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女武神

    所以早在斯卡特小镇的初见，女武神就判定他不会是一名合格的教士，也不会是顶着某个信仰挣扎一生的信徒，倒像是一名招摇撞骗的市侩商人。而随着精神层面上的加深交流，女武神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她很难揪住李浩身上快弹跳的闪光点，以至于她在独立思考的时候，会经常出现国破山河在的野望，那不仅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被动鼓舞，也是一名家族继承人必备并且需要积累的特质，因为不管是在中土还是在西方，有很多因为历史问题或者宗教问题而沦为末流的破败家族，从这些破败家族走出来的穷酸贵族，要么接受刻不容缓的现实，被放逐到异国他乡。要么隐忍藏匿，变腹黑为信仰，变环境为力量，图霸春秋。

    天才就像是一块泥土，无论他多么幼小，都能在最短暂的时间内，凝聚出自身的精华与形态。而普通人就像是一捧握不住的流沙，总喜欢在自暴自弃的时候，随手扬了它。李浩就是走在这样一条抽象道路上，因为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是先有的泥土，才出现的流沙。

    耗时三天的图拉桥战役已经接近尾声，夕阳下的蓝玛瑙河畔鲜血淋漓，霞光出现在每个阵亡者的脸上，以及死不瞑目的瞳仁中，河床上的浮尸，丘陵间的枯木，死气腾腾的阴冷，都使这片曾经美丽如少女的土壤，不在显的诗情画意。神圣联盟军用伙伴们的尸体堆成人肉堡垒，准备进行最后一次消耗战，现在的代理指挥官是女武神丝蜜儿，早在科特美斯保卫战中，她就担任过上千名骑士的领袖，所以驾驭这种场面与状况，完全是驾轻就熟，十字弓兵们占据着险要隘口，盔甲残破的骑士们扼守着中央要道，减缓着黑暗远征军如潮水般从未停歇的猛攻。

    女武神巡查阵型的时候，从斯洛城中传来气势恢宏的钟声，那是光明教堂的方向，所有虔诚者爬上高地，遥望着他们经常做祷告的教堂钟塔顶端的圣十字架，就算很多无神论者与处在信仰选择期的青年士兵，都抑制不住战役造成的精神冲击，内心里痛楚无比，他们中很多人，有着幸福的家庭，甚至待嫁的未婚妻，以至于这些铮铮铁骨的汉子，根本不会花费那怕半秒钟去想私人问题，那会进一步加深内心深处的恐惧，无法预知未来是光明或者黑暗的恐惧，那比真实的死亡更令人痛苦。

    “没有哭泣，没有思念，没有该死的信仰！想要骄傲的活下去，就得经得起男人的考验，你们都是这场战役中的英雄，活着是，死了也是！英雄有英雄们的处世准则，看见对面那群杂碎了吗，他们是侵略者，是魔鬼！如果他们能从你的尸体上踩过去，就能从你父母的尸体上踩过去，你的家，你们的子女，你们的兄弟姐妹，你们苦苦守候着的妻子，都会成为你的陪葬品！”

    身着骑士铠甲的丝蜜儿边走边喊，声嘶力竭。也只有她这种战场女疯子，才会抛弃神圣如教义的口号，用这种深刺进男儿心底的方式进行激励，那些只会以“神圣理念”和“信仰问题”提升士气的将军，绝不会在仕途上出现多么了不起的转折与攀爬，而罗斯柴尔德，正是由于诞生了许多这样极端的战争家，才得到血腥值最高的“战争徽章”。

    “相互看看你们此时的样子，哪里像一名英俊神武的骑士，无精打采，目光呆滞！连我这样的女人，都为你们感到脸红！感到羞耻！怕死就卸掉身上的铠甲，丢下手中的骑士剑，滚回斯洛城，滚回你自己的家里，神圣联盟绝不会为难任何一名有此想法的逃兵！现在开始，我以生命作为担保，你们都是自由的，你们不用为了某些该死的家族或者荣耀而战！”…

