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夜宵时间就到了。”剧务开心地宣布到,“感谢雨果支付了刚才夜宵的全部费用。”现场工作人员全部都四周寻找着雨果的身影,打算表达自己的感谢,但却没有人看到雨果的身影。

    约瑟夫站了出来,连忙解释到,“雨果抱着罗斯上楼去休息了,你们就先吃吧,记得留一点给雨果就好了。”这才安抚了工作人员们。约瑟夫转头看了看楼上,最后也只是收回了视线,没有再跟上去,也许雨果需要一个人安静安静。

    雨果把罗斯放在‘床’铺上、盖好被子之后,就来到了隔壁房间,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波’澜不惊的华盛顿湖发呆。

    刚才这场戏是雨果前所未有的体验,在拍戏过程中,他时不时无法分辨出现实和镜头的区别,那些台词,就好像是烙印在雨果的脑海里一般,他根本不需要思索,就这样缓缓说了出来。而所谓的表演,更是一种奇妙的状态,雨果时而感觉是山姆在说话,时而又感觉是自己在说话,那种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在不断‘交’替翻滚,让雨果陷入了一个模糊的界线之中,脑袋一片‘混’沌。

    脑海的记忆开始‘交’错,他的记忆和自己为山姆所构建的记忆‘混’淆在一起,让雨果分辨不出自己和山姆的区别,这使得雨果的整颗心都沉甸甸的,压得他无法呼吸。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糟糕。

    奇妙的地方就在于,雨果终于明白了杰克-尼科尔森话语的意思,演员的情感其实就是角‘色’理解的基础,因为人类的情感都是一致的,而每一位演员情感经历的差异也导致了其对角‘色’理解的差异,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情感伤害的演员是没有办法真正理解遭遇背叛的情绪,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演员是没有办法演绎出‘花’‘花’公子的随‘性’和‘浪’‘荡’,虽然这不是绝对,但基本上来说就是如此。

    如果演员可以将自己的情绪自己的经历自己的理解融入角‘色’之中,那么角‘色’演绎起来就带有演员自己的特‘色’,而且会更加深刻更加生动,悲剧是如此喜剧也是如此,这会让演员的表演在大屏幕上变得鲜活起来。

    这种状态雨果之前在“闻香识‘女’人”和“义海雄风”表演过程中断断续续地有体会到过,但却不明确,一直到今天的这场戏,让雨果深刻感受到了演技的另一个层次,同时也让他经历了啃心蚀骨的痛苦。

    雨果现在没有时间去细细品味这种演技的全新感悟,因为他的情绪全部都被山姆的情感和自己的情感所占据,无法自拔。如果拍摄再坚持一会,雨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会在镜头面前崩溃,这不仅仅是入戏太深,而且还是自我代入太深刻,雨果根本无法分辨清楚自己脑海里的思绪是山姆的经历还是自己的故事,两种负面情绪叠加起来,让雨果无法自拔。

    雨果必须离开人群,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虽然按照山姆的‘性’格和他自己的‘性’格来说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雨果不愿意冒这个险,他也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展示给外人看。

    曾经雨果以为乌玛的转身离开对自己已经没有影响了,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此时此刻,内心翻滚的痛苦和质疑还是再次汹涌而来。思绪一会是山姆一会是自己,凌‘乱’的思绪扰‘乱’着雨果的大脑。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自己深爱的人会‘阴’阳两隔,为什么自己的信任得不到回应,为什么原本以为可以天长地久结果却变成了孑然一身,为什么对方就连一次争取都不愿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雨果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无数个“为什么”所淹没,关于山姆的,关于自己的,一个个为什么蜂拥而来,他就像是随时可能溺毙的人一样,伸出手试图抓住一个救生圈,但是抬起手却发现周围只是一片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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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一通电话

    雨果有些慌‘乱’地想要寻找到一个救生圈,但空‘荡’‘荡’的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可以让他攀附的东西,雨果只觉得‘胸’腔里的氧气开始变得稀少,他不得不猛地一下把窗户推了开来,让华盛顿湖面的风如同一股气‘浪’一般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脸上,将他所有的表情都冲走,虽然凛冽的狂风让他几乎无法睁开双眼,但他还是固执地瞪大着眼睛,让双眸承受着风刃的刺‘激’,彷佛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将大脑纷‘乱’的思绪都沉淀下来一般。

