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众文艺创作而言，一直存在内容和平台孰强孰弱的争执。究竟是内容重要，还是平台重要。现如今侠之大者给我们上了一课！”

    《炎江日报》发表专栏文章“从《真命小和尚》大爆观平台内容的新关系”中这样写道。

    “……时至今日，我想任何怀疑和试图怀疑侠之大者武侠剧第一品牌的评论家都可以闭嘴了，它不仅是第一品牌，而且还领先的相当明显……”

    著名学者、评论家，资深金梁粉司徒红豆发表长篇围脖中这样写道。

    “怎么会这样？啊！你们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才短短一天时间。之前还意气风发的南泰端却像是老了几岁。虽然暂时还没有领导找他谈话，但自昨晚首播收视率出来后。今天一天他明显都感觉到单位人的眼神有些怪异。

    面对他的出离暴怒，下面几位核心团队工作人员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其中一位工作人员才战战兢兢道：“这个，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主任，我今天认真分析了一下从福瑞公司拿到的收视率谱图，发现昨晚两集播出时，我们《宰相小甘罗》首集的收视率差不多有1.3还多，后来随着时间的进展，慢慢开始下降，到第二集末尾时已经快跌到1以下了。而《真命小和尚》则刚刚相反，首集的收视率还不到1，中间插播了十五分钟广告，第二集就直接窜到1.25以上了……”

    南泰端怒不可遏：“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电视剧质量比不上对方，所以抓不住观众，导致观众不停流失，而对方却稳步增长？！开玩笑吗，我们投资是它的1.5倍，光后期剪辑都用了三个月，而对方呢，仅仅用了两星期！不要跟我说对方阵中有什么武侠第一剪，那纯粹是扯淡！你们不信可以试试，谁他妈的要能在两星期内剪出五集《小甘罗》同质量的剧集出来，我南泰端三个字倒着写！”

    秘书斟酌了下措辞，递给南泰端一张纸，劝解道：“主任，质量上肯定是我们更精致更上乘，不过现在的观众需求很多元化，也相对比较没有耐心……我抽调了今天一整天关于两部剧的网络评论关键词，发现跟《小甘罗》相关联最多的五个词是：‘节奏舒缓’、‘闷’、‘服装华丽’、‘代入感差’……‘看不下去’。而跟《真命小和尚》相关联最多的五个词是：‘萌化了’、‘一脸血’、‘笑死我了’、‘看不够’、‘必追神剧’。而两部剧今天在门户视频网站上的情况也基本体现了这一点，虽然总体播放量差不多，但《真命》的评论区留言差不多是《小甘罗》的三倍，好评率更是高了近10个百分点!”

    南泰端拿着那张纸，脸色愈发难看，“你的意思是？”

    秘书道：“我先前按照主任您的吩咐看过整部《小甘罗》，其实它也就是开头想要交待的东西和铺垫的氛围略多，后面的戏还是挺好看的。今晚播出的三四集节奏明显就会快了不少，也会出现一个相当不错的剧情漩涡，质量是可以保证的。有了质量垫底，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有了……”

    南泰端眼皮一跳：“继续……说。”

    “主任，今晚我们可以先买一点收视率，也不需要太多，只要将将高过《小和尚》就行，至于接下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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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297 扑朔迷离

    “……路遥知马力，笑到最后才算笑。[]《宰相小甘罗》仅仅用了两集便成功逆转，后来者居上，拿到黄金时段收视第一，并在随后的几天里一直牢牢占据冠军宝座，证明了一个事实：在观众品味越来越成熟的现如今，支撑一部电视剧成功与否的要素，一定并且只能是质量和口碑。绝不可能仅凭一时的噱头，或者题材上的故弄玄虚……”

    《南国影视报》发表头版社评“宰相小甘罗：质量和口碑永远是衡量电视剧成功的不二标准”中这样写道。

    “……现如今的一些古装剧虽然号称投资不小，但奇怪的是，它的编导演、服化道等各方面又很懒惰，抛开层层伪装包裹的外衣，体现出来的完全是作业流水线标准化：首先就是它的演员颜值配置足够高，这是个看脸的时代，演员外貌优势明显，就是对观众的一大必杀技，只要你够帅够靓，观众都能在做家务、打游戏、聊天中熬完一集；其次，人物设置必须喜剧化，几乎在每一部类型古装剧里，都能找到一对嬉笑怒骂的欢喜冤家，务必要让观众看了开头，就能猜到合家欢的结尾，然后毫无压力和负担的进行观看；再次，必须有现代元素的融入，情节充满各种奇葩、毫无逻辑，毫无文化趣味，你要认真研究就输了，造型上也是毫无朝代背景可言，总之，符合现代年轻观众的审美最重要。掌握了这三条主要规律。古装剧的制作就基本成形，跟这三点贴合的越紧，就越火爆。某些公司利用这些类似流水线的方式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收视神话，树立了一个又一个商业标杆……可是，它虽然很热闹，但在观众口碑、文化品位和电视剧历史上留下的却注定只是一地鸡毛。所幸，在这个创作越来越浮躁的时代，我们还看到了如《宰相小甘罗》这样现象级的诚意佳作，单只这份情怀。便值五颗星推荐！”

