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激怒了查理，查理想要抛下这一切直接回家，但弗兰克却服软了，“我需要的只是再多一天。我对纽约很熟，但偶尔我需要有人为我指点方向。怎么样，查理，给朋友再多一天？”

    查理也心软了，他要求弗兰克比较交出手枪，可弗兰克如何都不愿意，查理只能退一步要走了弗兰克的子弹。弗兰克对于查理的坚持不屑一顾，“你有良知？我都忘记了，查理良知！要说，还是不说？要不要听从有钱少爷们？要不要让这瞎眼混蛋去死？良知？查理，你什么时候出生的，圆桌武士时代？你难道没有听过吗，良知已死！长大吧！”

    面对着弗兰克的咆哮，查理无言以对。

    弗兰克带着查理进入一间酒店享用下午茶，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一名妙龄少女，弗兰克主动带着查理上前去搭讪，弗兰克邀请这名叫做唐娜的少女共舞一曲探戈。唐娜点头答应了。明明弗兰克双眼失明了，但他却带着唐娜在舞池里优雅地舞动着，彷佛没有任何阻碍一般，步履轻盈、热情四溢、美妙异常、行云流水、妙不可言。而弗兰克脸上的享受、拘谨、温柔和幸福，在弗兰克那一举一动之中满溢，连带着唐娜也绽放出最美丽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查理的眼眶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而现场不少观众更是拍案叫绝，这一段简短的探戈注定要成为经典，那让人窒息的绝妙步伐深深地在脑海里留下了烙印。

    一曲结束之后，唐娜很快就被她所等待的男人带走了，弗兰克脸上的光彩刹那间就黯淡了下来。

    当晚，弗兰克兴致勃勃地预约了一名高级妓。女，优雅而慎重地走向了温柔乡。而坐在轿车里等待的查理给乔治再打了一个电话，他发现弗兰克的话语应验了，乔治真的告诉了他父亲，而且还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乔治现在就要回家，和他父亲商量解决的办法。这让查理失望非常。

    可是从温柔乡归来的弗兰克似乎也十分失望，第二天一直生机勃勃的弗兰克并没有一早就起床，而是颓废地躺到了下午，这让查理十分担心。哪怕查理告诉了弗兰克关于乔治的事，弗兰克也提不起精神来，弗兰克甚至主动提出让查理离开，他愿意提供机票费用。弗兰克知道，他终究会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可以留在他身边。

    查理意识到弗兰克意志消沉，随时都有可能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查理机智之下，要求带着弗兰克一起出去兜风，这才让弗兰克打起了精神。

    在车行里，弗兰克想方设法说服了销售员，让他们开着一辆红色法拉利出去兜风。于是，没有驾照的查理开着法拉利离开了车行。但查理小心谨慎的开车风格显然没有办法满足弗兰克的肾上腺素需求。无奈之下，查理开着车来到了布鲁克林大桥附近，这里是偏僻城区，没有什么车辆和行人，然后弗兰克坐到了驾驶座上。

    坐到驾驶座上之后，弗兰克终于打起了精神，他开始加速，不断加速，将法拉利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甚至还不满足于直线驾驶，还尝试了一把漂移转弯，虽然查理被吓得忐忑不安，但刺激的冒险终于让弗兰克重新展露了笑容。

    看着这一幕，电影院里的观众几乎都要被吓死了，可以想象坐在副驾驶座上查理的心跳了。但超速行驶使得弗兰克被警车拦了下来，不过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没有驾照、坐在驾驶座上的不仅没有驾照还是一个瞎子，这样危机的情况让人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可是镇定自若的弗兰克却瞒天过海，不仅没有被察觉自己的失明，还成功过了巡警这一关，让巡警转身离去。，这一份能力着实让人佩服。

    可是离开了驾驶座之后，弗兰克却彻底崩溃了下来，他横穿马路、撞倒垃圾桶、甚至还想要直接在马路边撒。尿，最后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了绿化带里。回到酒店之后，弗兰克就支开了查理，换上了自己的军人制服，准备吞枪自杀。

    但查理走到酒店大堂时却察觉到了中校的意图，去而复返，查理尝试着压说服中校将手枪交给自己，但顽固的中校却不愿意，甚至威胁要杀死查理，然后再自杀。无奈之下，查理只能冒险用强，试图抢走中校的枪，这让两个人发生了肢体冲突。

    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彻底爆发了出来。

    弗兰克愤怒地朝着查理大吼，但这一次查理没有服软，他依旧强硬地对抗了回去，“你搞砸了，那又怎么样？人人都会犯错，你该勇往直前啊，不是吗？”

    “前什么进！”中校沙哑而凶狠的声音打断了查理的话语，愤怒地吼着，“我早就没有生活了！我生活在黑暗里！你明白吗？”中校那彷佛受伤野兽般的怒吼，“我生活在黑暗里！”

    查理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但他依旧不愿意放弃，“那放弃算了！尽管自暴自弃吧……因为我也要放弃了。”查理那年轻的面庞上充满着无畏的光芒，那双眼眸前所未有的坚定，“你说得对，我完了，我们都完了，没有希望了。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做吧！你就……他。妈。的扣下扳机吧！你这可悲的瞎子！”