    丝蜜儿继续喊着，嗓音沙哑，炽热的目光划过每一名神圣联盟士兵的脸庞。

    “将军，我们已经和蓝狮家族签署了三十年的雇佣协议，我们仍然是自由的吗？”某位断臂骑士开口问道，胸甲残破不堪，布满着枪与剑的战痕。

    “狗屁！我在重复一遍，现在没有什么狗屁家族！只有“神圣联盟军”，任何反罗马反教廷的联盟军，都应该以神圣牧卡斯特罗为精神领袖，我相信蛰伏在密密西群山中的那些人，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黑暗远征军攻破中土世界的大门，他们会动新一轮的圣战，粉碎黑暗执政官与黑暗教皇的阴谋！”丝蜜儿驻足吼完，继续往前走。

    “将军，如果你的未婚夫或者家人是斯洛人，你还会这样认为吗？”某位年长的****手冲着丝蜜儿质问道。

    “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第一，我没有未婚夫。第二，我的家人们早已在科特美斯圣战中死光。在通往真理的路上，我们会遇到阻碍，会遇到危险，甚至会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我想告诉大家的，还是刚才哪一点，自由！赢得自由，才能赢得尊重。才能废除万恶的奴隶制，集权制，教皇制！使这个世界洗心革面！”

    女武神神情激动，科特美斯政权覆灭的这段时光里，她在李浩的怂恿下，选择阅读了大量卡斯特罗著作的异端书籍，现里边提出的自由主义与各种新型制法，都特别迎合她心中那个花香满园的世界，这也是迄今为止，这名传奇女骑士对李浩身上唯一人格魅力的接纳与欣赏，由于斯洛是罗马教廷打开中土教区的第一国，所以教廷对这类异端信息的封禁措施，简直滴水不露，对神圣牧的诅咒，更是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所以丝蜜儿的心路历程，也由最初的漫长征服变成现在很高级的政治讨伐。

    尽管士兵们似懂非懂，但是他们能够感觉的到，这位容貌身材与能力成正比的女将军，身体里蕴藏着很多男性都没有的光与热。

    ?望塔上的哨兵第一时间给出敌情信号。

    丝蜜儿迅回归到阵营中央，喊道：“骑士们顶在最前方，以人墙阵型正面抗敌，步兵们在预定位置埋伏，等战线接触后，从两翼进行交替掩杀，最好能形成包围之势，魔法师们全部登上?望塔，对天马骑士和神宫骑士进行全火力狙杀，不要节约箭矢和查克拉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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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战阵

    这些穿着残破铠甲与满身污垢泥土的骑士，已经是三大黄金家族最后的家底儿，也是战场价值最昂贵的精锐们。而比起他们来，黑十字骑士团的骑士们也好不到哪儿去，重甲类骑士，本身就比普通骑士的体力损耗要大很多，这样没日没夜的拼命攻打，更是累的丝毫没有人样，所以双方最开始的冲杀，到中期的搏杀、混战、画面都显的有些机械，但经过丝蜜儿极端式的激将行为，神圣联盟军也或多或少在大局掌控上，获得了一点点的战胜优势，第一次压的黑十字骑士团叫苦不迭，尤其是站在?望塔上的魔法师与兵们，更是有如神助。

    光明教堂中央广场上，紫袍主教和教堂牧师们集体站在教礼台上，带领人们吟诵《圣经》里关于净化战争的篇章，斯洛几乎所有的虔诚者，人山人海，全部汇聚在这里，祈祷着牧羊人的眷顾。奸懒馋滑的贵族们，则卖力的收拾着家产和私人珍藏物品，塞满整整几辆奢华的家族马车，等待风车丘陵的战报消息，一旦斯洛失守，他们就能连夜赶往据此最近的红盟王朝或者一些法制健全的自由城邦，成为新的贵族。

    风车丘陵战场地理最高处，红袍大.法师托着盛满闪电元素的水晶球，看着战场最前线驰骋的那道俏丽身影，笑吟吟道：“李浩少爷，看来您识别女人的眼光，真是出奇的好啊。”

    单膝跪地的李浩噙着枚橡树叶，嘿嘿笑道：“我打赌，最多不过二十分钟，公主殿下就得哇哇大叫着往回跑了，“颂尸”的情报不会有错。”

