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灯光下,唐宁远看着走进屋来的傅衡,笑嘻嘻地道:“精气丸,你都给她吃了?看来我刚才的请求。可真是唐突了。表哥莫要怪我哈。”

    傅衡看他一眼,没有理他,岔开话题道:“我给你的药丸,还有多少?”

    一说到正事,唐宁远便坐直了身子,凝重了脸色:“还剩三十粒。不过你有时间,还是去亲自给那位切切脉,虽然有精气丸养着。但这段时间又添了别的病症,吃的药方,还得你去给调调。”

    “明日我就跟你去。”傅衡坐下来亲自给唐宁远将茶杯注满。

    唐宁远端起茶杯。看着那跳动的灯火。轻抿一口,叹一口气道:“要不是怕时局混乱,祸及百姓,咱们哪用得着这样麻烦?你一剂药,就让那狗东西一命呜呼。”

    傅衡淡淡道:“活着痛苦,比死得干脆好。让他再活些日子吧。”

    唐宁远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大一个月,有能力挥斥江山的表哥,目光里全是敬佩。他怎么也想不通,两个人血缘如此之近,为什么这智商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绿竹嘴里含着药丸。喜滋滋地带着满腔希冀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抓紧时间洗漱之后,便急急地躺下,开始练功。这几天,她一有空就练气。总能感觉丹田内的那股气流的存在。

    不过或许是练功本就是日积月累的事,或许是她的体质的缘故,有那天之后,她一直没能再让那股气流再变大些,把穴位打通。今天有这枚药丸,或许能让那股气流发生些变化也说不定。

    果然。这枚药丸的功效甚是强大,极大地激发了她身体的机能,缓缓不断的气感从意念中的头顶涌进来,慢慢汇集成一股很大的气流,随着意念在身体里流动。

    绿竹大喜。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急着去冲关,打通穴位。而是只守着意念,不断采集,希望能让这股气流汇集得再强大一些。在她看来,只要趁看药效让气流变粗变大,冲关完全不成问题。

    她不知道的是,虽然没有人指导,但她所采取的这个策略,无比的正确。这让她少走了许多弯路。在傅衡给她改了方子、东子每日煎煮的药力的辅助下,她的体能,在短时间内有了质的改变。

    在第二天早上提水的时候,绿竹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力气的明显增大。她在院子里找了一些东西来试了之后,心里便有了底,相信就算再也没有第三颗药丸,二十多天后的颠勺考试,她一定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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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儒生行了个礼,连忙在桌上铺开纸,提笔问道:“请问是哪位的花?”

    容韫和忙走上前去,回答他的问题。

    那儒生看了看容韫和手里的请柬,有些作难地对张员外问道:“老师,这位姑娘,只报了一个名……”

    “嗯?”张员外终于抬起头来,走到容韫和身边,接过请柬看了看,对她道:“容姑娘是吧?我们这个赏花会有规定,报一个名只能有一盆花参赛。”

    “这样啊?”容韫和皱起了眉。上次来报名,因为薛五娘她们的事,还有傅衡跟李綦的斗法,她心烦意乱的,随意报了个名就走了,也没想着问一问这个事。如果现在要她从两株花里挑一株,还真是很困难。

    “现在再报一个名,不知可否?”傅衡问道。

    张员外看看傅衡,又看看花,终于点点头:“行,我给你争取一下吧。”

    “老师……”那位叫吴恒的儒生急叫了一声。要知道,往年也有许多人临时报名,但因此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最后经过评分的几个老者讨论,还是决定一律不许临时报名参赛。如果老师今天允许了容韫和,那可是冒了平州之大不韪,到时得罪了诸多的人,那可是要由老师一力来承担的。

    “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张员外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打量着容韫和,微笑着道:“容姑娘。我看你穿着儒服,应该是个读书人吧?”

    “这个……咳,小女其实算不得读书人。”容韫和呲了一下嘴。

    这年头人们说话都极为谦虚,读书人一般都不说自己是读书人,有才华的也只说“些须认得几个字”。所以张员外听了她这话。微笑着点点头,道:“你要知道,为了这临时报名的事,往年出过不少争执,所以就定下了个规矩,不能再临时报名。但我看你这花,不参赛实在可惜了。不如你把花放在我这儿,我再跟其他人商量商量,到明日比赛前给你个答复,你看如何?”

