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你也算是老公安了,至于政策我不说你也知道,你爱人和孩子对你怎么样,你也知道,你不要只自己着想,而忘了亲人对你的感情。”郑万江说。

    “这我知道,可我现在的脑子现在特别乱,不知从哪说起。”张景明说。

    他说的确是实话,张景明自打看到丁德顺的尸体,他就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整日琢磨如何应付局面,可是没有想到有人为了保住自己,把他推上前台来,不得以而匆匆潜逃,稀里糊涂地钻进别人为他设计好的圈套。

    “好吧,至于你的经济问题暂不要说,以后会查清楚,现在主要是把你如何发现丁德顺的尸体,又为什么逃跑的说说清楚,但是你必须讲实话,不可有一点遗漏。”郑万江说。

    张景明便把如何发现丁德顺的尸体,如何打电话报告胡治国,胡治国对他说的话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你当时有没有清扫过房间,企图掩盖你去过杀人现场的痕迹。”郑万江问。

    “我看了看尸体,确认丁德顺已经死亡,这使我极度恐慌,为了掩盖我到达过现场,把现场进行了清理,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因为我在查看尸体时,脚上已粘了血迹,怕引起人们的怀疑。他那拿枪的手已经离开了太阳穴,我便把他那拿枪手又重新顶着太阳穴,认为这样才是他自杀的现状,你们会认为他是自杀。

    你们找我询问丁德顺的情况,我突发奇想,把他的住址告诉你们,这样会把我自己择出去。不会怀疑我到过现场,以后和你们去现场,我发现了掉在地上的闹表,感觉好像是我当时给碰掉的,我于是不假思索地拣了起来放在梳妆台上,我怕引起你们的疑心,因为死人是不会把闹表碰到地上的,这也是你看见的情景。”张景明说。

    “你在清理现场时,有没有发现子弹壳?”郑万江问。

    “是我把子弹壳拣起扔到窗外的,因为擦地时移动了位置,你们会根据子弹壳的遗留位置,判断出杀人凶手的行凶的具体方位,我是唯一去过现场的人,万一被发现,这会引起你们对我的怀疑,我无法说清楚。”张景明回答。

    郑万江马上命令刑警队员寻找子弹壳的下落,十五分钟后,刑警队员告诉他子弹壳已在草丛中找到,证明张景明说的是实话。

    “景明,你自以为很聪明,没想到是自己暴露了自己。我只是看到你和胡治国的通话时间记录,联想你起在现场的行为,我才怀疑你去过现场,但你绝不是杀人凶手。”郑万江说。

    “事情发生以后,我的心里十分恐慌,听了胡政委的话以后,更加害怕,因为这事我无法说清楚,在单位又没有人缘,他们不可能为我说话。他们反而会落井下石,把我的事都给抖落出来。”张景明说。

    “可你当时为什么不报告马局长或者是刑警大队,把实际情况说清楚,这样会排除对你的怀疑,必定你没用杀过人,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会有正确的判断,而是直接和胡治国通了电话?”郑万江问。

    “因为当时考虑丁局长和胡政委的关系比较密切,出了这么大的事,才会想到他,他会通过各种关系把事情弄清楚。丁德顺一死无疑会牵扯到他,想让他给拿个主意,这对我有极大的好处。他同意想办法帮我解决,让我暂时不要声张。没有想到,你们找到丁德顺的尸体后,胡政委突然变卦,反而说我是杀人凶手,并敦促我投案自首,否则他要下命令拘捕我,郑队长,我确实没有杀人,请你相信我。”张景明说。

    “所以,胡治国一诈你,你就害怕了,你首先想到的是逃跑。”郑万江说。

    “这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这几年总是跟丁德顺跑,以为跟了他我今后就有了出路,把同志们都伤透了,在治安科我是个孤家寡人,没有人愿意搭理我,我的话他们绝对不信,并且还会把事情大加渲染,甚至会揭发举报我,这样会对我极为不利。况且,丁德顺和胡政委之间的关系我是早知道的。”张景明说。