    缪斯皱皱眉头，疑问道：“你不是一向对老巫婆都是嗤之以鼻的吗？”

    李浩站起身，摇头道：“但我更宠信我的小萝莉，以及我亲爱的公主殿下，你说一个女人，这样活着，是不是有点太过极端？”

    站在两人身后的司罗娜拍拍因为长期实验而肤色欠佳的小脸蛋，鄙视道：“你们打算一直这样当观众？”

    就在此时，远处灰茫茫的地平线上，亮起一道稍纵即逝的金光，以及缓缓涌动着的阴影。

    李浩抓住头顶上的树枝，灵巧的翻跳上去，嘿嘿笑道：“看吧，大魔导师先生，罗斯不会糊弄我的，黑暗远征军的援军已经到了，但我们仍然是孤军奋战呐，寂寞的人儿啊。”

    红袍大.法师握着黑光魔杖，眺望着无尽的远方，唏嘘道：“走吧，李浩小子，各就各位，我可不想在被那头老灰熊骂做只会看热闹的杂碎。”

    李浩从树上跳下来，将颈骨扭动的劈啪作响，掐指吹了声口哨，一匹雪白色的米特骏马从山坡远处跑来，尽管不是什么稀有品种，但是神骏特别灵秀，而且是一匹名副其实的马姑娘，李浩虽然并不涉猎马匹知识，但也知道马匹选择就像贵族体系一样，特别注重血统上的纯正。像一些有着悠久经营历史的养马场，购买者必须经过提前几年的预订和排号，才能得到拥有名贵血统的坐骑，那种万金难求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优雅名媛们想要收藏一件芭芭拉亲手制作的饰盒那样艰难。

    这匹米特白马是李陛下做为赏赐，赠予特使李浩的，据老管家格林描述，这小家伙是李陛下在秋季狩猎时，从蓝玛瑙一处河床上捡来的，当时她的伤势很重，腹部和腿部肌肉，都有明显的野兽咬痕，淌出来的血滚烫无比，但经过宫廷养马师的血统测验后，并未现任何珍奇的地方，就是一匹普通的产自米特地域的骑士马，之所以管米特马匹叫骑士马，是因为大部分贵族骑士，只有在能够熟练驾驭米特马以后，才能进阶到性格暴躁的夏丹伦纯种黑马，然后最终定位专属自己的战斗伙伴。…

    李浩觉得好玩，加上本身也并不想要那些血统纯正的贵族马，就把她牵了回来，起名字叫“小百合”，相处之后才现小百合并不像司罗娜她们讽刺的那样，既没有足够的耐力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反而特别懂得迎合新主人，经常在竞技场的友情比赛里，将丝蜜儿公主收拾的苦不堪言。

    骑上小百合的李浩欢乐的抚摸着它头顶柔顺的鬃毛，然后跑向斯洛宫廷骑士团的营地，那三百名公国精锐的指挥权，已经完全被李浩取得，因为在整个斯洛，已经没有什么像模像样的部队了，这支李陛下的亲卫军，必须得将枪与剑指向来自遥远西方的杂碎们，那比贴身保护他们的皇帝陛下更有意义。

    看着李浩离去的背影，司罗娜紧闭双眼，在胸口处画着罗马教廷圣十字手势，虔诚至极。

    主战场区域，仅存的神圣联盟骑士已经伤亡过半，好不容易重建的阵型在一次被黑十字骑士冲散，形势简直不忍目睹。步兵们的尸体更是夸张，就像秋后的落叶那样，厚厚交叠着铺在大地上。****手们的箭矢已经全部耗尽，索性集体跳下?望塔填充步兵的战斗缺口，实在没有近战能力的魔法师们，也累的一个个像是刚刚交.配完的母狗，坐在塔里边喘着粗气，脸色煞白。

