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门,先回来一步的柳儿便满脸兴奋地道:“绿竹、甘鹭。快些。刚才厨房叫人来传话,说让我们打了饭菜,再到厨房领今天的奖赏。马教习虽然有些蛮不讲理,倒是说话算话,亲手给我们做了一道菜呢。”

    绿竹和甘鹭对视一眼,俱都松了一口气。看这样子,马教习倒像是没有去告状,否则,哪里还有心情给他们做吃的?

    “绿竹才不用吃这个呢。她今晚有好吃的,要跟孙强一起去跟公子进餐。”甘鹭心情很好地开起了玩笑。洗了手,进屋里拿了碗,对绿竹道,“你慢慢等着,我们去打饭。”说完,跟柳儿一道出了门。

    “绿竹,今天的事我都听孙月霞说了。你没事吧?”同寝室的人打饭回来,同情地看着绿竹。

    “应该没事吧,我不知道。”绿竹摇头。孙月霞果然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唯恐天下不乱呀!

    “唉,莫不是以后我们要餐餐吃萝卜了?”柳儿打了饭回来。唉声叹气。

    “怎么了?”绿竹疑惑地转过头来,今天加餐,柳儿不应该很高兴的吗?

    “你看看。”柳儿把碗递到绿竹面前。却见那碗里的,正是他们切的五花八门的萝卜。有大有小,有粗有细,里面还加了些肉沫,显然是李维柱他们把肉剁碎了,再跟萝卜煮在了一起。看来傅衡倒是挺会精打细算。这厨艺班用来练习的原料,就成了以后大家吃的菜。

    “咦。这是……鸡蛋?”绿竹看到她碗里隐隐露出的金黄色的东西。

    “对,就是咱们切的那鸡蛋,马教习做的,你尝尝。”甘鹭把绿竹的筷子递给她,又把自己的碗伸到绿竹面前。

    原来马教习奖励她们的一道菜,就是大家切的鸡蛋。不过他已把蛋黄弄出来碾碎,调了一点梅卤汁、加糖一起勾了个薄欠,浇在改成小粒再用油爆过的蛋白上头。吃起来既然有蛋黄的粉糯,又有蛋白的弹牙脆口。

    尤其是蛋白表面被油爆过之后所形成的那层酥皮,增加了一点酥香和嚼劲,与醋甜适中的蛋黄合在一起,甚称绝妙,十分的美味可口。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家常菜,还是就地取材,因陋就简,却能做得出如此美妙的味道来,不得不说,这位马教习,确实有几分本事。

    便是绿竹这段时间在老头儿的指点下做了许多美味,每天吃香喝辣,但尝了这鸡蛋,仍暗叫一声好。更不要说甘鹭她们这些久不见荤腥的孩子了。

    “相当不错。”绿竹放下筷子,由衷称赞。

    “多尝几口吧。”甘鹭把碗再往她面前推。

    “不用了,你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绿竹把碗推回去,抬起头来朝门口望了望。不尝还没什么,这么尝了一口,她真有些饿了。

    如果因为今天的事傅衡不跟她共餐了,也得派人跟她说一声啊。再这么没声没息的,她今晚就要饿肚子了。

    她正下了决心,要下床去打饭,院子里便响起了烈挚的声音:“绿竹。”

    “来了。”绿竹连忙穿上鞋,跑了出去。

    “你考评第一,公子让我来唤你,去跟他共进晚餐。”烈挚显然负担着要把这项恩典大肆宣扬的重任,在院子里大声喊道。

    “是。”绿竹配合地应了一声。而担心地跟着出门的甘鹭听得烈挚的话,终于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去。公子既然是这样的态度,必不会雷霆大怒。最多就是再罚绿竹多提几缸水罢了。

    跟着烈挚到了傅衡的院子,孙强早已坐在厅里陪着傅衡说话了。傅衡坐在上首,仍然穿了一件湛蓝色长袍,正跟孙强说着什么,态度极为温和。

    以往的傅衡,总是坐在那一丛翠竹之下,小溪旁边。那时的傅衡恣意随和,有一种飘逸出尘的翩然姿态。

    今天的傅衡,坐在这雕梁画栋的高堂之中,身下是线条硬朗的八仙椅,尽管他态度温和亲切,但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华贵显露无疑,让人一见便心生自卑敬畏。所以一向极有主人翁精神的孙强,也变得诚惶诚恐,目光低垂不敢直视。

