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东海军的三个臭皮匠开始了对望慧城攻略的谋划,而刘远志也受邀参加了讨论。

    “如果单纯从以战养战的角度来看,我认为实在是不宜向望慧城动武。”提出这种看法的人是张伟。别看他是东海队员里最好斗的一个,于战术层面也屡有奇谋,但他于战略层面却是最为谨慎的一个。

    对于张伟的意见司马富强不置可否,事实上他也在犹豫着。东海军目前最大的目标就是练兵,多打几仗自然是好事,但要现在就去啃硬骨头却还为时过早。而望慧城还有整整一千驻军,不管怎么说,绝对不会是块任人鱼肉的对象。

    退一步来说,就算确如刘远志所说,望慧城存粮很快就要告罄,但再要坚持几曰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以东海军区区五百兵力,还做不到围困望慧城这一步,更不用说对方还有着人数上的优势。这真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这时候刘远志开口了,“我提个意见,你们可以参考一下。只要望慧城还在叛军手里,尾县南部便依然是叛军的天下,不管你们在这里取得多少小胜,也改变不了整体的格局。反之,若是击溃了望慧城的守军,就算你们暂时没有能力据守此城,便是把它让给离州府军,或者南面的兑州府军,那么叛军便只能退守北部。尾东关之外,从此一片坦途。”

    不愧是熟悉尾县情况的人,刘远志的一番话让三个臭皮匠茅塞顿开。自从打下了尾东关之后,东海军算是和尾县叛军结下梁子了,作为与之相邻的领地,东海队为此一直忐忑不安。若不是黎威带着正好带着离州府军出关迎战尾县叛军,东海队连在尾东关多待一天的意愿都欠奉。而之后以战养战的计划,也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所致,让他们迫切地想要尽快地提升东海军的实力,才能有足够的本钱抗衡随时都会对东海领地展开反扑的尾县叛军。

    此刻刘远志提出的这条建议,无疑是为东海队出了一条以绝后患的大计。如此考虑的话,望慧城还真是非拿下不可,哪怕到时候白白送给黎威作为礼物都未为不可。

    司马富强作为东海军的战略决策者终于下定决心,“如此看来,我们必须拿下望慧城!哪怕是把东海镇和尾东关的守军全部调来参战也在所不惜,或者还可以向正在尾县中部与叛军主力作战的离州府军借兵。”

    “调兵的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张伟又一次提出反对的意见,“我不反对拿下望慧城,但现在东海领地来自于尾县的难民实在太多,良莠不齐,若是东海军一旦放松了对领地内的看护,恐怕我们要后院失火。至于尾东关的守军,那就更不能调动了,否则还不等于大开门户,等着尾县叛军来攻。”

    东海队长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不在状态,还请你们多担待。”

    黄志嘿嘿地笑了两声,“理解,理解,大家都是过来人了。”

    对于黄志的取笑,司马富强无言以对,还是张伟做得最好,梦中人就是不应该谈男女感情。一方面是每天都在为生死存亡而挣扎的他们没有这个条件,另一方面他们也没有那个资格谈感情。

    每一个梦中人的手里都沾满了鲜血,即便是李莎这样的女神医,她手中的弩箭也夺去了无数的生命。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人者,人恒杀之”,每一个梦中人都不会知道哪一天便会是自己在人世上的最后一天,一个无法给心爱的人一个长相厮守的人,又如何有资格去谈感情。

    司马富强本来是不愿意和黄莺有太多的纠葛,可是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句话他算是体会到了。黄莺从来不曾提到过什么,更不曾要求过什么,但是却以为他挡箭的行动融化了他心中那面坚实的盾牌。他内心的“盾守”能够抵御任何强硬的打击,却被那能够包容一切的柔软所覆盖,终于宣告失守。这也直接导致他最近的状态下滑,患得患失,就像当初的黄志一样。

    张伟眼前看了看这两人,不由得耸了一下肩膀,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感情问题所困。不过这也是因为虎妞远在西北的天山队,否则以“女追男隔层纱”的这条几乎快要升格为定律的名言,他不知道能否抗得住那丫头的如火如荼的热情。

