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这简单的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将军，让罗伯特直接哑口无言。

    诺尔这次的言论可以说是不经大脑的，他“代表”整个摇滚圈、整个音乐圈侮辱了雨果――准确来说是侮辱了演员这份职业，所以得罪了整个好莱坞。可问题就在于，音乐和电影的合作是近年来的发展倾向，电影原声带所获得的巨大利益就注定了，电影公司和音乐公司肯定不会放弃彼此合作。所以，无论是摇滚圈，更是更大范围的整个音乐圈，势必都无法认可诺尔的这番言论。

    同样，诺尔还“代表”了整个英国欢迎雨果的到来。原本英国是真心欢迎雨果到来的，可是被诺尔如此一解读，事情就变了味道，这影响的范围就不可估量了。雨果这一反驳，其实就是在质疑罗伯特是不是支持诺尔的劲爆言论，直接就把罗伯特和诺尔联系在了一起，这对于“基尔罗伊”整个节目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争议。

    罗伯特转眼就明白了雨果这番话背后可能牵扯到的问题，背后还没有干透的衬衫，居然又湿了一次，“这一次‘独立日’剧组前来伦敦，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我们都见识到了英国人久违的狂热，我想，除了‘独立日’这部电影之外，荣耀至死的狂热爱好者也有许多，克里斯，请问你期待荣耀至死今年来伦敦开演唱会吗？”

    罗伯特一向都是老狐狸，习惯隔岸观火，让嘉宾和观众吵起来，今天却不想引火烧身，自己沾了一身腥，现在罗伯特也只能转移话题，直接把绿洲乐队就无视掉，然后寄希望于克里斯这样的忠诚歌迷能够为他解围。

    不过罗伯特估计要失望了。

    “当然，我们热切地希望荣耀至死能够快点来伦敦开演唱会。”克里斯拿着话筒再次站了起来，“至于绿洲乐队，那才是真正的跳梁小丑，他们就连和弦都记不全，现场演出更是像车祸现场一样，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在意他们说的任何东西，他们仅仅只是想要吸引注意罢了。”

    罗伯特几乎就要扶额了，他居然忘记了，克里斯的确是雨果的狂热粉丝，但也就是因为他的狂热，所以他势必无法容忍绿洲乐队的污蔑。刚才好不容易才微微带过去的话题，现在又因为克里斯的正面回应，直接引爆了所有炸弹，就连埋在地底深处的地雷都被炸出来了。

    如果罗伯特再不表演，估计“基尔罗伊”就要被划分到绿洲乐队那一派去了，这对节目的格调和定位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虽然罗伯特也不想站在荣耀至死这一边，“基尔罗伊”最不需要的就是被划分属性，但此时此刻，罗伯特也没有太多选择了。

    “吼吼吼，冷静，冷静，维京人。”罗伯特努力保持着微笑，“这是一个言论自由的社会，每个人都允许发表言论，当然，如果进行人身攻击的话，这就是不对了。但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保持冷静，我们都是好朋友，不是吗？”

    其实这话隐隐约约是在指责绿洲乐队口无遮拦了，算是站在荣耀至死这边说话，虽然并不明显。这已经是罗伯特尽最大能力所营造出来的结果了。

    可以想象，“基尔罗伊”直播结束之后，荣耀至死和绿洲乐队的歌迷将会直接发生火拼，这让罗伯特想起了去年夏天绿洲乐队和污点乐队的大比拼。虽然说“基尔罗伊”的收视率势必会创造新高，但罗伯特却觉得脑袋有些疼了，后续的麻烦绝对不仅如此。

    “女士们，先生们，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节目尾声，今天的时间过得真快……”可是，罗伯特是在节目最后阶段开启这个话题的，现在也没有时间再继续把场面圆回来了。原本罗伯特是想要杀雨果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也只能和气融融地结束节目了。

    正如罗伯特所料，今天这一期“基尔罗伊”的收视率创造了节目开播以来的最高收视率，足足吸引了一千一百多万的观众收看了直播。这自然与美国脱口秀动则三千万、四千万的收视人数相媲美，但目前英国仅仅只有五千七百万人口，而且这是晨间脱口秀，这也就意味着，平均下来每五个英国人就有一个人收看了这期节目。