    “既然你知道他俩的关系,你为什么还要跑?”郑万江说。

    “我主要是怕他把我出卖了,他突然翻了脸,一定会把我置于死地,现在的领导干部哪个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出了事想方设法找个替罪羊顶着,甚至采取无中生有的手段嫁祸别人,欲加其罪何患无辞,这样的事情社会上不少,有的人稀里糊涂就被办了进去,成了某些人物的替罪羊,你到哪里说理去,我这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有如此下策。”张景明说。

    “你难道就不相信法律和组织,而相信一些复杂社会关系。”郑万江说。

    “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社会,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残酷无情,人与人之间哪里还有一点真情可讲,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郑队长,我为了自己的事,没少往丁德顺的手里花钱,费了多少心思和周折,就差跪在地上叫他一声亲爹了。这样,才得到丁德顺的信任,把我调到特行组工作,虽然利用手中的权力搞了一些钱,但大事我都请示了丁德顺让他去处理,我手里可都有他的批示和签字,我只是想把我择出去,怕以后出事有个证据。”张景明说。

    “看来你的心计还不少,但是你大错特错,正是你手中有了这些证据,才有人利用你,丁德顺一死,你无疑成了怀疑对象,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你在丁德顺死亡现场行为,当时并没有怀疑到你,认为你不懂勘察纪律,因为你没有杀人的动机,丁德顺是你认为是最可依赖的靠山,你不会杀他,我在现场分析会上说明了这一点。

    但你还是起了疑心,反而认为这是欲擒故纵的表现。所以你当机立断,携枪潜逃,你认为你很聪明,这样会保住自己的性命,岂不知这正好中了某些人的圈套,达到他们的心愿,如果你失踪了,那丁德顺的死将是一个永久无头案。可是你想错了,你也不好好动动脑子,他们是绝不会放过你的,因为你的存在对他们是一个严重的威胁。”郑万江说。

    张景明听了这话茫然不知所措,两眼呆呆地看着郑万江。

    “我实话告诉你,你保存的那些便条所罚的款项根本没有进帐。但这些钱到哪里去了?都进了丁德顺和胡治国他们的腰包,这样的话,你永远也不会说清楚,因为罚款是交到你的手里的,罚款收据是你开出的,这是一个无法抵赖的事实。”郑万江说。

    “你这是胡说,我承认我有贪污受贿行为,但罚款我都交给了丁德顺,我得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张景明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景明,我现在跟你说,你的经济问题我们以后会查清楚,现在主要是帮助我们如何查找到真正的凶手,因为你跟他的接触比较多,请你好好想想,给我们提供一些必要的线索,这也是你立功赎罪的机会。”郑万江说。

    “有什么事你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们,以减轻我的罪责。”张景明说。

    “我们判断杀害丁德顺的凶手应该具有熟练枪支使用性能和精通开锁技能,同时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胆大心细,是个作案老手。并和丁德顺比较熟悉,因为丁德顺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死的,所以才轻而易举得了手。”郑万江说。

    “这个人会是谁呢?”张景明仔细的回想着,“会不会是他?”他自言自语地说。

    “是谁?”郑万江追问道,他的话极为重要,可以找出凶手的踪迹。

    张景明说:是这样的,在一次酒宴上,有一个人,他叫骆飞,听说他曾在某武警部队当过兵,是个外地人,酒宴上还有王文桐、丁德顺和我一共四个人,据王文桐说此人不仅枪玩的好,而且精通开锁技术,什么样的锁他都能打开,称他为开锁大王。丁德顺还不相信,当场拿出手铐将他拷住,骆飞一转脸就打开了,他的动作真是太快了,我们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样打开的手铐。大家伙都惊呆了,世上还有这样的能人,简直不可思议。丁德顺问他是怎么开的手铐,他拿出一个牙签,说是全靠这个,具体是怎么开法,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说这是他吃饭的家伙,天机不可泄露,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你最近有没有见到过他?”郑万江问。

    “见过一次,也是在吃饭的时候,那次也有王文桐,还有吴海涛和丁德顺。那次是丁德顺请的客,我只是负责开车,具体是什么时间我记不清了。”张景明说。

    郑万江播放了闲人街小区的监控录像,想从中找到相关线索,张景明仔细地观看着,突然喊道:“停。”最后停留在一个画面,闲人街小区的入口处走进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就是他。”张景明指着这个人说。郑万江将此人画面放大,“没错就是他。”张景明肯定地说。