    但可惜,雨果失败了。

    雨果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爱人永远离去的悲痛,他的潜意识深处似乎知道这是属于山姆的情绪,但雨果却无法自拔,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入戏太深之后,他和山姆融为一体,以至于根本没有办法将故事和现实分辨清楚。所以,这种巨大的悲痛瞬间上涌,将雨果淹没。

    华盛顿湖上空的狂风不断吹来,这使得雨果的眸子开始变得极度干涩,紧接着就被湿润所充盈。雨果慌‘乱’地闭上了眼睛,他转身靠在了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虽然身体里的山姆正在悲伤地泪流满面,但雨果自己的情绪却不希望被眼泪泄‘露’了自己的软弱,这两种情绪就好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在雨果的脑海里打架,那种宛若要撕裂雨果‘精’神意识的痛苦不断消耗着他的体力,让他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有这样他才能缓解内心那几乎要将他折磨致死的痛楚。

    好不容易才让情绪缓缓地沉淀了下来,雨果的视线里出现了‘床’头柜上的固定电话,他不自觉地就伸出手去抓住了电话听筒,他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到底是山姆还是自己做出来的,但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握住了听筒,然后拨通了一连串电话号码。

    恍惚之间,雨果彷佛看见了一个身影走进了房间里,他抬起眼睛模糊地看着,呢喃着说到,“玛吉……”他就好像山姆在午夜梦回时不断梦见妻子玛吉一样,看到了幻影,可是下一秒,眼前的人影又发生了变化,雨果愣在了原地,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此时站在他眼前的又变成了乌玛。

    雨果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但是心底的山姆却又不断在怒吼“睁开眼睛”,让雨果不得不在虚幻和现实之中狼狈地拔河着。

    这时,电话另一端被接通了,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好,这里是乌玛-瑟曼。”这个熟悉的声音将雨果从所有思绪之中唤醒了起来,雨果浑身就彷佛通电一般,脑袋的‘混’沌逐渐清醒了过来。

    脑海里山姆和玛吉的影子缓缓消失,自己和乌玛的身影缓缓出现,这让雨果已经过热的大脑总算是逐渐冷却了下来。自己居然拨通了乌玛的电话号码,雨果‘揉’了‘揉’自己不断刺痛的太阳‘穴’,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事情来临,他更不知道电话拨通了之后应该说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雨果想要挂了电话,但是在他做出动作之前,他就率先开口了,“给我一个理由。”雨果不知道这是山姆在说话,还是自己在提问,但话语说出来之后,雨果反而恢复了冷静,因为他的确需要一个答案。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头柜旁边,拿着听筒,等待着一个答案的出现,或者等待一次真正的完结。

    乌玛接起电话之后,许久许久都没有人说话,她还以为是恶作剧,特别是听筒里就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这在深夜里就越发显得诡异了。但是就在她准备挂电话之前,听筒里就传来了声音,“给我一个理由”,虽然对方没有说名字,但她知道那是谁,这个声音,她又怎么会忘记呢。

    事实上,这是雨果要求乌玛离开之后,三十三天以来的第一次联系。两个人之前就好像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的‘交’集。

    两个人没有真正意义地‘交’流过,双方都没有解释任何细节;两个人也没有真正地说“分手”,彷佛所有关系都还是按照之前一样保持着一般;两个人更没有像情侣一般为分手的理由争吵,一切都被云淡风轻地掩埋了……一切都是如此平静,直到今天。

    雨果想要一个理由。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十分正常,甚至堪称完美,不管是跨年之夜的前半段,还是两个人在马里布度假的三周,所有一切的发展都十分顺利,‘浪’漫的细节、幸福的时光、美好的瞬间就如同最绚丽的‘花’朵一般,至今历历在目。

    但是突然一切就都变了,只因为乌玛参加了“糖衣陷阱”的试镜?那么乌玛为什么不争取,她可以向雨果解释自己只是为了事业而已;那么雨果让乌玛离开时,她为什么没有任何犹豫和闪躲,干脆利落地就离开了,而之后一点留恋都没有;那么……过去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虚假的,都不存在?