    绿竹进门,见得如此情形,静静地立在一旁,没有作声。直到傅衡话声告一段落,绿竹这才上前,给他行了个礼:“绿竹给公子请安。”

    “起来吧。”傅衡转过头来,黑亮的眸子在绿竹脸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扬,语调变得极为轻快欢畅,“听说,今天你让马教习生了好大一场气?”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温和,他的脸色是那么的和蔼,甚至比刚才他跟孙强说话时,还多了一抹亲切关怀的笑容。但绿竹丝毫不觉得欣喜,以为公子这是纵容自己,顶撞教习这一关就这么毫无波澜地过去了。

    她可没有忘记,当初那位山羊胡子错将芒草当成八角放进粥里,傅衡将那么重的惩罚说出来时,也同样是那么的风轻云淡,没有一丝烟火气。

    “绿竹愚钝,马教习叫做的事情,绿竹没有做得让他满意,是绿竹的错。”绿竹垂目肃立,态度认真,话说得极为诚恳。

    在傅衡面前,她自然不会愚蠢地为自己开脱说话,适当的放低姿态,那是必须的,要的就是那么一个态度。但有认错的态度,并不等于把罪名主动承认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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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所以,她这句话就说得比较有技巧了,既表明了自己诚恳的态度,认识到了自己也是有一定错误的,同时也阐述了事实,点出了发生冲突的根源――并不是她不愿意学,而是马教习不满意,所以不想教。

    “是这样吗?”傅衡把脸转向孙强,表情如春风般和煦明朗。

    小狐狸,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人!绿竹在心里暗骂一声。

    不了解傅衡的人,看他这个样子,自然以为他对绿竹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有一点纵容宠溺的味道,显然是想包庇她、为她开脱了。可如果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不过是他的诱饵,是用来迷惑人的。他就在要试试,在这种情况下,孙强是否还能不偏不倚地把事情说清楚,而不是用他的态度改变立场。

    很显然孙强也是个聪明人。小小年纪,长在深山也没甚见识,但有些本事是天生具有的,对于人心的揣摩却极到位。

    听得傅衡问话,他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连马教习和绿竹说的每一句话,都重复得很是精准,丝毫没有添油加醋,更没有一句他自己的评价,不偏不倚,极为客观公正。

    傅衡对他的表现显然很满意。微笑着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绿竹:“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还是认为自己无意中得罪了马教习,所以他故意为难你,不愿意教你的吗?”

    绿竹一愣,抬起眼,疑惑地看向傅衡。他何以这么问?难道马教习这么做,还有什么深意不成?

    傅衡此时已把刚才那抹笑容敛了起来,表情极为认真,黑亮如星辰的眼眸,坦坦荡荡,直直地与绿竹对视着。让绿竹不得不相信他这话是发自肺腑,而不是想试探她什么故意说的一句话。

    绿竹拧着眉思索起来。傅衡。自然不会对她说废话。他既这么提点,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可是,马教习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呢?

    见绿竹陷入深思。有些失礼地没有马上回答自己的问题,傅衡适时地给她递了一个台阶:“要是一下没想明白,便慢慢想。想明白了再说。”

    “是,谢公子。”绿竹意识到自己的小失误,赶紧向傅衡行礼。

    “好了。开饭吧。”傅衡向烈挚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俞教习便带着赵虎,一一把饭菜送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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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送菜到味香居,福禄却发现酒楼前的客人不像原来那么拥挤了。进到酒楼里一问,才知道福临楼这两天仗着味精在手,又把客人抢走了不少。

    赵掌柜也知道这是福禄卖了味精给福临楼的缘故。不过福禄有自己的买卖自由,他也不好说什么。再说虽然福临楼抢走了一些客人,但比起以前来,味香居的生意不知好了多少。赵掌柜心里也明白这全是福禄的功劳。此时见福禄到来,忙迎上来。道:“阿禄,你那味精还有多少?我再要几瓶。”

    “正好还有十九瓶。这十九瓶仍按老价钱给您。不过卖完这十九瓶,味精就要提到二十两银子一瓶了。”福禄笑道。他把菜篮放到桌面上,又道:“我种的这些菜,因没时间照应,肥力不足,味道比以前差了一些,往后可能会更差。您看现在了有味精,是不是把菜给停掉了?”

    他今天拿来的菜,就是院子前面的菜地里的菜。虽然跟一般的菜比味道不错。但跟空间菜却是没法比。容韫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菜占着空间的一块地方,赚的钱却不多。现在空间扩大了,她打算找一些经济价值高的植物来种。这蔬菜只种够自家吃的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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