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老师从小就练功夫。”顾飞的话和平时在学校里说的丝毫不差，连语气神态都没有变化。

    顾飞的确会功夫。

    他出生于一个功夫世家，自幼习武。家族成员对外各有各的事业，对内却都有一个统一的目标，说是要把中华武术传承发扬下去。但说是这样说，顾飞却觉得除了他自己和他的老爹，现在已经没有人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叔叔伯伯辈的，手头上还都算有两下子，但到自己这一辈，却连个可以切磋较量的对手都没有。不仅如何，对于从小一门心思习武的顾飞，他们还充满了鄙视：“现在什么时代了？满天都是飞机，满街都是电脑，功夫？功夫能当饭吃吗？”

    顾飞想证明给他们看，但结果却是遭到更深刻的鄙视。

    事实很无奈。在这个时代，功夫的确很难当饭吃。

    体育界这个貌似最容易发挥功夫特长的领域被顾飞逐一尝试，有些项目是因为无法掌握规则屡屡犯则，如足球抬脚过高，篮球带球撞人；有些项目则是有功夫也不行，如棋类项目；还有些项目则是顾飞具有先天缺陷，如游泳、跳水之类的水上项目――顾飞不会水。

    哪怕就是功夫本身的项目，顾飞竟然也没能混下去。

    顾飞所练的功夫，注重锻炼自身以及格斗技巧。这让他在表演类的武术项目里毫无优势，而真正能发挥他特长的格斗类项目，老爹却又严厉禁止他参加。

    “我们习武，是为了锻炼自身，突破人体极限，不是为了好勇斗狠！”老爹语重心长地说。

    “突破了人体极限，还不是为了更好地击倒对方吗？”顾飞不解。

    “你错了，要击倒对方，最好的方法是打手枪！”老爹说。

    “打手枪？”

    老爹郑重地点头：“对，打手枪！”

    “可是……”

    没等顾飞的可是说完，老爹就报以老拳。功夫世家嘛！道理说不清只好拳掌见真章了。那一年，老爹的身子骨还颇硬朗，功夫还在顾飞之上，况且顾飞当然不能和老爹当真动手，结果自然是被打的满地找牙。那一天，正是顾飞来育林面试的那一天……

    最终，在被所有体育项目淘汰后，顾飞还是勉强留在体育界，如果体育老师也算的话。

    而由于在校门外被老爹暴菜的一幕被拍下并传播，顾飞想在育林宣传一下功夫时，都被冠以了无耻的称号。

    功夫，真的很难在现在这个社会生存了吗？顾飞无比地哀伤。现在他已经很少会参加什么家族聚会了。以前，老一辈的还会认为顾飞坚持功夫的传承，把他视作家族的榜样，以此来教育同辈。而如今，看到同辈中的一个个都衣着光鲜，混得人模人样，而顾飞却落魄到当什么体育老师，老一辈的也开始迟疑了。除了顾飞的老爹，没有人会在坚信顾飞是最有出息的人。

    而老爹更大的坚持依然是“功夫不是用来好勇斗狠”的观点。

    “我决不允许你用功夫伤害任何一个人！”老爹斩钉截铁地说。

    “坏人也不行？”顾飞问。

    “不行！”老爹很肯定，“坏人自然会有警察，有法律去制裁！”

    “那么，功夫到底有什么用呢？”顾飞苦恼，他恨自己不能像老爹一样参透一切，始终在纠结功夫能用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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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试身手

    平行世界！那天课上，听到几个男生谈论这个即将推出的全息技术网络游戏后，顾飞突然找到了希望。

    他知道全息技术意味着什么。既然现实中无法充分施展，在游戏里，应该是百无禁忌了吧？顾飞当天就买了全套的全息模拟设备，并圈定好了职业：格斗家。“灵活运用身体每一部位进行战斗的战士”。就冲这一句职业介绍，顾飞就已经认定这是最适合自己的职业。

    只可惜，因为阿发那学生的一个小迷糊，自己成了游戏中最文弱，最不适合近身格斗的职业：法师。

    顾飞本是万念俱灰，但在经历过刚才这一幕后，他已经意识到：游戏中职业属姓的区分，只是相对游戏的职业技能而来。对自己来说，他等于已经有了全套的职业技能，只要按自己的技能加点，是哪个职业其实都无所谓。

    当然，如果是格斗家，这职业的属姓加成一定更适合自己的功夫发挥。不过，法师也并不就意味着一无是处，自己就来当一个功夫法师吧！

    一声呻吟打断了顾飞的沉思，墙角那家伙正在挣扎着起身。

    “老师！”阿发不敢上前，抬头望顾飞。

    顾飞快步过去将人扶起：“你怎么样？”

    “没事，我没事！”那人站起身，深吸了口气。虽然脸上还带着伤，但也透着一股子书生气。如此文质彬彬的一个人，难怪会被选为欺负的对象。顾飞和阿发把到扶到了广场中心的喷池边上坐下，那人转身捞起池子里的水抹了两把脸，精神了许多。转过头来朝顾飞一笑：“你好，我叫红尘一笑。”

    这一听就知道是游戏里的名字，顾飞随即抱上自己的名号：“千里一醉。”这名是阿发起的，听着像是个酒鬼，这让顾飞有些郁闷。两人握了下手，至于阿发，一看就还是个小孩，红尘一笑直接将他忽略不计了。

    “全息技术是第一次运用到网络游戏，早就知道会发生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意外，哪知道居然会出这种事。”红尘一笑仰着脖子说。

    “哦？听你的话，你像是游戏的工作人员？”顾飞说。

    阿发精神一振，他可是算是一个资深的网游玩家了。游戏工作人员，这名字好像就意味着无穷的好处。小到透露一些内幕资料，大到直接帮忙搞些极品装备，这种有违职业道德的工作人员，没遇到时，玩家们都是十分鄙视和谴责的；一旦遇到，却又恨不能当成是自己爹一样供奉起来。

    红尘一笑朝着天空点头说：“今天公测开始没多久，就听到举报说有这么一伙初生玩家仰仗游戏里的职业差别殴打法师之类的职业，我就进来看了看，没想到自己就被海扁了一顿。”

    “这事怎么处理？”顾飞问。

    “还不知道。”红尘一笑说，“看技术组那边会怎么设置了。游戏问题还挺多的，看来距离正式收费运营还需要一段时间。”

    顾飞和阿发看红尘一笑一直仰头看天，也跟着抬头望去。蒙蒙细雨还在下着，转眼就把脸打湿。这家伙难道还在洗脸，顾飞暗自嘀咕，垂下了脑袋。

    “你俩看什么？”没想到红尘一笑先问了出来。

    “你在看什么？”阿发反问。

    “我鼻血止不住地流啊小弟弟！”红尘一笑说。

    两人无语。半晌后红尘一笑垂下了脑袋，揉了揉鼻子道：“好了，我还要去别处转转，你们呢！”

    “我去练级了！”顾飞说，他此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当把升级点数全加上去后，这赢弱的法师身体是否能发挥出他的功夫。

    阿发略一犹豫后，望着红尘一笑说：“我想跟着你一起去转转。”

    红尘一笑笑了笑说：“小弟弟，我可是一个自律的游戏工作者，你别指望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