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羞涩的低下头,闷头扒拉着饭粒道:“应该可以穿一件新的衣服,不过不可能有姐姐的那么新!”

    “这是真的么?这衣服才值几两银子而已!小妹妹,你怎么知道你穿不上这么好的衣服?如果哪天嫁了个富贵人家,不就能够穿上了。”

    雪月儿这下楞了神,这样的衣服,他们逃亡的一路,为甩脱杀手,不知道扔掉了多少件,没想到眼前的村女竟然在成亲的头等喜事上也无法穿上。

    小米低头头道:“我已经订亲了,小楠哥家穷,绝对买不起这么漂亮的衣服的。”

    雪月儿半晌无言,以前在街上见许多人穿得寒酸,还不以为意,从来没有没想到,他们当中的人,连成亲的大喜事,依然得穿着寒酸的衣服,不禁为他们感到可怜,眼角变得也有些湿润。

    雪月儿忽然道:“小妹妹,你想去我家做家丁吗?他们每逢过年,都会领到一件崭新的衣服,虽然没有我身上这件这么好,绝对比你们这种要好一些。”

    那老苍头,小米的爹摇头道:“谢谢这位小姐的好意,我们不会去签卖身文契的。去大户人家做活,虽然比我们在乡村要好一些,却动不动要挨打挨骂的,每日里还有做不完的活,还不如在家自由快活的多。”

    雪月儿楞楞的道:“有这回事?我怎么不清楚?”

    李浩微笑道:“人家不愿意,你就不要劝了。你若可怜她,就将这件衣服给她好了,我再为你买过一件?”

    雪月儿道:“虽然这件衣服才买一日,但总穿过的,不大好吧?”

    老苍头他们连忙摆手道:“小姐,你们这可使不得!等会你没足够的衣服穿,外面风寒,会着凉的!”

    李浩见来的时间已经有了些时日,微笑着道:“娘子,咱们衣服已经烤干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回去肯定得弄湿,还得再换过衣服呢!”

    雪月儿道:“可是……”

    “谢谢大叔大婶,我们该回去了。如果改主意了,可以去夜香来酒楼找我们,我们只住一夜。”

    李浩一把拖过她,撑起油纸伞就走。

    “小妹妹,你如果想要新衣服,来酒楼找我们,我送你一件崭新的!我衣服多得是,有的只穿几天就扔掉。”

    雪月儿被李浩拖着走,没有用力挣,只是有些生气的瞪着他。

    直到出了小村,雪月儿才奇怪的问他:“小李,想不到你这么绝情,当初的伙伴订亲了,你就不管不顾!你这见利利忘友的家伙!”

    李浩微笑不语,雪月儿恨得牙痒痒的,伸手又想去挠他。

    李浩忙道:“你是不是又想送出几件衣服?只怕那小妹妹不会来找你!”

    雪月儿微楞,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回头望向身后的小村,笑道:“这会我想再送,也找不到人送了!”

    忽然,雪月儿又奇怪的问他:“夫君,你怎么只聊一会,就着急着要走?”

    李浩悠悠的道:“我下午还得去祭拜祖父呢,哪有时间拖延。办完事,就得赶紧走!”

    雪月儿不再说笑,问道:“你爷爷对你很好吗?为什么以前问你,总是闪过不想提?现在总能给我讲讲吧?”

    李浩回忆起童年的那段辛酸时光,长叹了口气,没有再推辞,慢慢向雪月儿道来。

    他家世代为贼,他爹从他神父那习得偷技之后,技艺较佳,青出于蓝,很少失手,日子也过得丰润。他爷爷就暂时封技休隐,用积来的银两在一座小村庄中买了点田产度日。

    渐渐的,他爹恃技而骄,竟然色胆包天,从大富人家偷来一位大小姐,背回家当妻子。

    那富翁失了银子与女儿,雷霆大怒,立即去官府报案,悬赏缉拿,他爹只得带着他偷来的娘远走他乡。

    那位千金小姐一路担惊受怕,本就不思饮食,益发瘦得皮包骨头。数度寻死不成,渐渐变得像行尸走肉的木偶,茶饭不思,自己吃饭洗漱的甚么都不管,任由他爹折腾。

    过了一段时日,就怀上了他。事已至此,他娘也就认命了,天天跟着他爹提心吊胆的逃亡。可他们每次刚刚安顿不久,就又会有捕快闻讯一路追杀而来,逼得他们连夜奔逃。

    原因无他,刚开始那小姐对一般的粗茶淡饭,喂到嘴头都不下咽,再加上总是生病,他爹盗来的银两经不住花,只能继续顶风作案。

    他们历经艰辛,终于在盗了一大笔的银两后,逃到一座偏僻山村。而他娘,因为饿得惨了,渐渐的适应了吃一些粗粮。

    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他娘生下了他。而当他刚刚出生,他娘就难产而死。

    他爹顿时发了狂,留下一封给他爷爷的遗信,抱着他娘的尸体消失不见,至今死活未知。

    村民听到婴儿的哭喊声,见到大门洞开,赶紧把孩子送到一位刚刚生了孩子的妇人那,暂时保住了他的幸命,并将那封留着的信送了出去。

    他爷爷赶到这座小村之时,他已经在一位好心的大婶那里喝了十数日的奶-水。

    他爷爷偷东西偷了数十年,饶是技艺精通,也被人抓到过数次。自然,就挨了不少棍棒,还进过数次监牢,留下了一身的老伤。

    那些伤痛,年青时好了就不觉得有什么,到得晚年,每每发作之时,酸酸麻麻,想摸又触不到,令他痛不欲生,只能时常醉酒度日。

    他爹偷了千金小姐逃亡时,田产房产已经被查来的官府没收,他爷爷自此喝酒喝得更凶了,时常醉倒在路旁不醒人事。

    等那封遗信辗转送了过来,他顿时惊痛,神情变得清醒过来,没日没夜的赶了数日,才从一位好心的大婶那,把他抱了回来。

    然后,他爷爷就是在破庙之中,时刻醉酒与清醒,用偷来的山羊奶把他抚养大的。

    他娘在逃亡时惊吓过度,怀上他时已经是瘦的皮包骨头,怀上他后,依然是饮食难保。再加上他出生没多久,就数日变换奶-水,还时常饱一日,饥一日,又是病痛连连,李浩因此就落得骨瘦如柴的模样。

    奇怪的是,他竟然能够安然的活了下来!

    他爷爷那时已经是无家无产无积蓄,靠偷盗慢慢抚养他长大。自他懂事起,他爷爷也只能传下他这技艺,从小训练火中取栗、油中捞钱的手艺,还有制作各种迷香等等。

    为此,他小的时候,总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小偷儿,半夜去偷盗,也没少挨狗咬。

    有时人家丢了东西,就算没有当场抓到他们爷孙俩,也没有搜到东西,也会过来暴打他们一顿。

    他们祖孙俩只能变换地方,背井离乡。

    他爷爷在他九岁之时,再一次偷盗被抓,一顿暴打,将他打得奄奄一息。等他赶到,他爷爷趁着还清醒,就逼他发誓:宁愿乞讨,也不要再去偷盗。

    他爷爷死后,他当场就痛哭的昏了过去,周围的乡亲对他爷孙恨之入骨,都不会去帮他,他只能连拖带背,在一处山头葬了他爷爷。

    异乡新坟孤零零的,连一个来送行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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