    郑万江看他一米七多的修长身材,瘦瘦的脸庞,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郑万江一看时间是中午一点四十分,郑万江切换了画面,发现他走到丁德顺的别墅前,旁若无人的打开了丁德顺别墅的门,由于距离太远无法看清他是怎样打开门锁的。十分钟后,他手提密码箱走出了别墅,同时向四外看了看,神态安然地走着出了闲人街小区。郑万江反复的播放这段录像,发现他都是走着进出的,没有发现任何车辆的痕迹。

    “真他妈的够狡猾的,这样做很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怀疑,如果是开车来肯定会引起看守大门的注意,多少会给留下一点印象。由于出入人员太多,无法提取他的足迹。”郑万江心里想。他立刻复制出照片,让马彪到网上查询他的情况,有结果马上报告。因为他是一个作案老手,可以说是个惯犯,网上或许会有他的信息。

    “张景明,由于你的小聪明,从而延误了侦破战机,使案情从根本上有了变化,险些使我们判断失误,误入歧途。如果你当时马上报案,案情也许不会这么复杂,为我们缉捕凶手赢得时间。我断定凶手现在早已闻风逃之夭夭,你成了某些人的利用工具,他们正是利用你的这种心理,从而达到他们的险恶目的。”郑万江说。

    张景明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因为,他以意识到潜在的危险在逼向他,如果没有郑万江他可能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们为了保住自己,一定会对他下手。

    “丁德顺和袁丽娜的关系你是怎么知道的?”黄丽梅问。

    “他们俩的关系超出了正常人的关系,这我是知道的,没有想到袁丽娜是这样一个女人。”张景明这时知道公安局已对他的家进行了搜查,并且掌握了一切情况。

    张景明说:为此,我偷偷地跟踪过他们,拍到了他们一些游玩的照片,我目的是想控制丁德顺,想让他在以后工作中给与方便。不要过分的为难我,这一点,他确实做到了,把我当成了他的亲信。所以,我也就没有揭穿他们之间的事。再有,丁德顺的那栋别墅是以袁丽娜的名义购买的,我想是袁丽娜的丈夫是房地产开发商,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他是通过房产局的张局长办的房产证,房产证是丁德顺让我取来的。但我事前并不知道,直至看到房产证后,我才悟出其中的奥妙,我猜测一是丁德顺怕家里人知道,二是外面的人知道也不好说清楚,因为那栋别墅价值七十多万元。凭他的工资收入是买不起的,以袁丽娜的名义任何人也说不出啥来,因为吴海涛是华夏公司的董事长,有的是钱,这我心里十分明白。

    “你在领我们去别墅时,为什么不把这些情况如实说出来?”郑万江说。

    “我当时只想把我自己择出去,你们只要不怀疑我就行,至于其它的事我没有过多考虑,当时我想得太简单了。大脑一片混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脱自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再有他和袁丽娜的这种关系极为普遍,现在想这种事也不算回事,谁会去理她,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吴海涛的背景谁不知道,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毫毛。”张景明说。

    “你这是画虎不成反类其犬,最后还是把你自己暴露出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这叫自作自受。你的行为给我们侦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以至延误了战机,这严重的后果你可知道。”郑万江说。

    “郑队长,我知道的我都说了,至于我的经济问题你们也知道了一些,我愿退出全部赃款,接受法律的制裁,给我一次重新做人动的机会。说实际的,我真是佩服你,年纪不大洞察力挺高,一些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公安局任何人比不了,真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人才辈出,我这辈子算是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都怪我财迷心窍,没有把心思放正,一念之差,误入歧途,才会有今天这个结局。”张景明感叹地说。

    “郑队是个什么样的人,会轻易逃过他的慧眼,简直是一个弱智白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掩盖自己的罪行,尽干些掩耳盗铃的把戏,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害的我们费了许多周折。”黄丽梅说。

    郑万江听了只是一笑,没有说什么,示意把张景明带了下去。低声和黄丽梅交代一些事情,黄丽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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