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最大的风头都出了,容韫和也不想在鉴花上再被人说三道四,说她是靠作假赢的,遂很干脆地点头道:“行,就按于先生所说的办吧。”

    见容韫和答应得如此干脆,台下的人又议论纷纷,猜想她是不是对花也极有研究,否则怎么会这么有信心?而家里有闺女的人心思就动得更厉害了。不管结果如何,有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有十步成诗的高才,此少年前途无量啊!这样的女婿,抢都得把她抢到手。

    早已有机灵的儒生把香拿来了,张员外吩咐他点起来,便对容韫和点头,示意她开始。

    对于这十株花,容韫和原本都已看过。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走过去,仔仔细细地把它们的雾气再一次对比起来。

    “你说这位容小公子会不会赢?我看他刚才似乎挺有把握的样子。”下面的人无事可干,便又开始议论起来。

    一老儒生应道:“我看是悬。这小小娃子,作一两首诗,还可以用天才来解释。可对于这些花木,说实在的,老夫我于此道浸yin多年,也不敢说能把这天下的花认全了,更不用说分清楚贵贱好坏了。要知道,虽然看起来牡丹要比杜鹃好,但一株变异的杜鹃,却又比一株普通的牡丹要珍贵。这其中的区别变化,又岂能是一个小娃子能知道的?”

    “那这赌局……哦不,这比赛,一赢一输,不知台上的大人们会如何宣判啊。”

    那老儒生哂然一笑:“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大人们让这小娃子上台,不过是为了让大家明白这赏花会是读书人赏花作诗的雅事,而不是开局赌钱的地方。这小娃子既然能在十步内把诗作出来,而且还是这么一首出色的诗,那么这场比试就是他赢了。即便是鉴花失败,也正合诸位大人的意,大人们就是要咱们明白,在赏花会上,‘诗’要比‘花’重要,明白吗?”

    “哦,原来如此,还是王兄看问题透彻,可谓是一针见血,愚弟佩服。”

    ……

    原来有些焦急、担心、躁动的容晖和,听到这些人的议论,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去。全然没有看到傅衡和李綦一脸沉思地望着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睛里却闪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台上的容韫和不慌不忙地把花都仔细看了一遍,见香燃得差不多了,这才走到桌子前,提笔把顺序依次写在纸上,吹干后折好,交给了旁边的儒生。那位儒生拿着走到苏、李两位大人那里,将纸放在了他们中间的那个矮几上。苏侯爷和李刺史为了避嫌,并没有去打开来看一看。

    接下来便是五位大人一起鉴花的时间。因为是比赛中,担心众人等得久,所以历年来他们都会在头天晚上看过这些花,尽量做到心中有数。所以也是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便已鉴定完毕并讨论出结论,由苏侯爷当场公布。这公布的不光是花名和花主,还会具体说明一下此花的珍贵之处。

    “第一名,兰花绿云。”这个时代可不搞悬念那一套,把名次从后往前念。苏侯爷拿着手上的纸,把第一名大声地公布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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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绿云。”台下有几个声音惊喜地叫了起来。这十株花里头,就有四株是兰花,疑似绿云者。所以这一宣布,几位进了前十的兰花主人心里顿时一跳,摒住了呼吸,生怕接下来自己的名字给听漏了。

    就是容韫和此时心里也不再淡定,有些紧张地望向苏侯爷。要知道,这四株兰花她都看过了,只有她的那株兰花才是绿云。其余者,不是大荷,就是偏荷。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些评委都没认出她的绿云,或者这时代干脆另有一种品种叫绿云,那这一千两银子的奖银岂不是要跟她说“拜拜”了?

    好在苏侯爷没太过钓人胃口,只顿了一下,就接着宣布绿云的主人名字:“花主:容林和。”

    听到这个名字,台下静默了一下,猛地议论声大起:“就是台上那位容公子。”

    “天哪,又是那位少年。”

    容韫和脸上也忍不住绽放出喜悦的笑容。为了保密,早在报名时,她就把名字改动了一下,变成了容林和。所以这第一名容林和,正是她也。啊哈,第一名,一千两银子,终于是她的了。为了这一个赏花会,她可谓是牺牲良多,跑到众人面前给大家表演了一把,后续麻烦可小不啊。如果再不收回点银子,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第四名,木兰花;花主:容林和。”苏侯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四名?”容韫和心里微微有些发沉。她的这株木兰花和那株兰花,虽然雾气被空间吸走了,但原来雾气的浓度她还是很清楚的,只比那株兰花淡了一点点。不过鉴于评委们对兰花的青睐,她还是把这株木兰花排在了第三名,把另一株偏荷兰花排在了第二名,没想到木兰花却被排到第四名了。照这样看,她花木名次排序很有可能失败。

