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仅仅一瞬间,她很快又回复一幅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模样,眉里眼间,难掩的那一抹深浓的忧愁。

    雪月儿抹掉了眼泪,甩甩头,将这些东西暂时丢开,进酒楼补充了一点干粮与鸡汤,装进一个水袋之中,特意用一件棉套捂住。

    等到她做好这一切,忽然前面进来两个人,惊得她差点将怀中抱着的李浩扔到地上。

    原来这两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表哥与西山芸!

    并且,瞧西山芸头上的发饰,竟然已经成为了人妇!难道她已经嫁给了她现在搂着的男子——她表哥?

    她表哥以前最讨厌粗野刁蛮,舞刀弄枪的女子,对她非常恼火,怎么又会去娶西山芸?

    雪月儿略带惊讶,楞楞的瞧着他们俩恩爱的一起用餐。她表哥现在变得更儒雅稳重一些,西山芸也长得更加美丽漂亮,依旧娇蛮任性,但多了一些稳重温柔。

    摇摇头,雪月儿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抱着李浩继续往家乡赶去。

    路经仙妖战址,她才想起胡老头带她畅游峰光滑如镜的崖顶削面,第一次感叹,原来轻功能够达到这种顶尖的地步。

    旅客小店,她险些遭人迷艰的羞辱,臊得脸皮通红,匆匆闪过。

    再经一酒楼,初遇胡老头的那滑稽一幕。

    山野小村,村女用笨拙手法帮她易容成普通女子。

    再是山林小溪旁边,李浩顽皮的与自己在水潭之中玩闹,第一次看光了自己女儿家的身子。也就在那时,她羞涩的动了情,爱上了还是个小男孩的李浩,并不因为他太小,把他当成小弟弟。

    昔日费时数日才赶过来的路程,她抱着李浩共骑一马,仅半日就过了好几处,心情复杂的重温旧梦。

    终于,离雪家镇已经只有数十里路。近乡情更怯,雪月儿的心怦怦怦的狂跳不止,驱马慢走,刻意拖延,楞是拖了夜色降临,歇宿在镇东的小山庙,她曾经追上报复李浩的地方。

    从马上取下毛毯,雪月儿拥着李浩入睡,听着李浩的呢喃,想着当初的兴奋害怕的一幕,想着即将到达的家,雪月儿又一次泪流满面。

    夜半三更,路黑人静,雪月儿抱着李浩出现在雪罡武馆前,远远的瞧着那门牌与石狮子,还有那在门前打瞌睡的武师,雪月儿禁不住浑身颤抖,热泪盈眶,呜咽出声。

    守在门前的守卫被吵醒,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盯着这个形迹可疑的男子,还有他怀中昏迷不醒的小孩子,怎么瞧都像是一个逃难的。

    守卫顿时霸气嚣张的大声高喝:“喂,你小子在这嚎什么嚎?要住店找客栈去,死了人就去找棺材店,别赖在这哭丧了!吵到了府中之人,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

    雪月儿顿时为之一滞,止住了哭声,小姐脾气顿时上冲,将这些日来所受的委屈尽数化为愤怒的力量,火山一样暴发出来,抱着李浩猛冲过来,抬腿飞踢那守卫。

    两名守卫吓了一大跳,骂人的那名壮汉,同样暴起飞,以腿对腿,踢在雪月儿那腿尖。

    另一名守卫抱胸在旁大笑:“哟嗬,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到武馆门口来找碴,存心来踢场子的是吧?”

    “啊哟!点子够硬,阿鸿,快为帮忙!”

    对踢的守卫暴退近丈,靠在墙边甩腿惨哼,起步再冲了上来。

    雪月儿脚底的靴子,内里是星铁特制的溥钢片,坚韧异常,加上雪月儿与岩狮练过一阵外功,守卫对踢感觉似是踢在一块铁板。

    “慢着,你是哪位出师的师兄?是不是遇到了仇家,来找师傅帮忙的?”

    阿鸿拦住了那名吃亏的守卫,向雪月儿问道。

    刚刚那腿法,正是雪罡武馆的独门腿法,阿鸿在一旁瞧得清楚,吃亏的守卫这才想起,这人刚刚踢出的那一腿,确实与自己一模一样,就像自家师兄弟平时切磋一般。

    雪月儿赶紧收住踢出的另一腿,瞪了他们两个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回话,抱着李浩就往里闯。

    “你看着点!”阿鸿招呼自己的同伴,赶紧追了上去,没有大声吆喝,一边轻声劝雪月儿道:“师兄,别生气嘛,阿吉也不是故意的!你遇到什么困难,叫我们师兄弟帮忙就行,千万别在这时吵醒师傅!”

    雪月儿理也不理他,抱着李浩直往她爹的房间闯去。

    忽然,花园小道迎面走过来一个肥胖的黑衣老头,闭着眼睛打着呵欠,一头撞上了怒气冲冲的雪月儿。

    雪月儿余怒未消,一个肩撞,将这肥胖的老头撞的摇摇晃晃,一跤跌倒在地,痛得杀猪一般的大叫道:“哎哟,撞死人啦!痛死胖子我了!来人啊,武馆来强盗……唔……”

    阿鸿赶紧扶起他,一把抱捂住他的嘴,劝道:“他是已经出师的师兄回来了,老古叔,您先消消气儿,等会我带他来给您陪礼道歉。”

    这古的老头哼哼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摇头道:“唉,想不到胖子出来上个茅房也会挨打!瞧那小子凶神恶煞,肯定是蛮横无理,哪里会肯低头向胖子道歉!算了,胖子自认倒霉!还是回房睡觉去!”

    这肥胖的老头嘀嘀咕咕的,揉着撞疼的胸部回到了自己房里。

    回到房中,这姓古的老头笑嘻嘻的往木桌上掏出了一大把的东西,一枚玉戒指,一条极品猫眼绿宝石手链,一串寒水珍珠项链,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一大把的银票,还有一把寒铁匕首,还有两把水针筒。

    这些东西,可全都是属于李浩的!

    这姓古的老头只这一撞,一下就将李浩身上所有的东西扒拉走了,就差没有将李浩身上的鳄鱼皮甲与脚底的钢板假腿与星针筒也取下来。

    古老头笑脸嘻嘻的将玉戒指戴在左手上,原本空空如也的肥胖左手,戴上了三金一玉四枚戒指,右手戴着三枚玉戒。

    四玉三金,整整七枚戒指,感觉极为怪异惹眼。原来是这所谓的古老头,正是在这守候已久的胡老头胡春秋。

    到底姜是老的辣,他在权州城搜寻几日,追不到李浩他俩,就跑到雪月儿老家这边守着,只等他俩送上门来,报这一戒之辱。

    阿鸿见古老头不再吵闹,叹了口气,赶紧去追雪月儿俩人,一定得拦住他,不能让他吵醒馆主。

    起初,雪月儿还余怒未消,抱着李浩渐行渐近她爹娘的房间,眼泪又不停的流了下来,心跳猛的加速,脚步越行越慢,终于停了下来,望着那漆黑的屋子颤抖着。

    阿鸿喘了口气,忙拉着雪月儿往回拖。

    雪月儿却像脚下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的抱着李浩站在那,眼泪却哗哗的直流。

    阿鸿压着嗓子劝道:“师兄你的高姓大名?有什么情况,可以先向我们说说,我们自己若能帮到师兄,就不用劳烦师傅他老人家。”

    雪月儿被他拉得心烦意躁,怒喝道:“滚!”

    远处房屋里一阵悉索响动,一个雄浑的男子声音威严的喝道:“三更半夜的,谁在外面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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