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轩辕听罢对苏年生说道:“为老不尊就为老不尊吧!反正再不这般大闹一场,我们以后都入了土,那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苏年生忙向一旁的阮迪伸出手来,阮迪上前将他扶起,李浩也把地上的解轩辕扶到师父的身边。苏年生对几人大笑着说道:“走!我们回住处痛饮一番!呵呵!”
四个人一路有说有笑的朝清虚谷走去,李浩见苏年生如此开心,便开口问道:“很少见到师父这样,难道是我解师伯来到这里的缘故!?”苏年生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又被你猜中了,我们两个难得见上一面,而为师我也是怀念起过去年轻时的日子来,怎么能不开心呢!”
原来玄乙门上代三个弟子中,属苏年生与解轩辕二人的根骨最为上乘,两个人青年时候都是血气方刚,不断暗自较劲,但并不因此伤到师兄弟的感情,反而更加惺惺相惜。火麟真人当年为了选择门中的继承人,几次三番在二人身上揣摩,后来发现苏年生虽是资质绝佳,但此人生性淡泊名利,若想把玄乙门发扬光大,非当时的解轩辕不可。但是自从伏羲宫中发生了那件骇人的事情后,玄乙门的掌门之事又旁落到夏侯商的身上。苏年生从此便隐居清虚谷中,再不问世事。
解轩辕听到苏年生所言,也跟着感慨道:“师弟老骥伏枥,当真把我捉弄了一番,我若是不全力抵抗,差点就被埋在了刚才的游龙峰上,痛快!哈哈哈!!!”几个人脚下极快,不多时便来到了清虚谷的院门前。
苏年生对墨香喊道:“快去预备酒菜,我要与你师伯不醉不休!”墨香忙恭敬的说道:“师祖,方才李浩师兄已经嘱咐我预备了些,请你们到堂中享用!”解轩辕摆了摆手说道:“屋内闷热无比,我们就在这院中井口旁畅饮,如此才叫爽快!”
墨香听罢,忙和李浩阮迪二人去搬来桌椅酒肴,苏年生回自己的居所换了一件青灰色的短褂,解轩辕索性脱下破败的衣衫,赤着膀臂坐在那里,露出身上结实的肌肉。苏年生见了,对李浩几人说道:“你看你们的师伯,像一个小伙子一样结实,我怎么能够把他降服住呢!”解轩辕摆了摆手说道:“老骨头了,哪能和这些天之骄子相比......”
几人分别落座,苏年生举起酒樽对众人说道:“今日我门庭生辉,不但自己的弟子回山拜谒,还给我带回来一个昔日的兄弟,老儿我今日高兴!敬诸位一杯!!!”解轩辕撇了撇嘴说道:“你要是如此客气,我现在就下山去了。”众人随即大笑起来。
苏年生对李浩说道:“近日来你在江湖中的事情,许多我都已经知道了,而且玄乙门与离天宗的大战,我们也是取得了胜利,当真可喜可贺......”李浩低声说道:“只可惜了皮师兄......”苏年生知道李浩会言及此事,便从容的对他说:“皮横真乃玄乙门的弟子,能为救家师不惜置身绝地,想必这也是他的宿命,罢了,不提此事,我们再饮一杯!”
众人放下酒盏,苏年生不解的问道:“那噬魂魈怎么会丢失了去?你方才不是还说形影不离的吗?”解轩辕便把和李浩在仙篆山的事情对苏年生讲述了一番,苏年生听罢沉吟不语。解轩辕大声说道:“天下之大,我又能到哪里去寻找?!若不是李浩劝我来见你,我现在早就不知去向了!”
苏年生又询问起陆星羽的伤势,李浩回答道:“我与师伯在仙篆山中盘旋了多日,才见到白龙真人,若不是他相助,我师兄恐怕早已丧身失命了,如今在伏羲宫中养伤,想是煎服了还灵草那千年灵药,已经是好转了许多了。”
苏年生点了点头,举起酒樽一饮而毕,随即对李浩说道:“白龙真人真乃天下玄门剑侠的楷模,还记得当年我和师兄几个,随家师到仙篆山中拜谒之事,那时他门中的归宗颐,还是个比我们小上许多的孩童,想不到现在也居然能统领一代玄门祖庭了......”
李浩点头说道:“现在玄乙门中一切安好,我也不打算再回到伏羲宫去,等他日若再有急难,我再前去相助也不迟,只是想与师父和大师兄在门中清修道法,不再涉及江湖之事。”解轩辕与苏年生面面相觑,随即解轩辕对李浩说道:“孬种!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却要做一些连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愿做的事情,当真是白白教授了你!”
