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利就好。绿竹接过刀,开始切肉。这刀确实很锋利,轻轻往下一压,肉就自动分离开来,比起刚才所用的刀,那是好使太多了。

    她也不图快,动作沉稳,尽自所能地保证质量,尽量做到肉片极薄,厚薄一致。不过速度却也不慢,将一块一尺长的肉切完,半柱香的时间都没用上。

    “切好了。”她将刀放下,后退几步。

    马教习走上前来,用手拿起她切的肉片,展开来看了看,却仍是不置可否。对大家道:“你们也来看看。”

    大家轮流上前,将砧板上的肉看了一遍。

    “杨羽,你觉得绿竹切的如何?”马教习开始点名。

    杨羽点了点头:“很好。”

    马教习又点了其他几人的名字。

    “很薄,每一片都一样薄。”这猪肉,许多人刚才也切过,虽然时间仓促,却也知道要切得像绿竹这般,确实不容易。倒是没人敢挑毛病,全都一口称赞,哪怕是孙月霞也不例外。

    马教习最后点了绿竹的名:“绿竹,这肉你是否切得很满意?”

    “我自己感觉还行。”绿竹毫不谦虚的道。她不认为自己切得差,觉得没必要谦虚自贬。

    “还行?”马教习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这也叫还行?切成这样就觉得还行了?”

    看到这抹笑容,绿竹忽然就有些火大:“没有人指点,全靠自己摸索;在我这样的年纪,能切出这样的肉片来,我自认为还行。这样的水平,虽然不能跟您这种练过多年刀功的人相比,但我不认为这‘还行’两字,就值得马教习如此否定指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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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她一向不喜欢跟人争执,也不喜欢出风头,知道跟老师顶嘴是一件极为不礼貌的行为。而且今天是融入新集体的第一天,许多新同学也才认识,她希望能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以便在以后的学习中跟大家好好相处,也能再获得考评第一的好成绩。可今天的马教习,却一而二、再而三地对她挑刺,百般的看不惯。她骨子里本就不是受气的人,再被这么一嘲讽,心头原来一直压着的火苗,终于“噌噌”地往上冒起来。

    马教习将脸一沉:“否定指责?我还就否定指责了。我告诉你,你这切得不对,完全不对。至于如何不对,你自己好好想来,想好之后,再来跟我学刀功。”

    这是什么?这纯粹就是打击报复。

    绿竹气极,正要不管不顾顶撞几句,甘鹭在身后猛地拉了一下她,自已却开口道:“马教习,我们正是因为不会,才来跟您学习。如果自己想想就能会,估计公子也不会让您来做这个教习,只让我们想上几天就可以了。说实话,虽然是切菜,但这里面的学问很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大家心里本来就不安,要是一做得不对就不让学,这能学会吗?公子养着我们也要花钱的,光吃山庄的饭,却迟迟学不到本事,干不了活儿,这样下去,公子也不乐意吧?”

    她的语气十分和缓温柔,脸上还带着真挚的笑容,听上去似乎在劝解马教习,偏还极有道理,让人不能反驳。然而那话里的内容。质问的意味极浓。

    “甘鹭……”绿竹的心里一阵震动。她实在没有想到,甘鹭会在这样的场合,在这种时候,逼问教习,为自己打抱不平。

    这可不是同学之间闹矛盾,帮上一把没什么。就算上面的管事知道,也不过是做一些小小的责罚。这是顶撞教习啊!古代人最是尊师重道。更何况是山庄这样讲规矩的地方。教习是上级。她们是下仆。上级让下仆听从命令,无需理由。所以,跟教习顶撞。一个不好就落得被发卖的下场。

    甘鹭对她的这一番真心,实在让她感动。

    “我不如绿竹,她不学,我也没资格学。”从来是默不作声的秦威忽然开口道。

    看着马教习气得脸色铁青。眼看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绿竹心里大急,赶紧道:“你们误会了。马教习不是这样的人。”

    “啊?”大家看着绿竹,不知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无故受马教习刁难,前面敢跟马教习争执,大家还挺佩服她。这会儿甘鹭和秦威都在帮她说话呢。她却软下来了,还为马教习开脱,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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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暴雨过后。又连下了两天淅沥小雨才停止,接下来是又半阴半晴的天气。空气中湿潮一片,连容韫和的那本农书触手也是潮潮的。