    “谢天谢地!”他再次为此庆幸。

    这个时候,转头看了看提完建议便老神在在地静坐一旁的刘远志,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条大胆的计策。“我们这么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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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夜 巧取望慧城(二)

    第二天早晨,望慧城的城门口出现了一小队衣甲褴褛的尾县叛军。这些人自称是来自尾南仓的败军,希望进城躲避,顺便禀报军情。守城的士兵闻言不敢怠慢,立刻禀报了望慧城的守城大将杜子滕。

    杜子滕登上城楼,只见城门口十骑丢盔卸甲、浑身浴血的残兵正萎靡不振地跌坐在地面上休息,为首一人正是那尾南仓的指挥官昭武校尉刘远志,此刻正仰望着城头。

    看到刘远志如此狼狈的模样,他已经可以断定尾南仓十有**是失守了,此刻他比较关注的是自己派出的援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让他们进来,兵器都给我下了。”杜子腾转头吩咐手下,“那几个士兵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把刘远志给我带到府衙里来。”

    “末将无能,终究还是没能守住尾南仓,叫东海军给抢了去,请大人赎罪!”望慧城府衙里,刘远志战战兢兢地汇报着。

    在旁人看来,都以为他是害怕被杜子腾给治罪,才会如此畏惧。没想到刘远志害怕的却不是这个,他根本是担心张伟的计策被人拆穿,那他就得葬身于此。

    不过此刻他也是豁出去了,走到这一步,即便再出卖东海队也无济于事,毕竟经由他的献计,望慧城已经折损了五百精锐骑兵,再加上尾南仓的损失,他根本就没有将功赎罪的可能,只能是跟着东海队一条路走到黑。

    杜子腾果然是大发雷霆,“本将不是给你派去了五百精骑去救援了吗?怎么你还是没能守住!”

    刘远志诚惶诚恐地单膝跪地,“大人,我们城破的时候,望慧城的援军还未赶到。末将只得率领幸存的数十骑,取道山阳,且战且退,连夜赶到这儿。”

    “你们走的是山阳道?难怪没遇上本将派出的援军。”杜子腾点点头,这个解释,他接受了。“那么进攻尾南仓的是哪支部队?是离州府军还是新设的东海军?”

    “启禀杜大人,是东海军。他们进攻我尾南仓的军队大约有一千,经过本城将士们的浴血奋战之后,敌军尚余不到五百,若是野战必然不是援军的对手。但若是他们据守仓城,恐怕单凭五百骑兵很难夺回啊。末将的意思是,大人若能再派一支步军前往驰援,夺回尾南仓定然不成问题。还望大人定夺。”

    此时杜子腾已经寻思开了,尾南仓失守对于刘远志来说是死罪,但此人却颇有些能耐,只是为人不太识相,所以一直被叛军上层各派系打压着。

    说实话,就凭尾南仓那区区三百步卒外加两百几乎没有战斗力的辎重兵,若是遭到五百以上的敌军围攻,任谁也无法守得住。该仓城失守的根源还在于尾东关的失陷,令得这个毫无防守能力的仓城曝露在东海军的威胁之下。只要自己能够夺回尾南仓,应该可保他一命。

    此番若是夺回尾南仓,保住刘远志姓命,便可胁迫此人加入自己的派系。而自己若是掌握了关系到尾县南部各城关补给的尾南仓,无疑在叛军中的势力和话语权将会大大加强,有百利而无一害,值得投资。

    尽管杜子腾已经打定主意要保住刘远志这条命,但还是脸色不善地呵斥了他一通。“哼!就算本将能够夺回尾南仓,你也逃脱不了失职的制裁!”