    如此记录，着实骇人，估计未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脱口秀能够打破这一记录了。

    同时，“基尔罗伊”节目之中所引发的绿洲乐队言论效应，正在以一种强悍的姿态在英伦三岛弥漫开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北美本土大陆就会收到来自大西洋驳岸的热门新闻了，届时的场面绝对难以想象。

    节目直播结束了，罗伯特还是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就好像刚才节目里发生的冲突根本不值一提般。雨果也乐于粉饰太平，满面笑容地和罗伯特客套着，就好像今天的节目录制实在是再愉快不过了。

    倒是站在旁边的亚历山大、桑德拉、詹妮弗三个人都很难掩饰自己的表情，态度难免冷淡挑剔了一些，只是这种社交场合始终还是面子上的事，这才没有真正拉下脸来。

    现场观众目送着雨果一行人离开了摄影棚，回到待机室之后，工作人员这才开始安排旁听观众离开。克里斯依依不舍地看着雨果，一直到他背景完全消失，但却始终没有办法回过神来，即使离开了摄影棚，也依旧没有回神，他就觉得自己的双脚彷佛根本踩不到实地一般，就像踩在云层里，所有一切都是如此虚幻如此美妙，根本不像是真实的。

    仔细回想一下，刚才所有的画面都如此模糊，却又如此真实，这种错杂的感觉让克里斯魂游天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股巨大的拉力拉扯了克里斯一下，这才让他回过神来，回头一看，盖伊和乔恩两个人拉住他，一脸的心有余悸，克里斯转头往前看，这才看到了在前面不远处停下来的黑色轿车，原来他刚才走神，差一点就走到马路上去，车祸几乎近在眼前。可即使如此，克里斯依旧没有觉得恐惧或者后怕，因为他的神经都已经变得无比缓慢，估计现在都没有真正接受到危险的信号。

    黑色轿车的窗户摇了下来，一张带着笑容的脸庞出现在视线之内，“嘿，年轻人，也许你需要坐下来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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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5章 亲密接触

    克里斯看着眼前那张笑脸，张大着嘴巴，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而盖伊和乔恩两个人也是完全愣在了原地，就好像木乃伊一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那个男人回头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轿车靠边停了下来，车门随即打开，那个男人直接走了下来，径直走向了三尊木乃伊身边，“所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刚才说你有一支乐队，这就是你的队友吗？”

    克里斯大脑已经彻底当机，但是他知道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于是下意识点了点头，男人微笑地伸出了右手，“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雨果-兰开斯特。”

    “是，是，当然，我认识你，我……呃，见过你。”盖伊有些语无伦次，一番感叹让人不由莞尔，“哦，上帝，我，我是盖伊-贝瑞曼。”然后他握了握雨果的右手，可是表情还是一副无比震惊地张大着嘴巴，看起来就像是看到外星人一般。

    站在旁边的乔恩-巴克兰德也紧接着做了自我介绍，一直到克里斯握住了雨果的右手，那温热的掌心才让他回过神来。随即克里斯就意识到，他的手心站满了汗水，刚才却直接就和雨果握手了，这真的是太不礼貌了。

    可是雨果却根本没有表现出来，双手依旧礼貌地交叉放在身边，彷佛克里斯的掌心干燥得犹如沙漠一般。这让克里斯不由有些窘迫，但却也对雨果更多了一份敬佩。“是的，这，呃，这是我的乐队，酷玩。”

    “我是专程过来表示对你们的感谢的，谢谢你们喜欢荣耀至死的音乐。”雨果这是真心的，他刚才看到了克里斯一行人，就想起了克里斯对荣耀至死的理解，这不是单纯的歌迷而已，更是知音，也给予了雨果未来音乐道路更多的信心。想到那远大的目标，雨果需要这样的信心。

