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主叹息道:“这汤不是给她自己喝的,是给当初拐她出去的那瘦小子喝的!早知道他会害得咱们月儿受这么大的罪,拼着造孽犯杀戒,也要叫那小叫花捏死!瞧着月儿那憔悴模样,我心都要碎了!”
馆主夫人兴奋的脸色大变,焦急的问道:“月儿怎么了?瘦了,还是……唔……”
这语声变得有些大,馆主忙捂住她的嘴,劝道:“娘子,别担心,她现在好着呢,身手比我这当爹的都要强了似的!能回来就好,咱们慢慢帮她调养回来。你快点去熬汤,一会她又该哭鼻子骂人了!唉,这死丫头,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被那小子迷糊涂了!若她能有一半这样的心思对我俩,这两年来的担心,也就值了!”
馆主夫人不听他的唠叨,急匆匆的往厨房奔去,馆主忙拖住她道:“娘子,这丫头是偷偷回来的,馆中人多耳杂,不能走漏消息。你还是无别去熬汤了吧,等明日再说。”
馆主夫人急得眼泪哗哗的往外流,扑进馆主怀里,低声道:“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害得我们成日为她提心吊胆的不说,连回来也得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可是,咱今夜不给她做,她一生气,再不回来了怎么办?”
馆主忽然狂怒的道:“她敢!糊里糊涂的,就跟着那小叫花子偷跑出去,惹来这杀头灭九族的大祸事!这会惹来了麻烦,没地方躲了,才知道往家跑。她若再敢跑,我亲自把她抓进官府去!”
馆主夫人身子一颤,劝道:“她可是咱们的孩子,咱们不能这么对她!”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个轻微的声音道:“那丫头现在若想杀人,整个武馆的人都能被她灭掉,包括你这馆主!胖子我去帮你们熬汤吧,一会你们送过去。那丫头现在昏了过去,你们得送床棉被过去,别冻坏了身子。瞧是数日夜未合眼了吧,真是个倔丫头!”
“新来的古厨师?他怎么知道这事?”馆主夫人狐疑的盯着馆主,“咱们的月儿会不会有危险?”
馆主摇头道:“他是有意潜伏咱们这里,就是为了等候那丫头俩人的。难道,他就是那瘦小子的祖师爷,天下第一偷,圣手神偷——胡春秋!早该想到他了,没想到为了这两个小子,他竟然会委身到咱们厨房当厨子!”
馆主夫人忽然抱起床上的锦被道:“夫君,快点带我过去,我要瞧瞧月儿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难道他们自己不用睡觉了,馆主张嘴欲言,才想到今夜发生这么大的事,两人肯定得彻夜无眠,干脆懒得管了,叮嘱她动作轻一点,慢慢的摸到了后院假山下的密室。
打开密室,馆主夫人盯着眼前的落魄的小胡子与小男孩,诧异的问道:“这男子真是月儿?”
馆主点了点头,馆主夫人不放心的道:“你去解开他衣服瞧瞧!”
馆主道:“放心,她是咱们的女儿,不是野男子,不用怕我休了你!”
馆主夫人脸色微红,啐了口道:“夫君,你这会还不正经!”
馆主夫人颤抖的伸着手,数度想摸雪月儿,楞是还没有摸到她身上的一片衣服。
馆主叹了口气,摸到雪月儿的耳根处,仔细摸到一张溥溥的面皮凸起处,轻轻的揭了下来。霎时间,柔和的珠光之下,露出了雪月儿那苍白清瘦,娇美清丽的容颜。
那两道柳眉深锁,嘴唇紧抿,难掩那一抹浓浓的忧愁。
馆主这下轻拉假面具,弄得她的眉头动了动,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月儿,我可怜的月儿!”
