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筏子飘到了湖的另一头,远远的离着瀑布,早已见不到多少人影,只有青山绿水依旧。

    一阵风吹来,也不知吹过了多少人家,将人间的烟火气息都吹进山野。

    肚子咕咕的叫着,发出强烈的抗议!

    周易往周围看了看,见不着人影,手往怀里一摸,那胸怀里,如藏了一个百宝袋一般,先摸出一个炭烧小炉出来,又摸出一大盒精致木炭,拿出一小捆捆扎好的引火的细木料,还拿出一个打火机出来。

    不多时候,一缕缕青烟冒出、一线线暗红色的火苗,从炉子里面升腾了出来。

    他再往怀里一摸,呵――真是有个叮当猫的乾坤袋,竟摸出一个油布包儿,打开一看,是调配好的香料盐物;如变戏法似的,接连又拿出一大张锡纸,上面放着一小堆儿蘑菇木耳,一把薄刃小刀,还有一条不过两个巴掌长的鱼。

    鱼儿嘴巴翕张,青黑身上,灵光隐隐,看着还是个活跃的物事,却呆在周易手里,不蹦不跳,乖乖的,好是听话!

    凑近一闻,待闻到鱼身上强烈的酒味,便不会再有其他疑惑了――原来是一条醉鱼!

    薄刃被周易掌在手中,一道银光如活过来一般,在他手里跳动、在空中炫舞,很快,一条醉鱼,在无声息中,被放尽鲜血、去尽鳞脏,塞入珍菇,包上锡纸,就这么被周易捏在手上,上火烤。

    暗红色的火苗,舔舐着周易的手掌、手背,却好似毫无温度一般,无法给他带来半点伤害;待看那微黄的锡纸、待听见锡纸里面如油煎一般的“滋滋”响声,方才明白,原来,这火焰,还是正常的火焰,还是充满着温度的……

    张楚天被张老爹追逃了一阵,待张老爹气性消了些,手脚累软了一些,才由着他踹上几脚,将胸中那一口凶气全发了出来。

    这时候,也到了午上。

    施老头不信邪的拿着锄头,准备挖出只螃蟹来――一大一小两个胖子,耐不住饥饿,出来找食了。

    “周易――周易――你在哪里咯!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啦!”张楚天声音洪亮,哪里有半点要饿死的迹象。

    “来啦!”周易听着在群山间回响的声音,应了一声,将鱼往火堆里一扔,竹篙儿撑起,弯出一道弧度,小筏子就如同箭一般的在水面上射出去,不多时,就看到了发声的胖子。

    “这是我爹。”张楚天一边对着周易介绍着,鼻子抽了抽,往竹筏上那个火炉里打瞧,捡了两根细棍子,将锡纸包裹的鱼从火堆里扒拉出来。

    趁着周易与张老爹招呼客套的时候,他老实不客气的用竹棍儿将锡纸剥开,闻着里面热气香腾的鱼肉,顿时瞪大了眼睛,干脆将棍子丢一边,手就往白玉饱满的肉质上捏去,也顾不得滚烫,一块玉肉就入了嘴里,弹爽细嫩,沁出一嘴巴的鲜气香气灵爽之气,还有一丝淡淡的酒香气,醉得他牙不是牙眼不是眼的……

    张老爹看着张楚天一脸没出息的样,刚平息的火气又蹭蹭上来,一脚踹过去,直接把张楚天连人带鱼踹飞进水里。

    “我的鱼――!”张楚天一个屁蹲,蹲进水里,溅得满脸泥水,脸上却是死了爹妈的表情,看着那条飞远的鱼,大叫了一声。

    “咕咚!”

    他一个猛子扎到水里,竟想在水中将那条鱼捞回来!

    “你看看、你看看他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真是――真是气死我了!这是我的种?!”张老爹脾性本来就大,这个时候,已经语无伦次了。

    张楚天落汤鸡似的从水里出来,头上还缠着根水草,一脸委屈媳妇的模样,跟在周易与张老爹身后,往回走。

    到了周易家,淋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看着满桌子的菜肴,肚子咕咕大叫,终于可以美餐一顿了!