    乌玛知道雨果想要的理由,但是她不想给雨果,也不能给雨果。因为她无法承认自己最初开始接近雨果时,的确有利用雨果的心思,“义海雄风”的首映式就是那个契机;因为她无法承认自己之后被雨果的真诚所打动了,内心出现了动摇,但是当机会再次来临时,她依旧选择了机会而不是雨果;因为她无法承认自己在伤害雨果的过程中,即使知道可能造成的结果,她依旧义无反顾……

    所以乌玛选择了沉默。

    电话的两端都陷入了沉默,周围的一片寂静让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雨果可以听见乌玛屋子里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的声音,乌玛也可以听见雨果窗外工作人员们大声欢笑的声音,这些细琐的嘈杂声让电话里的沉默显得更加幽静。

    雨果忽然就意识到,其实他询问理由只是无用功而已,乌玛在过去一个多月时间里没有任何联络,这就是乌玛的答案了,再清楚不过再简单不过再直接不过的答案了。雨果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问题从来不在于“为什么”,而在于“所以”。这段关系对于乌玛来说,不管存在与否,她面对事业的机会时,还是选择了放弃,那么过程是挣扎纠结还是毫不犹豫,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段关系对于雨果来说,他付出的信任没有能够得到回报,他付出的感情没有能够得到回应,就好像今天他入戏太深之后,冲动之下拨通了电话,这就说明他内心深处还是重视这段感情的,但那又如何呢?

    过程的细节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这就是结果。这就好像分手之后‘女’人去质问男人山盟海誓为什么都不算数了一般,因为爱情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誓言自然也都不算数了,再简单不过。乌玛的沉默,如同过去三十三天来的沉默一般,就是答案了。

    雨果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彷佛想要把内心所有的毒素和浊气都倾吐出来一般,过去一个月的压抑在今天“山姆”的带动下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然后就这样宣泄了出来。随后,雨果嘴角勾勒起一抹微笑,带着讽刺,同时又带着欣慰的笑容。

    讽刺的是,这段所谓的感情就这样虚无地结束了;欣慰的是,至少曾经还拥有过快乐的瞬间。

    雨果决定放手,不是放过乌玛,而是放过自己,他不想要再傻乎乎地纠结过去,只有放下过去才能展望未来。就好像山姆一样,一直沉溺在缅怀妻子玛吉的回忆里,他是没有办法迈开脚步的,即使他在继续生活着,但他的灵魂却始终停留在过去,只有当山姆真正放下之后,他才能开始重新生活,安妮就是属于他的未来。雨果也决定这样做。

    雨果那宛若火山喷发一般的大脑终于安静了下来,心底深处的伤口被重新拆开,然后把腐‘肉’和流脓都清除干净,虽然依旧在缓缓淌着血,但那淡淡的疼痛却不再致命,相反能够让雨果保持清醒。

    “还记得吗?我说过我专‘门’要弹吉他给你听的……”雨果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两个人之间似乎有长达一个世纪没有说话了,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电话的两端,然后雨果开口了。只是,乌玛没有预料到,雨果的第二句话会是这个。

    乌玛因为雨果的这句话心脏猛然一缩,这句话是什么时候说的?她的脑海里只有一片‘混’‘乱’的思绪,很难找出一个清晰的线索,许久之后,乌玛这才想了起来。跨年之夜西德尼家派对上,她带着雨果跳舞时,雨果因为不会跳舞一直踩到她,最后答应以弹吉他作为补偿。没有想到,雨果居然还记得,但她却‘花’了好多时间才想起来。只是现在,已经恍若隔世了。

    雨果拿着听筒,等了一会,依旧是一片沉默,只有电视机里新闻的音乐声响,这一次,雨果没有再继续等待,他只是稍微握了握话筒,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乌玛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嘟嘟嘟”忙音,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跨年之夜的慢四步,雨果生涩而笨拙的舞步让他记得冒出汗来,但为了自己,还是坚持不懈地努力着,雨果那专注而真挚的眼神,突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雨果看着夜‘色’之中静默的电话,他告诉自己:这应该是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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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一无所有

    雨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就好像从沉睡之中刚刚苏醒过来一般,将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排泄出去,感受着筋骨折腾所带来的酸痛,舒爽地长长吐出一口气。此时雨果终于彻底从山姆的角‘色’之中走了出来,脑海里汹涌的情绪都平复了下来,雨果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湖边吹来的凛冽寒风,同时还带来了工作人员们欢笑的声音。

    雨果快步走下楼,用轻松的声音询问到,“在享用夜宵,有我的份没有?”

    “快,快,都要被吃完了,只剩下骨头了。”有人哈哈大笑地回应到,大家都‘骚’动着表示对雨果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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