    名次一个个念下去,念完这些名次,台下的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了容韫和。想要看看这位少年脸上的表情如何,是欣喜还是沮丧。然而让大家失望的是,那位少年脸上竟然沉静如水,看不出一点情绪。

    “天哪。竟然有这样的少年人,比那些老头子还是沉得住气,实在是让人佩服。”

    “唉,小孩子还是要像小孩子一些的好。小小年纪就少年老成,也不见得是好事。”

    “快看。刺史大人拿起那张纸了,大家都别说话了,听大人宣读。”

    在大家期盼的目光里,李刺史终于拿起了容韫和所写的那张纸,把她所写的名次念了出来。

    “第一名,对了;第二名,也对了……”听着李刺史所念的顺序,大家默默在心里核对着评委们公布的顺序。

    “第十,海棠花。”李刺史把最后一名念完,合上了手中的宣纸。

    场上一片寂静。

    瞬间过后。场中的议论声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天哪,就只错了两个。只把第三名和第四名的次序颠倒了。”

    “容公子赢了。”

    “太厉害了。他才多大啊?看样子,最多也是十岁吧?”

    “这少年,前途无量啊连这样的东西都能学得如此精,还有多少东西是可以难住他的?”

    容韫和在台上听到台下这一声声赞叹声,强作淡定的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她要不是靠作假和作弊,便什么都不是。这声声的赞叹,听到她耳里,犹如声声讽刺,让她恨不得找个泥缝钻下去。

    而台下的于清明。听着李刺史陆续念出来的花名,望向台上的目光变得呆滞。待听到最后一个花名时,他的耳朵里“嗡嗡”地什么便也听不见了,脑子里更是一片茫然。不知过了多久。张员外宣布容韫和挑战成功的声音这才传入他的耳里。他仰起头来,看着天上的白云,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历尽世事,对于输赢,他并不在意。让他难受的,是他竟然输在了一个十岁的、他并未看在眼里的少年的手上。

    “莫非。我真的老了?老眼昏花了?不但看不清楚人,便连自己玩了一辈子的兰花,也看不清楚了?”天上晴空万里,而于清明此刻的心情,却跟前几日细雨连绵的天一般,阴沉沉地难受。

    这一次,他不光没给容韫和找着难堪,而且他还知道了,他的那株兰花,他的那株跟容韫和在兰园里打赌的、他一直说是绿云的兰花,众位评委给出的结论,就是容韫和所说的――大荷。

    “唉,真老了。”于清明从天空中收回眼光,神态落寞地朝外走去。

    “看,就是这人,好像姓于。跟容公子过不去,一定要挤兑别人。却不想容公子如此有才,倒弄得他自己灰头土脸的。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到底跟于公子有什么仇啊?”

    “谁知道……”

    耳边传来的声声议论,眼前看到的指指点点,让于清明落寞的脸上不禁浮上一丝苦笑。面对这些非议,那不是说不在意就可以不在意的。纵使他人老皮厚,被人这一奚落,还是禁不住觉得难受啊

    “于先生,公子在那边等你。”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李綦小厮的那张脸。

    “公子?”于清明顺着小厮的手,看到李綦正站在园子的围墙下,正一脸平静地望向他。

    宾主相处多年,于清明知道李綦也是颇有城府之人,喜怒并不会表现在脸上。他长叹一声,苦笑着低声自语:“公子这是要责怪我呢,还是要辞退我?”说完,便走了过去。

    “这是人多耳杂,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李綦见他过来,带着他走出了一品园外。全然没有看到,貌似专注地看着台上的傅衡,在他转身出一品园的时候,转过头来望了他们一眼,然后变换了一个位置,可以用余光注视着园门口。

    李綦的表现并没让傅衡失望,一会儿功夫,他便往园子里进来了。在他身后,跟着于清明。于清明只在园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而他脸上原来有些悲凉的表情。此时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疑惑和深思。

    傅衡眯了眯眼睛,脸上若有所思。看李綦又回了原处站着,他目光闪了闪。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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