苏年生也和蔼的对李浩说道:“你还年轻,而且自从在灵龟岛中回归中原,就接连遭遇几场大战,现在也是小小年纪便名扬天下了。我实话告诉你,其实玄乙门的大敌不在外面,而是在门内......”
李浩听罢,心中便疑惑了起来,阮迪不解的问道:“师父何以这样说?除了我师伯当年的事情,玄乙门现在师兄之间都算比较融洽,而且抛开解师伯不说,就算你与我大师伯,也并没有什么异见啊?”
苏年生叹息着说道:“玄乙门能遭此大劫,都是你夏侯师伯统领无方,但我与他不似你解师伯这样亲切,有很多话到了嘴边,也是不好向他提出异议。而且,我见他门中的弟子,似乎不是那么和谐,若是都像你与李浩这般模样,我倒也是不担心了......”
李浩思忖了片刻,便想到当时自己与乐心慈送别师父时,苏年生告诫乐心慈的一番话语,今日才知道原来是暗示乐心慈要注意伏羲宫的动态,苏年生的高瞻远瞩,真可谓是异常的犀利....
苏年生看着李浩的手臂,关切的询问起来,李浩笑着回答说道:“曾经在药王山时,为了驱除臂上的蛊虫,我自己弄的!”解轩辕说道:“你师父最会治疗这些伤处,明日便让他为你医治!”苏年生又询问了宗平的一些事情,李浩都一一照答了。几个人一直聊到夕阳下山,苏年生与解轩辕早已经身乏体倦,各自回到房中睡去了。
当晚李浩与苏年生两人同住一室,白发道人躺在卧榻上,淡淡的对李浩说道:“为什么不回伏羲宫,而直接到清虚谷来呢?伏羲宫中你夏侯师伯的医治手段,也不在我之下啊。”李浩叹了口气说道:“什么都瞒不过师父,孩儿此次前来,是想让师父带孩儿寻找父母双亲,多年未见到他们,我十分之想念......”
苏年生听罢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一直想带你前去探望他们,只不过最近玄乙门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一时也难以脱身,就耽搁下来了,等你日后把伤臂治愈好,我们便一同下山!”李浩听罢大喜,忙拜谢了苏年生。
苏年生沉吟了一会,对李浩说道:“你接连在江湖中拼杀鏖战,想是也已经历练的进步了很多,普通的玄门剑侠早已不能与你相提并论,但是永远也不要忘记,人外有人这句话。明日给你治好手臂后,你静养些日子,我与你解师伯再传你些神功道法。”李浩点了点头,随即见师父盘膝而坐,不再出声,仿佛已经沉沉睡去。李浩知晓这是师父夜晚休息时,也在淬炼丹元,便不敢打扰,自己躺在卧榻上睡了。
睡到快天亮之时,只觉得自己耳边鼾声如雷,李浩被扰的烦恼,只好起身倾听,却是隔壁解轩辕疲惫至极,而发出的鼾声。李浩又看了看苏年生,却见他已然盘膝而坐,似乎并没有听到。李浩无奈只好起身,悄悄的朝门外走了去。
却见天色微亮,天边刚刚泛起了光波,李浩想到昔日与阮迪三人上山修学吐纳的情景,立即童心大起,便静静的出了院落,一路朝游龙峰顶狂奔而去!李浩御行丹气,直纵得畅快淋漓,胸中积压的噫气顿时消弭于无形。不多时便来到游龙峰上面。
李浩朝仙霞山的位置远远看去,心中想起当年与父母离别的情景,又想到韩山福如今误入邪道,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顿时仰天长啸一声,声音震彻了整个山顶!随即挥出紫云剑,山顶顿时剑气大作!
李浩舞得兴起,只见游龙峰顶上的紫气立即笼罩了整个缥缈的云气,一口气足足舞了半个时辰,才蓦地收起紫云剑来,随即站到崖边向远山深处望去,忽然身后一个老迈的声音淡淡的说道:“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但是你毕竟失去一臂,而且体内的丹气控制的也不是十分微妙!”
