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鸟发出一声不甘的长嘶,旋即崩为一蓬深青色的火光将佛珠完全包裹,随着“呲呲”的脆响声不断响起,禅心念珠表面的佛气正被迅速炼化,青木炎乃是最为顽固之炎,只要给它一点儿缝隙,它就能拼尽全力地烧进去!

    “不该如此简单才对…”

    易乾想到此处,眉头蓦地一皱,阵阵奇异的平和之力竟是顺着青木炎蔓延下来,直接窜入他体内!

    这种平和,就如易乾初见宏侒之时的感觉,非但不会给人半点好感,还有种诡异至极的氛围弥漫,好似有一只幽幽鬼魂忽然出现在人身后,使人不禁寒毛直竖!

    易乾没有立刻去反击这平和之力,任由其顺着经脉流淌到四肢百骸,细细体味其中威能。

    这股佛气的品性与宏侒本人相仿,恍若不会因任何事引动情绪产生较大波动,一切皆平静以对,用于己身时能够更容易保持镇定,用于制敌时则会使得对方的一切都被动地平静下来,“静”得不仅仅是情绪,还包括血流、心跳、神识等所有生命体征!

    事实上易乾此时的行为是极其危险的,因为宏侒所修的平和之法,在佛门中被称为“静禅”,据说修到深处,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令任何生灵彻底平静下来,若有意取之性命,只需言语两三句即可!

    宏侒的法力尚不及传说中那些静禅老僧一般高深,但其佛气已然具有了很明显的静禅特性,凡人或修士如果只是吸纳少量入体,可平心静气、养身养神,可一旦量多了,即便宏侒不动手,对方也会在一段时间内迅速“静”下来,直至一切生机静止、消散,命归黄泉!

    随着佛气蔓延全身每一处,易乾的血流放缓、心跳渐慢,神识更是开始迟滞,像是醉酒之人无法再准确控制自己的意念、随时都有可能要昏睡过去一样…

    “静禅、静禅,以静入禅,不单静己,亦可静人。”

    易乾眼皮沉重,身子也缓缓松弛下来,就连他体外的青木炎也渐渐涣散,包裹着佛珠的青焰内幻化出毕方鸟惊恐的虚影,尽管它的神智中充满了对易乾的憎恨,此时却比谁都要焦急,因为易乾若现在死了,尚未脱离其掌控的它也会为其陪葬!

    自借由谢衍虚空域内魔烟滋养诞生神智之后,毕方鸟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逃离大计,一直忍辱负重至今,为的就是伺机远离易乾这个煞星!

    然而,没有易乾的指示,毕方鸟无法自如地做出其它举动,眼下唯有奋力去试着炼化那颗该死的佛珠,希望能多少延缓一下易乾的死期…

    “这样的静,与不哀的哀禅佛法皆太过死板,人生在世,既有七情六欲,又有情绪波动,若人没了情、没了起伏,如何能称之为人?连人都不是,还谈何成仙?”

    在体会过不哀佛气中的无尽悲哀之后,易乾整个人不知不觉中都蒙上了一层厚重气息,这不会影响他的本性,且使得年纪尚轻的他平添了几分阅历的深度。

    “这,亦不是我要的道。”

    发沉的眼皮猛然睁开,易乾的眸中爆发出两道逼人的光彩!

    似乎察觉到静化失败,流窜于他内腑的佛气迅速向外退去…

    “来了,就不要再走了!”

    易乾冷哼一声,抬手在腹部一拍,桃溪三元真气顿时汹涌而出!恍若一层薄而坚固的屏障般附着在他的皮肤内壁、阻止其逃离。

    “吞云噬!”

    易乾低喝间,身上好似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旋浮现,这些气旋静静转动,一股股恐怖的吸力在他内脏之间往来穿流,将那些四散逃窜的佛气尽皆吞噬!

    “喀喀喀…喀喀…”

    在体内施展吞云噬的下场便是一处处脏器和肌肉、血管被扯碎,易乾的脸色转瞬就苍白无比,一口含着五脏碎肉的鲜血涌至喉间被他强行咽下…

    易乾在赌,赌禅心念珠是一件与宏侒心神相连的本命法宝!

    片刻之后,半空中那被青木炎包裹烧炼的佛珠发出“嘭”地一声爆响!