    “那谢谢张员外了。”容韫和一听大喜。忙作了个揖。待吴恒把花的情况都一一作了登记,四人即告辞出来。

    “苏公子,今天多谢你了。”虽然对傅衡仍是不满,但今日人家帮了大忙,容韫和倒是不好再板着脸,临上车前,跟傅衡道了个谢。

    “不客气。”傅衡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极为阳光,“我明日叫马雷去接你们。你们在家等着就好。”

    “好。”既然决定为自己的利用价值收费,容韫和当然不会再推辞,答应了一声,爬上车去。

    等车开动后。福寿一脸兴奋地道:“小姐,你可知道,那个张员外就是平州城科举的主考官?”

    “啊?”容韫和一脸的意外。在她的印象里,似乎叫什么员外的,一般都是富豪或者财主之流。经福寿介绍,她才得知。原来在这时候,员外,也就是员外郎,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官,而是一个地方专管科举考试的实权官员。

    “小姐,要是少爷能在张员外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就好了。他手下有才华的儒生,真不少呢。”福寿一脸向往地道。

    容韫和蹙起了眉。其实照她的意思,这一次让容晖和出头是最好不过的事。只要让他把几十首诗背下来就好。但伤仲永的事却提醒她,如果容晖和自身没有才华,却借这样的机会名声大振,对他而言绝不是好事情。

    再说,她一直想让那位裴先生收容晖和为徒来着。对于其他的门路,在裴先生那条路走不通了之后再考虑吧。

    第二天,马雷来的时候,“妈妈,车来了,我走了。”容韫和听到外面有马车声响起,终于可以不用再听吕妈妈念经了,欢乐地跳起来窜了出去。

    “小姐,等等我。”福寿见容韫和跑得飞快,赶紧急追出去,生怕容韫和落下他一个人跑了。

    “这俩孩子。”吕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日天气晴朗,风和日雨,处处好风光,正是赏花时。容韫和和福寿乘着马车到了群芳园门口,远远的就下了车。没办法,花园门口人太多了,大家似乎都很愿意在外面站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攀谈。

    “容姑娘,我家少爷在那边。”马雷停好车,也跟了过来,寻找了一番后指着远处叫道。

    “呃。”容韫和看到傅衡不知发什么神经,也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跟李綦站在一起。两人差不多高,又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如果不细看,还以为这两人是两兄弟呢。不过李綦五官俊美如画,尽显风流;而傅衡则英武刚毅,阳刚之气十足。定睛一看就会发现两人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那里站着的除了他两人,还有扮成男装的李越晚和薛五娘。这一次两人的装扮明显比上次有进步多了,至少束了胸,还戴了一顶帽子,两鬓留了几缕头发,算是把耳朵遮挡了一些,耳洞不至太明显。

    傅衡跟李綦不是冤家对头吗?怎么两人老凑在一起?容韫和蹙了一下眉头,跟着马雷走过去。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有李綦和傅衡这两个衙内在,她有不懂的地方至少可以问问,还可以避免不少麻烦,倒是个好事。至于他俩想怎么斗,她无所谓了。

    远远的,那边四个人也看到他们了。傅衡与李綦都停下说话,看着容韫和。而薛五娘一见到容韫和,想起因她被禁足的事,就瞪起了眼睛,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倒是李越晚表情最是平和,笑着开口招呼道:“容姑娘,你来了?”

    “是啊,好巧,又遇上了。不过,你们是约好一起来的吗?”容韫和笑道。

    李越晚抿嘴笑了笑:“我哥和苏公子都在这里等你们,等来等去就凑一块儿了。”

    “……”容韫和被李越晚这话雷了一下,赶紧打了个哈哈,“二位李公子,二位苏公子,这队伍配的倒是齐整。”

    “哈哈,这倒是。”大家互相看了看,俱都笑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咱们进去吧。”李綦道。说完稍稍缓了一步,跟容韫和并肩走在一起,道:“你临时报名的事,经张员外他们商量,觉得你那花如果不参赛可惜了,所以大家都同意你临时报名。但为了避免别人抱怨,决定加一些参赛条件。”

    “哦,什么条件?”容韫和两眼晶亮地望着李綦。她正惦记着这个事呢。

    李綦正要答话,却听旁边有人叫道:“这不是李公子吗?你跟几位朋友也来看花呢?”他只好收住话头,转过头去跟人寒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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