李浩听是师父的声音,忙回头看去,只见苏年生已经来到这峰顶上,早已在一旁静静的观看李浩演练剑术。李浩听罢对苏年生说道:“孩儿以为你昨日和解师伯一战,定是元气大伤,想让你多休息一阵,便没有敢打扰。”白发道人呵呵一笑,随即对山峦的一处石崖后说道:“看来我们的这个弟子,还是比较心疼我们这些老家伙的。”
却见山峦石后解轩辕闪身而出,李浩见这两个老头昨日经历一场大战,今天却都是起的这么早,便不解的看着两个人。解轩辕大声说道:“怎么!难道我们在你眼里就那么不济?!”李浩忙摇头笑道:“孩儿没想到两位师长居然会如此的神气充盈,当真不比我们年轻人差。”
苏年生笑着说道:“我们二人就是想看你究竟休修学到何种程度,然后再行定夺传授你何种玄法。不过今日先将你的伤臂治疗一下,方才我已经吩咐阮迪,在房中准备好了药酒,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三个人转身下了游龙峰,片刻便来到了清虚谷的院落中。
李浩到房中一看,只见阮迪正向一口大缸中不断的掺杂丹药,见师父和李浩已经回来了,忙对苏年生说道:“师父,已经照你的吩咐一切准备就绪了。”苏年生点了点头,随即示意李浩全身泡到这口大缸中去。李浩立即想到当年皮横医治那被吴余生陨去的耳朵的事情,便赤着臂膀,一头扎进了大缸内。
苏年生烧了一道法符,随即又向缸内的药酒掺杂了一些其他的神药,李浩只见缸中的药酒忽然沸腾起来,顿时心中一惊,但却没有感觉这水有多么温热,便好奇的看着阮迪。阮迪对李浩说道:“放心,这药酒的沸腾乃是经过药性的反应,并不是开水那样。”李浩正要答话,忽然觉得右手手臂一阵刺痛,随即那痛觉翻天覆地的从身上的神经传了过来!
李浩顿时大声叫喊,脸上的汗水也流淌了下来,解轩辕正在院落中饮茶,听到李浩的喊声,立即进到房中观看,见李浩疼痛的模样,便不屑的说道:“你若承受不住这样的疼痛,你的手臂就不能完全复原!”说着指着自己脸上的那道瘢痕说:“当年我被天龙门的掌门劈成这样,也是自己生生的挺过来,那时哪里会有人给我医治!?你不过就受到一点药酒的沁入,便喧闹成这样!当真丢人的很!”
李浩听罢便咧着嘴巴对解轩辕说道:“师伯!我哪里受到过这样的伤势啊!最近的几次大战,不是我把敌人打得惨败,便是被你和陆师兄等从危急之时救下,而且这药性当真让人难以忍受,便是连我崩断血脉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痛苦!”说着又哀声叹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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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年生笑着对李浩说道:“你曾经也见过我为皮横治疗的事情,但那时他只是陨去一耳,而且身上的剑伤并无太大的妨害。如今你手臂成了一条废物,这经脉之伤尤其难以医治,只好用这样烈性的药酒混杂着丹药来勉强一试了。越是霸道的药性,反而恢复的越快,只能暂时忍耐了!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因为这样的治疗法子,还要持续半月有余。”
李浩听罢,顿时对在场的众人唉了一声,解轩辕见李浩如此窝囊,便生气的出了房中。苏年生也不阻拦,只是莞尔一笑。过了半晌,今日的疗程总算是结束了,李浩早已经身体虚脱,随即跟着阮迪回到寝室休息。
接连几天,苏年生的房中都是传来李浩的惨叫,解轩辕最看不惯男儿受到痛苦时哀声高呼,每次李浩治疗之时,便生气的到游龙峰去游玩。李浩见自己的伤臂慢慢的恢复如初,虽是遭遇种种痛苦,但心中也颇为慰藉。
一晃半月有余,李浩的手臂经脉早已经恢复当初的原样,但只是不能吃力,更不能御行丹气。苏年生又教授李浩一些吐纳生肌的法门,所以伤势恢复的异常快速。这一日,李浩正在院落中摆弄那两只雪狮,忽然听到背后有一股极为强烈的煞气朝自己袭来!
李浩心中一凛,下意识的用自己恢复的手臂去格挡,只见自己身中的诛天剑气蓦地爆射出来,随即被偷袭而来的煞气化为无形。李浩见解轩辕与苏年生正微笑的看着自己,立即明白自己的伤臂已经完全复原,便跪倒在地,对两个人恭敬的说道:“多谢师伯师父!”
解轩辕摇了摇头说道:“你只谢你师父便可,我又没要为你这手臂复原做什么,干嘛那么口不对心的虚伪!?”李浩笑着说道:“每次师伯见我治疗之时,都是气我帮你忍耐,我也知道师伯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就是这样啊,如果痛苦,自己大声的叫出来,也不算违背了自己的本性,这也是师伯经常告诫过我的!”