    他的心思顿时敞亮起来。

    张老爹依旧沉着脸。

    美餐什么的,跟他这个痛风病人,似乎没有太大关系,只能挑着菜儿吃;张楚天那不争气的行为,实在让他不高兴,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从小对于张楚天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才教出张楚天这样一个问题胖子。

    他看了周易一眼,又看了张胖子一眼,不知为什么,愈发觉得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不争气。

    一顿饭,就在张胖子饕餮之中,在张老爹的“反思”之中,悄然过去。

    “哎呀――爸,施爷爷呢?”张楚天将嘴边上最后一粒饭粒儿扒干净,突然想起了什么,叫嚷道。

    张老爹本来就满心的在怀疑自己的教育方式,此时看着自家孩子一惊一乍的模样,筷子一拍,用比张楚天更大的声音嚷了回去道:“饭桌子上,叫什么叫?我没教过你吗?!!”

    周易看着这两个旁若无人、一个比一个声大音宏的父子,轻轻的拍了一下脑袋,脑仁疼。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位老人家是一起来的,却被这个活宝的父子两个给忘到了脑后。

    桃林深处,桃花早已落尽,只剩溪水潺潺、树茂叶青。

    一个长须的老头儿,裸着手臂,光着脚,满身泥水浑身狼狈的坐倒在沟道边,看着被挖开的老大一个坑,失神的看着同样挂满了泥浆的锄头,满脸颓丧。

    “嚯――老东西,还没挖出螃蟹来啊!”张老爹看着颓废的老头子,气性又发了出来,多嘴道。

    施老头没心气跟他斗嘴,坐在哪里,喃喃不语,满怀丧气。

    张老爹见施老头着模样,也没了兴致,躺倒在一旁;胖重的身体,将长草压倒一片,正好压在身下,铺成一帘草席。

    “施爷爷!施爷爷――!你要捉螃蟹,我这位兄弟可能有办法――这里的螃蟹,都是他养的!”张楚天像在招魂似的,大声嚷道。

    施老头眼里好像有了些神光,慢慢的回转了神,突然的,一蹦起来,看着周易,抓住他的袖子,“小哥儿能捉到这里的螃蟹?你可不能糊弄我老人家!你,你去捉个螃蟹给我看看……不捉、不捉我就、就躺你这水沟里,不走了!”

    “我死了算啦!”

    施老头竟像个孩子一样,患得患失的,说着胡话,竟真就躺在水沟子里不起来了!

    周易一看,顿时傻了眼――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泼皮无赖――这样一个年纪大得头发白光了发着小孩脾气的老无赖?

    张老爹也是一愕――他跟施老头相处这么多年,竟没想到他还有这泼赖的时候,顿时不可自抑的大笑出声,也不上去劝诫,只从口袋里摸出个手机,对着耍赖皮的老头子一顿拍照。

    张楚天也傻了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施老头躺倒在泥水里,才上去要拉他起来。

    别看着老头子年纪大了,精力可不少,身子一用力,就像一个秤砣子一样压倒在水里,怎么也拉不起来。

    周易连忙上前搭手,边拉人边哄道:“施爷爷,我确实有捉螃蟹的法子,不过这法子还需要点时间。您看,你是不是先起来,弄坏了身体,等下抓来了螃蟹,你也没办法看了啊――”他听张楚天说这老头是个蟹痴,却不知道,痴成这样,还有一副小孩儿脾气。

    施老头一想,好像也是这样,半信半疑、半拉半就的立起了身,口里还说着道:“你可别骗我老头子……可别看我老,我脑瓜子清晰着呢……可别把我当小孩子哄咯!”

    “可不就是哄小孩子嘛!”周易心里腹诽着,嘴上却说道:“您说的哪里话。您这么大年纪,我们怎么还敢把你当小孩子哄呢?”

    张楚天送着老头儿回去洗澡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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