    在他看来,只有把刘远志往死路上逼,到时候自己再施以恩惠,才能让这个不开窍的家伙感恩戴德。只是他却不曾想到,眼前这名前昭武校尉已经感恩戴德了,可惜对象却不是他,而是东海军的李莎。

    当下无话,杜子腾追加派出四百名步卒前往尾南仓协助先行抵达的骑兵攻城,而望慧城里只留下六百兵力驻守。如此一来,虽然望慧城会因此变得有些空虚,但相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还不至于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南面慧县驻守的兑州军人数并不多,而且又不知道这边的情况,绝对不会机缘巧合地在这个时候对望慧城发动攻击。

    按理说刘远志应该随这支步军前往尾南仓的,但是看他腿上带伤,走路一瘸一拐的,杜子腾也就放了他一马。反正尾南仓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还用不着他这么个伤员去当向导。

    刘远志被软禁在一间营房里,摸了摸为施苦肉计而挨的那一刀,表面上看似伤得不轻,实则避开了肌腱和动脉,只是流了些血,既不伤筋又不动骨,完全无碍于正常活动。不得不佩服那位士心先生的心思细腻,若不是他出的这个主意,自己这会儿可得随着步军前往尾南仓,经过那条谷道时必然会露馅,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现在刘远志只需要好好地在这里等着,东海队的那九位实力高超、神出鬼没的大人自然会将后面的事情搞定。而到了那时候,望慧城自然会在里应外合之下被士气高涨的东海军轻松拿下。算算时间,离动手的时间还有数个钟头,他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起来那几位大人还真是喜欢搞夜袭,已经是乐此不疲了。不过这对于素质不高的尾县叛军,确实是一个简单实用的办法。且不说别的,单单是因为缺少艹练,夜战对于叛军的战斗力影响就不容小觑,实力至少比白天要下降个三成左右。若是再考虑值夜的军官带头偷懒、士兵精神和士气欠佳等等因素,尾县叛军的夜战能力竟达不到白天的一半。

    反观那几位大人和他们训练出来的东海军,似乎个个都是夜猫子出身的,晚上打仗比白天还要来劲。所以这一战的基调和尾南仓基本不变,几位大人的意思是尽量减少损失,争取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望慧城。

    想着想着,刘远志竟是睡着了。昨天一宿没睡,他的精神实在是萎靡到了极点,甚至无需刻意装扮,在杜子腾的眼中便是那么憔悴。其实根本的原因是尾东关失守后的半个月里,他基本上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一刻紧绷的精神终于得到了释放,竟是在这虎穴龙潭里安心地睡去。

    在刘远志睡下的时候,东海队的梦中人则刚刚醒来。早晨随刘远志混入望慧城,他们几个便被安顿到了一处营房里休息。在守城叛军看来,这几个被收缴了武器的“残兵败将”根本就不足为虑,甚至连看守的人都未曾安排,只是让这处营房的卫兵稍微注意一下,不让他们四处走动。

    叛军们不曾想到,梦中人的惯用武器是可以收进武器袋中的,而被他们收缴的不过是一些临时拿来糊弄人的制式兵器。被这么一群全副武装的梦中人混进望慧城,此城的失陷基本上已经没有悬念。

    为了进一步麻痹叛军,梦中人们吃饱喝足之后便蒙头大睡,直接睡到下午才由第一个醒来的人将大家都叫起来。

    司马富强随手抓过营房里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在桌子上摆出了一个简易的沙盘,“你们看,我们进城之后往左拐,沿着城墙脚前行六十米右拐,再行进四十米左拐,便是现在我们所处的这处营房。晚上行动时只需原路返回即可。”

    “刘远志怎么办?”黄志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招收到的一个对尾县地形和军事部署了若指掌的人才失陷于此。

    司马富强将手指返回沙盘城门处,由此往南一路指下去,“此城的设立主要是针对于兑州慧县的防务,所以正门在南,我们进来的地方是北门,即后门。根据刘远志提供的情报,这座方圆三里的小城是纯粹的军事设施,内部的格局是中轴对称式,府衙位于城池的中心位置。”

    “城中未设置囚牢,只有拘禁室,位于府衙东侧两百米远的亲卫队营房边上,相信刘远志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可能会被暂时扣押在这处建筑之中。”此刻他的手指来到府衙边上不远处的一座建筑,那是一个用倒扣的茶杯代表的拘禁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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