    忽然，一颗包裹着火油的巨石从敌军的后营抛出，精准的落在一座?望塔上，里边栖息着的十名魔法师还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就连同着塔身被炸的粉身碎骨。紧接着又是几颗火油巨石，穿插着成年男性胳膊粗细的弩枪，密集的轰击在丘陵高地上，燃烧的?望塔坍塌倒地后，引燃周围的树木与草地，只是战场上短暂的两三分钟，火势就蔓延到了兵营位置，并紧逼李陛下所在的主军帐。

    火马搭乘着鲜血浸甲的女武神，迅煽动翅膀飞翔到几十米的高空中，丝蜜儿这才看清，在黑十字骑士团残余势力的背后，出现了几十辆攻城投石车，床弩等等重型战争器械，新抵达的罗马骑士已经开始替换强弩末梢的黑十字骑士，潮水般涌进神圣联盟军的间隙，以单方面屠杀的方式对战场进行颠覆。

    几名天马骑士趁着丝蜜儿愣的时候，用弓箭进行近距离偷袭，被火马险险躲开，同时也惊醒不知所谓的丝蜜儿，她手中的炽枪瞬间化作蜿蜒火龙，将暗算者们从空中击落，又躲过极其密集的地面箭雨攻击，眺望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远征军队伍，那绝不是黑十字骑士团能够比拟的规模，在那些骑士们的后方，甚至紧跟着只有罗马才拥有的大型法师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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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疯狂

    神圣联盟军开始败退，至少数百年，中土从未迎接过如此疯狂的侵略。

    这场战役中，最后一名女指挥官，看着已经土崩瓦解的战线，眼角湿润，即便在科特美斯保卫战中，她都从未这样矫情过。

    又是几名建功心切的天马骑士，呈扇形向着丝蜜儿包围过来，而就在他们准备得逞的时候，一道震耳欲聋的“圣十字闪电”从天而降，正劈在这些偷袭者的身上，变成焦炭的尸体倒栽着坠落下去后，悬空而立的缪斯出现在她身边，身体周围环绕着无数的闪电元素球，左手上托着最大的水晶元素球，红袍在高空的骤风里猎猎作响。

    丝蜜儿原本绝望的神情变的震惊起来，以她对自然元素的亲和力和掌控，这种恐怖的能量实体状态，已经完全出了她的理解范围，这哪里是一名正常的魔法师，简直就是一名彻头彻尾的查克拉疯子。

    红袍大.法师指着手里劈啪作响的闪电水晶球和被电流环绕的黑光魔杖，说道：“公主殿下，你现在的任务不是呆，而是倾尽所能去战斗，保护好你应该保护的人，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它们来完成吧。”

    女武神动作突兀的擦着湿润的眼角，飞出去十几米后转身说道：“不要将我刚刚的样子告诉李浩，否则那小子会嘲笑我几天几夜。”

    缪斯嘴角微挑，驻足而立，仔细寻找着“圣十字闪电”释放的最佳位置，不断有天马骑士和神射手对准备吟诵的他进行骚扰，不过那些骑士并不敢靠近，箭矢也只能射中缪斯早就预备好的电负荷光盾。

    地面上的教廷母亲莉莉丝，屠夫诗人爱德华，红盗贼特米，都预知到一种不祥的征兆，他们看着高空中突然出现的红袍怪物，以及那疯狂舞动的闪电护盾，目瞪口呆。最有资格评论魔法现象的莉莉丝身体和心中同时一冷，惊叹道：“7o级魔法奥义，“圣十字闪电”，天哪，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种效果的？”

    胸部与头脑明显不成正比的莉莉丝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颗水晶球里潜藏的危险有多么巨大，只是给出了最简单的等级数据。身披重铠的爱德华将军在迎接军事观察团的同时，还不忘回味着昨天晚上这位老修女灵巧如小蛇的嘴巴，他已经答应帮助这位教廷母亲免去军事罪责，还约定好今天晚上要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被黑暗执政官临幸过的贵妇，就算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母狗，都有无数的贵族老爷日夜垂涎，更何况在秩序高层，谁都知道这位次席国务卿的仕途历程，绝对充斥着桃色论调，至于“教廷母亲”的称号，只是因为莉莉丝膝下收纳的白袍教徒，是全罗马数量最多的。因此这位母亲的威信和人气，也一直居高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