    查理的话语让中校的面部色彩一点点灰败下来，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查理又给了致命一击，“扣下扳机啊！”

    “预备了，查理！”中校举起了右手的手枪。

    查理急速地喘气着，但话语却依旧和表情截然相反的坚定，“我准备好了！”可是面对死亡的恐惧，却让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中校察觉到了查理的波动，“你不想死！”

    “你也不想。”查理也看透了中校的内心，这是他和中校相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地与中校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进行交谈。

    “给我一个理由。”中校还是不愿意放手。

    “我给你两个。”查理思考了一下，抿了抿自己干涩的唇瓣，“你会跳探戈，还有你开法拉利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开得好。”

    这话居然让中校意外地舒了一口气，但嘴上还是说到，“你之前没有见任何人做过这两件事，对吧？”

    “把枪给我。”查理始终坚持着，不愿意退缩。

    查理的坚定终于让中校动摇了，他摇摆不定地举着枪，低声说到，“噢，我该怎么做，查理。”

    “如果被绊倒了，就继续探戈。”查理眼里的水雾逐渐汇聚成为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双眼开始泛红。

    “你是在邀请我跳舞吗？查理。”中校轻柔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开始轻声哼唱起来，“‘你从没想过翩然而去，心里又渴望留下’……”他的左手逐渐松开了查理的衣领。

    被解放了的查理，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承担不住重量，滑落了下来，是为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因为中校终于恢复了理智，这才真正放弃了自杀的想法。查理根本不想要哭泣，但泪水就这样不断地滑落，让他那双眸子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清澈。

    弗兰克被查理说服了，放弃了自杀的想法，也许只是暂时的，但这至少是一个进步。看着满脸疲惫的弗兰克，一丝不苟的发型此时已经失去了形状，这样的中校不再坚强不再强势，只是一个孤单、寂寞、渴望陪伴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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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101 查理良知

    死里逃生的查理和放弃轻生的弗兰克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闲谈着，眼前的弗兰克不再是那个强势的军人，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罢了。

    “你知道我前进的动力吗？就是梦想，有一天……算了……”弗兰克意味深长地说着，但是在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选择了放弃。

    “什么？”查理依旧红着眼眶，开口询问到。

    “很蠢。”弗兰克彷佛是自言自语一般，“就是梦想也许有一天，能有一个女人用双臂抱着我、双腿缠着我，然后早晨醒来的时候她还在，她的味道，甜腻而温暖。”说完之后，弗兰克顿了顿，“后来我就死心了。”弗兰克慢慢地享受着自己杯中的酒。

    看着这样的中校，查理认真地说到，“我不懂为什么不可能，我们回到新罕布尔以后，可以来物色。你这么帅气，而且你很风趣，又是旅途良伴。你敏感，富有同情心。”

    弗兰克顿时就醒悟了过来，“查理，你在逗我呢？”

    查理不由轻笑出了声，“是的。”

    当天晚上，查理和弗兰克回到了新罕布尔，查理提起了明天即将召开的学校会议，这让他很担心。因为他的父母没有办法赶过来参加，他必须独自面对学校的重压，而他还没有做好决定要妥协，至于乔治，他已经彻底被切断了联系。

    离开之前，拒绝告别的弗兰克还是依依不舍地抚。摸了一下查理的脸庞，试图依靠这种方法来记住这个年轻人的模样。这让查理有些意外，因为他还记得中校在最开始时是多么厌恶自己的触碰。

    查理与弗兰克告别之后，独自走进了礼堂，面对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转折点，但是就在会议开始之前，原本应该回家的弗兰克却出现在了礼堂，他在查理的搀扶下走上了演讲台，坐在了查理父亲的位置上，而对面的就是乔治和他的父亲老乔治，而乔治甚至不敢面对查理以及哈里的视线――所有一切都如同弗兰克的预料。

    舍监开始现场盘问小乔治，一开始小乔治还含糊其辞，他试图用自己没有戴隐形眼镜所以看不清楚的理由来回避，但舍监根本不买账。在舍监的步步紧逼和老乔治的强迫之下，小乔治终究还是屈服了，“不要全部相信我的话，天很黑、又没有隐形眼镜等等，可能是……哈里-海夫梅尔，特伦特-波特，吉米-詹姆斯。”

    乔治出卖了朋友，他们四人帮的其他三个朋友，一切都如同弗兰克所料。甚至当舍监打算进一步逼问细节的时候，乔治又出卖了查理，将问题全部都推卸给了查理，于是舍监转过身来开始盘问查理。

    “你不戴隐形眼镜吧？”舍监明智地先确认了一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这才继续提问，“在你没有任何阻碍的视野中，你看到了谁？”

    事到临头，查理依旧没有办法下决定，因为这就是决定他未来的时刻，一方面是未来，一方面是良知，他无法做出选择，“我，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但，我，我没有办法说是谁。”

    “好，那你看到的是什么？”

    “我不能说。”

    “你不能说，还是不想说？”舍监的步步紧逼让查理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