冲去。

    杜兰倚靠在走廊的门侧，强行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他的心跳地飞快，因为他预感到有些事情即将发生——布拉德的脑袋蹦了两下，就不再动弹，小丑走向前台，微微笑着，对众人喊道：“大家放心，这不是谋杀，这只是一个魔术。”

    “我不信，他已经死了！”有人回答说，这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而更多的人选择了沉默。

    杜兰闭上帷幕，快步往舞台后台走去——事情的经过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只不过需要一些东西来验证。

    “装神弄鬼的，差点让我以为是真的了。”杜兰心中撇撇嘴，走廊的另外一边传来小丑的解释声，过了一会儿，观众们不再喧闹，似乎已经接受了小丑的说辞。

    “嘿，伙计们，这只是个魔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耽误大家的时间。让表演继续吧？！”小丑煽动说。

    观众席上传来应和：“让表演继续！”

    “让表演继续！”

    ……

    之前的变故很快被压了下去，精彩的表演再度进行——这一切杜兰早已没有了任何兴趣，因为他知道，这或许不是一个幻境，但是最多只是一段记忆而已。此时的他嘴里含着半只青苹果，意志属姓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在走廊上行走的时候，杜兰随意地往剧院里望了一眼，结果一目了然。

    所有的观众都消失不见，座位上空空荡荡，而舞台上的布拉德、赤膊男等所有演员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小丑桑尼一个人在使劲儿地表演着。

    不管这个幻术究竟是谁人施展的，其等级一定非常之高，居然可以碾压过桔梗花徽章的抗姓——这意味着这个幻境大致相当于四环以上的法术效果了。还好杜兰有最高议会赐予的青苹果，这枚来自巴罗位面的神奇物品可以大幅度提升杜兰的意志，让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所有人都是虚幻的，唯有小丑桑尼是真实的。”杜兰心中已经确定，这个场景或许应该是半真半假——然而无论如何，杜兰必须先验证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