馆主夫人禁受不住抱了上去,馆主心思电转,隔着棉被,飞快的补了两指,点了雪月儿的昏睡穴,让她安睡。
馆主夫人抱着雪月儿的脖颈哭了好一阵,才温柔的摸着她的脸面道:“咱们的月儿长大了,长得这秀丽了!现在瞧着比我当年还要漂亮一些!就是太瘦,又是愁容满面的,瞧得我心酸酸的!”
他们这一通大动静,霎时间将李浩吵得眉头微皱,微弱的睁开眼,喃喃的轻声道:“仙子姐姐,你别走!”
馆主夫人没注意到,馆主顿时勃然大怒,甩手一个耳光,重重的拍着在李浩的脸上。
“啪!”
响亮的声音在密室之中回响,格外刺耳。李浩顿时嘴角流血,昏死过去。
馆主夫人吓了一跳道:“你怎么能对小娃娃下这么重的手,他本来就已经虚弱不堪,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你把他打坏了,一会咱们月儿还不得跟咱们拼命?”
馆主气呼呼的道:“你道这小子刚刚在念什么?他念的是‘仙子姐姐,你别走!’怪不得月儿会这么伤心难过的回来,原来是这小子太没良心,枉费了月儿跟在他身边两年多!”
馆主夫人楞了一会,温柔的掏出一块手帕为李浩擦拭着嘴角血水,悠悠的道:“那你也不能这么下这么重的手啊!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听说比咱们的月儿小了整整五岁,现在也只刚满十二岁!小孩子年幼无知,你怎么能够跟他一般见识?”
馆主气愤的道:“他年幼无知?笑话,这都能够拐骗咱们的月儿偷跑,引诱她去王府弄出那滔天罪行?他自己孤身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被官府查到咱们头上,这一府老小,还有咱们的亲戚朋友,岂不尽要抄斩!瞧这小子做的好事!一巴掌算是少的了,我恨不得现在一刀一刀,慢慢将他零碎割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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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馆主夫人道:“咱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就别太计较了,你将他杀了,咱们的傻月儿只怕也活不成!”
馆主怒道:“那就一并死了算,早死早安心!”
馆主夫人哭道:“这没见到的时候,你就天天记挂,忧心的头发都白了不少!这终于安然无恙的见到了,却恶言恶语,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
馆主焦躁的走来走去道:“我生气!说这俩孩子不懂事,在江湖上行走两年,在众人的追杀下都没有事;说他俩懂事,却给咱们带来这么大的祸事!就不能让咱们省点心,让咱们安乐的多活几年?”
听他提及追杀之事,馆主夫人从棉被中抱出雪月儿,去脱她的衣裙,对黝黑色的皮甲与身上项链什么的瞧也未瞧。
“啊呀,夫君快来瞧,这有个伤疤!可怜的月儿啊,你这两年到底受了多大罪?”
馆主夫人颤抖的抚着那箭疤,心痛的尖叫着,脸上的泪水不停的流了下来,湿了一地。
馆主惊慌的回头瞧了一眼,果然见雪月儿肩下雪白的皮肤上,有一个紫红色的伤疤触目惊心。在伤疤下面,是白色的布带紧紧裹平的双峰。
馆主道:“这是箭疤!叫她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射死活该!”
“夫君,就不能少骂两句?”馆主夫人责怪着她夫君,忽然又尖叫道:“哎呀,这丫头怎么能这样裹胸的,真是遭罪啊!”
馆主夫人伸手去解缠胸白带,馆主转身避过一旁道:“只射了一箭吗?怎么就没有多射几箭,射死这丫头了事?”
馆主夫人急忙的为雪月儿扯下裹胸的布带,绸布带渐松,弹出了那泛着红色的高耸双峰。还好没伤,松了口气继续检查。
“哎呀,手臂上也有一道伤疤!我可怜的丫头!”
“肚子上也有数道淡淡的划痕,再重一点就难看了,到时嫁人也嫁不出去了!”
馆主道:“哼,现在你想让这疯丫头嫁人,只怕她也不想嫁了,瞧是跟定了这小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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