解轩辕听罢点了点头说道:“算你说的有道理,我言辞笨拙,辩不过你......”苏年生对李浩说道:“你明日准备一下,我与比解师伯要传授你一些个玄法,而且还要把你的紫云剑再淬炼的更加完整一些。”李浩不解的问道:“紫云剑已经是双剑合璧了,怎么还能提高等级么?”
苏年生说道:“我那日在游龙峰顶偷观你演练,便立即明白,你只能将这神物的威力使出三分之一来,并没有全部开发出此物的最大限度,等明日我为你讲解,你便知晓了。”李浩忙拜谢了二人,随即与阮迪下山去采购日常用品。
李浩自从来到这清虚谷中多日,便一直想到附近仙霞镇上看看,如今和阮迪一同前去,心中无比的激动。一路上不断的指着自己曾经熟悉的每一条道路,对阮迪述说起自己童年的事情。阮迪知道他是个怀旧之人,便出神的聆听起来。不多时,二人来到了仙霞山的山腰处,李浩望着附近的村庄,当年被那小明王屠戮的村子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是许多村中的人李浩却是认不出来了。
李浩思忖了片刻,便不敢与山中的居民交谈,生怕有人认出自己,反而会引来当年明王府高手残杀村民的非议,走过当初自家房子的原址,见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心中不禁一阵感慨。两个人片刻便来到仙霞镇上,阮迪一边采购物品,一边对李浩说道:“师弟!你自己先去走走吧,一会回到这里和我汇合便可!”说着朝镇中的集市走了去。
李浩独自在镇上闲逛了起来,忽然来到了仙霞客栈,见门前张灯结彩,居然是客栈掌柜的儿子正在迎娶媳妇!李浩挤到人群中观看,只见一个和李浩年龄相仿的男子,正掀起门前花轿的帘子,将轿中的新娘请了出来。李浩见那男子似曾相识,忽然见到仙霞客栈的老板娘,立即知道这青年乃是当年荣掌柜的儿子荣喜!
却见荣喜已经长成大人的模样,身材比李浩还要高大许多,自然是兴高采烈,满面春风。李浩不敢前去相认,只在人群中默默的观看着,想到荣掌柜当年惨死在客栈中,便立即痛恨起那鬼剑修罗吴余生来!如今荣嫂已经将荣喜拉扯成人,还娶了媳妇,自己心中也默默的为他高兴和祝福起来。
忽然人群的后面一个暴戾的声音大喝道:“把新娘子给我放下!!!”众人立即停止了喧哗,只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当中有一个高瘦的青年男子带着这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荣嫂和荣喜见到这男子,顿时脸色大变,随即荣嫂满面堆笑的对那青年说道:“原来是王大人的公子!不知公子驾临,请恕我们有失远迎!”
那男子将荣嫂推到一边,撇了撇嘴说道:“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办喜事,知道现在的新娘是怎么回事吗!?”众人诧异的面面相觑,都摇头不解。却听那王公子大刺刺的说道:“本来我先看上这位小姐,而且想把她娶回家去做我的小妾,但是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们竟然敢擅自把她娶到家里来!难道就没有把我爹那个州府大人放在眼里吗???”
荣喜再也忍耐不住,立即走到王公子的面前,大声说道:“我们官商两不相害,我与兰儿是真心相爱的,是你仗着家中的权势,而硬要把兰儿强娶过去!难道你就不感到羞愧吗!?”众人也立即随声附和着。只听王公子大声说道:“都给我住嘴!你们一个小小的商人!怎么能和我们官家相争!谁敢有异议,我就把他下入大牢!!!今日我一定要把你们这门婚事搅黄,然后把我心爱的兰儿娶到家去!”
荣嫂忙拿出多年积蓄的银票,暗暗的递给王公子,谁知这纨绔子弟立即大声说道:“我有的是钱!而且你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贿赂州府大人的公子!来呀!给我把这婆子拿下!”荣喜见母亲要被拿住,立即和众人群情激奋的朝王公子辩论道理。王公子用了个眼色,那些大汉立即把周围的百姓与亲眷打得四散奔逃。随即几个大汉迅速的抬起轿子,朝下山的道路走了去。
李浩看了看被打倒在地的荣喜,还有身边跌坐在地上嚎哭的荣嫂百姓们,心中便暗自愤怒。随即看着远去的王公子,便走到荣喜的身边,关切的看着他。荣喜见是一个俊雅的青年,便懊恼的从地上爬起。李浩开口说道:“怎么!?自己的媳妇被人抢去,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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