    《南方早晨》的“由现象级神剧《宰相小甘罗》论如今古装剧之怪现象”中这样写道。

    首播之后接下来几天里，《宰相小甘罗》收视与《真名小和尚》齐头并进。一时瑜亮。

    然而自次日晚间的三四集开始，便在收视率上以极微小的优势死死压住《真命小和尚》，连续几天拿到黄金档收视冠军。

    相对应的，南国广电传媒系的一众媒体也纷纷跳出来鼓吹造势。南泰端的秘书更是暗地里委托“某宣传公司”动用大量公共营销号、水军在网络上哄抬造势，力捧《宰相小甘罗》的同时，也借机打压《真命小和尚》。

    面对这种不利局面，如今已经发展壮大到二十五万的“金甲卫士”自然不会罢休，联合新晋的“小和尚迷”，一场覆盖面极大的争讨激战火速拉开：

    “……什么时候影视圈也跟足球圈一样吹牛逼无底线了？尼玛出个前锋就是锋霸，弄个后卫就是铁闸，拉个边路就是飞翼，来个门将就叫门神逆天狂后之废柴太嚣张。百米十三就叫快马，长得黑就叫黑煞，个子高的就叫神塔。个人矮的就是球王多纳！年轻的就叫希望之星，年长的就是宝刀未老……实在想不出了就是柬埔寨罗罗，肯尼亚西西！这才播了几集，收视还没破2，都尼玛敢吹现象级？这牛逼倒是吹得堪称现象级！”

    “就是啊！好好看个电视，上纲上线扯那么多淡干什么？我们家孩子和我。还有我爱人，就是爱看小和尚嘻嘻哈哈天真活泼。不爱看披着成年人外皮的少年宰相跟人勾心斗角，怎么还碍着你了？！收人家钱说这些昧着良心的话，我就不信你丫要是不逼，你们家小孩子会爱看从头到尾一本正经的甘罗？！”

    “……其实我觉得挺纳闷儿的，我家侄儿侄女，包括我自己都在看《真命小和尚》，而且身边的朋友圈里七八成都在看这个讨论这个，但为什么居然一直被《宰相小甘罗》在收视率上死死压在身下？难道说是我和我身边这群人的收视习惯跟主流太不相同吗？可是也不像啊，我看门户视频网站的点播量也是《小和尚》明显领先，评论区的留言水分也远比《小甘罗》小，怎么会收视率一直干不过呢？！”

    “鄙视楼上，你是《小和尚》雇来的水军吧？那么多大v公众号、圈内专家都说《小甘罗》好，收视自然会高。《宰相小甘罗》是由南国电视台和梦达公司联合出品，该剧投资巨大，阵容豪华，制作精良，具有以下七大看点：……”

    “劳资也就呵呵了，谁是水军一目了然。一句话：水军死妈死全家。全家死绝后坟头蹦迪、灵车漂移！”

    ***************

    “侠之大者”工作室的四楼会议室内，早班会议正在进行中。

    《真命小和尚》已经播出十集，并渐渐呈现出了火爆热剧的态势，网络上各种媒体指数基本都是同期少儿剧中最厉害的，小演员井少的艺人新媒体指数更是已经窜到了前三，收视率也稳中有升。不过除了首播当日外，再也没有拿到过第一，一直都以微弱的优势屈居在对手《宰相小甘罗》之下。

    从会议室内众人，包括中州电视台的那位与会代表的神情来看，大家伙对于第一周的这份成绩单还是相当相当满意的。

    不过邓铮心里却是有些郁气。

    首播给出惊喜后，他便抱了更大的期待，还以为能一举甩开对方，没想到不仅没甩开，反倒被对方一直死死压住，每次都只差了那么一点点，特别特别难受。

    因为如果是别的电视台别的节目那便罢了，现在的状况持续下去这部剧绝对已经是大赚特赚了，而且他邓铮也绝不是妄自尊大觉得不是第一就活不了的狂徒……但偏偏是自买卖不成谈崩之后一直在明里暗里找茬、诋毁、压迫“侠之大者”的南泰端和他的《宰相小甘罗》！

    这口气，他憋了太久，不能正面肛爆对方，绝咽不下去。

    “邓总，我看你……有事？”

    会议结束后，徐涛和钱世豪双双留了下来，徐涛察言观色道。

    邓铮不答反问：“徐哥，你是业界老前辈，眼前的情势我有些看不太透。那个《宰相小甘罗》我认真看了，虽然水平还不错，但跟暑期档不算特别契合，也比不上咱们《小和尚》合家欢受众广，尤其是在首播当天已经弥补了平台劣势的情况下，不应该会收视率一直压在咱们头上，你觉得，是咱们哪方面做的还不够吗？”

    徐涛沉默着，闷了口烟，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

    “邓总，我觉得不是我们哪方面做的有问题，而是对方的收视率可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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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298 内行看门道

    邓铮一惊：“什么……收视率有问题？”

    徐涛点头：“我怀疑他们买了收视率。”

    邓铮更惊：“这……电视剧收视率，还能买？”

    他惊诧之下，本来想说“这里”的，话临出口时生生收了回来。

    徐涛就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任何涉及到金钱利益的，都会有人铤而走险。实际上，自从十年前收视率数据这块引入国家标准，并司法介入以后，情况已经好很多了。邓总你可能不太清楚，在十几二十年前我刚刚入行的时候，收视率造假泛滥成灾，已经到了严重桎梏整个电视行业发展的地步……”

    随着徐涛慢慢道来，邓铮这才了解到电视圈曾经的黑暗一面妻宝。

    那时候，国内最官方和权威的电视收视率数据来源于森尼媒介研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