    克里斯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此时他甚至不敢直视雨果的眼睛，不由低下头来，可是不同于刚才摄影棚里的紧绷，现在克里斯虽然激动，但他大脑却终于恢复了运转。克里斯意识到，他刚才错过了机会，没有能够向雨果提问，现在就是他的第二次机会，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蹿动，让克里斯有些为难：他真的很想和雨果面对面坐下来，促膝长谈。但克里斯也知道，这不实际。

    眼看着雨果就准备转身离开了，克里斯连忙开口说道，“雨果，”克里斯抬起头，看到了雨果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平静而从容，洒落点点光芒，就好像是月光之下的湖面，“你当初组建荣耀至死的时候，知道你们会取得成功吗？”

    这个问题依旧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命题，对于大部分摇滚乐队来说，他们的回答都是肯定的，甚至许多乐队还有一种“世界唯我独尊”的气势，认为自己登台就能够震翻全场，成功根本就是手到擒来。[]正是在这种坚定不移的信念之下，摇滚乐队以放肆不羁的姿态在音乐市场之中闯荡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可是，克里斯这一次却没有后悔，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雨果，甚至也不紧张了，只是专注地等待着雨果的回答：他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雨果在克里斯的眼睛里阅读到了那种执着和专注，他沉默了一会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不，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相信我们能够取得成功。”

    当初荣耀至死在阿尔酒吧聚集的时候，仅仅只是雨果、佩德罗和尼尔三个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最后要走到哪里，只是想要试试看，只是想要享受舞台的美好，只是想要在音乐的道路上坚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记忆一点一点回到脑海里，其实当时雨果、佩德罗和尼尔三个人都处于十字路口，音乐梦想不见得能够继续坚持下去，但是放弃又不甘心，可是继续坚持下去不仅前途漫漫，而且就连生计都成问题。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现实，阿方索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曾经就放弃了乐队而成为了车行经纪人。

    荣耀至死成立的最开始，仅仅只是他们想要坚持得久一点罢了，仅仅只是怀抱着一个梦想，却不想坚持到了现在。也许，恰恰就是这一点点梦想的火焰，才让荣耀至死迸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荣耀，还是死亡？这不是一个选择题。

    “那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坚持到现在的呢？”克里斯扬声再次问到，隐隐约约地，他似乎在雨果的眼神里寻找到了自己苦苦追寻的东西。

    雨果轻笑了起来，“梦想，一个没有终点也没有目标的梦想，愚蠢至极的梦想。所以我们的乐队才叫‘荣耀至死’。”说完，雨果嘴角的笑容就绽放了开来，然后他没有再多做停留，径直就转身离开了。

    克里斯看着雨果走上轿车，然后目送着轿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繁忙的车阵之中。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品味着雨果的最后一句话，虽然雨果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但是克里斯却在雨果的那双琥珀色眸子里看到了太多东西，那波光粼粼的光芒是如此迷人而耀眼。

    虽然克里斯一直都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荣耀至死了，但真正接触了雨果之后――哪怕仅仅只是简单的几句对话而已，却让克里斯意识到，这支乐队的骨子里所流动的信仰和坚定，就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足以让人为其生亦为其死。

    “荣耀至死（death。lory）……荣耀，还是，死亡……”克里斯低声呢喃着，思绪却是逐渐地飘远，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基尔罗伊”播出之后，整个英国大大小小的媒体都直接爆炸了！

    虽然现代报纸的起源是在德国，但真正的兴起却是得益于英国和法国，其中英国也是报纸最早出现的地区之一，“报纸（neer）”这一单词就是来源于英国的。英国新闻媒体的发达程度是全球范围内仅次于美国，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遍布所有岛屿，这一次，几乎超过一半的媒体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独立日”身上，为“独立日”剧组制造了无与伦比的强大声势。

    “一千五百名观众围堵‘基尔罗伊’摄影棚！‘雨果狂潮’席卷大英帝国！”

    “热带风暴预警：雨果-兰开斯特正式登陆英格兰。”

    “三亿美元的奇迹，‘独立日’正在大步创造历史！”

    “雾都的新困扰：雨果飓风强势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