    隔壁马家家里的积肥坑里注满了雨水,连带鸡粪猪粪被雨水打湿,散发着浓厚强烈的味道。

    这天田里泥土半干,谭英远、蔡百瑞和冯家兄弟一起,去了容家的地里间苗,顺带把没出齐的秋粮苗子补补。冯王氏和吕妈妈坐在树下的塌子上,一个做着鞋,一个打着草鞋。福寿和福禄裤筒半卷着,戴着草帽,穿着一双草鞋,在菜园子里拨草。

    云莺和云杏穿着罗采蕾用柔细的草打的草鞋,头上顶着福寿用竹枝编的翠绿草帽,在院中和草园子之间穿梭着,把拨出的青草挑鲜嫩的装到篮子里,预备着送给冯家喂猪和兔子。

    福寿的手里拿着几片莙达菜叶子,走到了冯王氏身边,递到她眼前儿:“冯大嫂,你看这是不是虫子咬的?”

    冯王氏扫了一眼,笑着:“没事儿,像是土狗子咬的,这虫就爱咬嫩菜。”

    容韫和听见,拔腿向那边跑,嘴里叫着:“拿来我瞧瞧是啥虫咬的?”

    冯王氏把那几根被虫子咬过的菜杆儿,递到她面前儿。

    容韫和看那胖嘟嘟的莙达菜杆儿下部被咬成丝丝缕缕状,极像她所知的,俗名“拉拉蛄”,学名又称为蝼蛄的害虫所为。这种虫子喜湿喜温,多发生于沿河地带以及轻碱地,特别是沙壤土在经过大量降雨后,这种虫子尤其多。

    它们不仅会啃嫩苗嫩菜,还特别喜欢钻土,在地底下钻出隧道,让苗根与土壤分离,失水枯死。

    容韫和放下菜杆儿往菜园子里跑。低头扫了几处,有虫子壅起虚土的痕迹,再结合夜里听到了“咕咕”虫鸣,她基本可以判断,冯王氏口中的土狗子就是拉拉蛄。

    冯王氏手里活计不停,一边笑道:“容姑娘,那虫子可凶了,你快出来。等会咬着你了。”

    容韫和才不信,那虫子根本不咬人。就是长相难看了点。它虽是害虫,却也有大用处,对她来说最大的用处不是它能入药,而是它作为一种高蛋白的虫子,可以喂鸡。她原先听寝室里的闺蜜提过,农村的孩子常抓这种虫子喂自家的鸡,鸡吃了会下双黄蛋呢。

    中午蔡百瑞、谭英远和冯家兄弟下地时,也说田里要土狗子祸害嫩苗,得再泡些苞谷种子,补补苗。众人吃过饭,赶忙帮罗采蕾去收拾苞谷种子,并用清水泡上。

    容韫和心说,北地本来就沙,土质松软,今年雨水又多,有土狗子出现很正常。粮食可是庄稼人的命根子,无论如何得保住才行。

    又盘算着怎么抓这土狗子,这虫子趋光,前世听说那些庄稼人,最常用的法子就是拿手电引诱,然后捉到瓶子里喂鸡。现在升火堆也许是个好办法,不过还要想个法子防着虫子都爬到火堆里去。最后想了想,决定在火堆儿周边挖一道防火坑。虫子爬进坑里正好抓,还不费事。

    容韫和也没跟大人们提,而是叫了福寿和云莺,给自己准备了一应的工具,天刚黑,就拉着几个人去了菜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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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马教习听了她的话,也吃了一惊。心里的怒气被这么一岔。竟然消散了一半,这丫头,难道自己误会她了?她骨子里。难道没有骄傲自满、自以为是的情绪?要真是这样,自己今天岂不是枉作了小人?

    看到大家吃惊的样子,绿竹面色不改地继续道:“马教习受公子之托,自然要好好教导大家的。否则岂能对得起公子?所以万不会因你们不会就不教导。”

    说完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他的不教。不过是针对我一个人而已。我不知道哪里曾得罪过马教习。让马教习如此针对于我。不过绿竹不是那等器宇窄小之人,在此倒不介意为自己不知的罪过向马教习道个歉。”

    说完,还真向马教习福了一福,没等马教习来得及张嘴说话。她又道,“不过师长既有所命,弟子焉敢不从?既然马教习说了。让我不会就不要学,我本就不会。自然也就没办法再学下去。那我现在就离开这里好了,不在此碍马教习的眼。”

    说完,很有礼貌地再施了一礼,转过身去朝门外走去,走之前对甘鹭和秦威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千万别再冲动。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不能连累甘鹭和秦威。他们能为她说话,她便已十分感激,可不能趁一时的痛快而害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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