    光柱上方,宏侒神情骤变!

    ……

    第二百六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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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给我留下吧

    宏侒与不哀的斗法已持续了将近半月,对凡人来说,这两尊“大仙”实在是不属人间的存在,只能等待斗法尽早出结果,丝毫不敢有抗争的念头。

    当然,偶尔几个不明事理的愣头青想去找那空中二人理论,最后只有在无尽佛气中化为飞灰的下场,慢慢的,也就再没有人嫌自己命长了…

    任湘郡城乃是掌管着【云子灵河】本方渡口的边疆重镇,往来商旅、修士众多,可经宏侒、不哀这么一闹,大多过客皆选择了远远绕行,稍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此时的任湘郡城可谓凶险至极之地,若无足够的修为和绝强的法宝、没有各方势力阵法的庇护,在城中是寸步难行!化神期层次禅修斗法所外溢的佛气之海,可不是谁都敢轻易涉足的。

    这日正午,任湘郡城正中央的一处巨大庭院内,一座装潢奢华的小亭里,正有两人纳凉喝茶。

    “这界外修士在我云封境闹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却还没人站出来管管,爹爹你就不能奏请陛下遣那些只知吃皇粮、但从不办事的供奉们来教训教训这异族之人么?”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年方二十的女子,她样貌不差,只是体型微微有些发福,在奢靡富贵的装束下显得略有成熟风韵,少了风华正茂的感觉,可偏偏脸上还带着少许稚气,让人不知该如何评价此女,如果放在那些文人墨客眼中,恐怕仅能用“差强人意”来形容吧。

    “虹儿不得无礼!朝廷中的十八位供奉皆是拥有**力的前辈高人,岂是只吃皇粮不做事之人?”

    一旁那低头品茗的中年人训斥了女子几句,不过语气并不怎么严厉,看那女子的神情也知道,平时的生活是以娇惯为主,所谓的斥责也只是表面文章。

    这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模样,所着紫衫上绣有一座入云高山,那云中似有蛟龙身影浮现,一股高贵之气油然而生。

    这种纹饰乍一看像是骄子洞弟子的制式纹路,但面积要大了许多,而且着色方面也有许多区别,这样的纹饰代表的是齐梁国十六方诸侯的地位,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任湘郡太守,卢笛!

    那富态女子,即是他的独女卢虹。

    目光透过太守府的守护大阵、投向远处那通天光芒,卢笛少见地露出严肃之相,道:“虹儿,为父虽不知那界外和尚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但其一切行为都是由骄子洞主白同光亲口准许的,就连陛下都默许此事!可见其能耐通天,只要不招惹到头上来,咱们就不必理会,否则非但得不到陛下的支持,还会引得一身灰,得不偿失。”

    卢虹闻言很是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嘀咕道:“真不知陛下为什么还要让骄子洞处在跟咱们齐梁国平起平坐的位置,别说朝廷里的那些供奉,光咱任湘郡高手们就足以让骄子洞小心应对了吧?还让他们一直占着最好的洞天福地,真是不甘…”

    “你啊,可不要小瞧骄子洞。”卢笛指了指飘在光柱五十丈外的小鸢龟,沉声道:“看到那龟兽了吗?那是骄子洞护山灵兽鸢龟的九子之一,即便是咱们的流星狸想要攻破其防御,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而其背上所坐之人乃骄子洞二代弟子廖安国,为父与之不过伯仲之间,想胜亦很艰难,除非咱们任湘郡太守府高手尽出,否则留不下这一人一兽!”

    卢虹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之色,嘴上却是不服输:“爹爹就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趴在旁边岩台上的那只有着长长绒毛尾巴、浑身油光涔涔的娇小狸猫状妖兽抬了抬眼皮,朝着远处空中的小鸢龟扫了一眼,后者似有所觉地同时望来,两兽视线相交的刹那仿佛两道火线交错、骤然响起刺耳的爆鸣!

    流星狸低吼一声,好似在冷哼,而小鸢龟的鼻孔中喷出两股白气,未占下风!

    一狸一龟对视数息,随后又一同移开了目光,小鸢龟的脑袋转向光柱,流星狸则重新闭上双眼,懒洋洋地享受阳光,恍若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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