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衡平时要养那么多学员,能给他们吃饱饭,隔五天加一次肉菜已是很不错了,大鱼大肉是没有的。但对烈威这些随从,却不苛待,吃的东西倒跟他们的差不多,不过花样没那么多,只三小碟,加上绿竹端过来的两碟,也算丰富了。时间紧迫,三人也不多话,净了手便吃了起来。
另两样一碟是绿豆糕,一碟蝴蝶酥,再有一碟则是素馅包子,都是郑管事做的。三位教习,郑管事是白案,俞教习和马教习是红案。俞、马两人的拿手好菜各有不同。一个擅做鱼,一个擅做肉。
绿竹虽然到了古代被馋了大半年,但好东西上辈子吃得太多了,对于那些面点兴趣不大。蜂糕其实就是现代的发糕,因后世的精致点心太多,尤其是西点的冲击,发糕这东西,不过是取其松软和甜味,别无出奇,已不大入得了人们的法眼了。
每人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两杯茶,便整装上山。烈威拿出一件披风,对绿竹道:“公子说你体寒畏冷,特意让我给你找了一件披风。你穿上吧。”
绿竹一看那件披风虽旧,却也是绸锻面料,做工也算精致。倒是件女款,看样子是改过了的,穿上倒很合身。最重要的是。十分的暖和。
“这是梅管事的旧衣,改了改。”烈威补充道,“穿完放这儿吧,我给你收好。免得拿回去让人说嫌话。”
绿竹披上披风,心里感觉很是暖和。她试都未考,傅衡便叫人给她准备好了上山的东西。也不知他哪来的这份信心。再说,准备这披风,足见他的细心……她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三人回到前厅,傅衡又从怀里倒出一颗药丸,递给绿竹:“吃了它。一会儿就不感觉那么冷。”
“谢谢公子。”绿竹心里又是一阵感激。这东西,她可是最掂记的了。刚来时见傅衡不提,她还有些担心呢。
不过,此时却不是吃药丸的时候,她得到晚上睡前再含化,紧接着就练功。这药丸难得,她可不敢让它有半点闪失。
她掏出手帕,小心地包好,放下怀里,对傅衡一笑:“多谢公子准备的披风。我现在不感觉冷。一会儿冷了再说吧。”
药丸给了她。她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傅衡倒也不是很在意,带头出了门。
除了绿竹,其他的都是练武之人。这点冷根本都不放在心上。身上穿的仍是平常的衣服,爬山如履平地。而绿竹今非昔比,体质的改变,再加上那件披风,让她丝毫不感觉冷,爬山也有劲儿。大家只用了两、三盏茶的功夫。就爬到了后山的半山腰上。
肚里有饱意,身上穿得温暖。绿竹站在山腰,俯视着大地一片白皑皑,感觉十分舒畅,心里想:如果能拥有自由身,再有这样安静的生活,这一辈子,也就知足了。
再往上一点,便是梅林。不知是着人特意种植此处,还是野生的。十几株梅花傲雪开放,红艳艳的,在银白的世界里格外好看。在最边上,还有几株白梅。乍一看过去,褐色的枝丫上银白一片,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雪。
“赶紧的,把雪从花瓣上扫下来。”唐宁远看着此景,兴致大起,撸了撸衣袖,就开始扫雪。
烈威和唐安带了些工具,大家齐动手,将梅花的雪轻轻拔到碗里,再刷进小瓮里。
绿竹却先从花瓣上扫了一点雪,放入嘴里品味。前世的爷爷精于茶道,连带着她也颇有研究。泡茶的水十分讲究,有天水与地水之分。天水为软水,钙、镁离子少,从理论上来说,泡茶比泉水,江、湖、河水以及井水要佳。但现代污染严重,她并没有机会尝过梅上之雪的味道。现在有幸来到这空气纯净的古代,自然是迫不及待想尝尝是何种滋味。
“味道如何?”傅衡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
“清浮,净冽,有着梅花淡淡香气,果然是泡茶好水。”绿竹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嘴里的味道,顺嘴答道。
“泡茶好水?你懂泡茶?”唐宁远从远处走了过来。
“听寝室的人说的,她们学过泡茶。”绿竹赶紧解释。
唐宁远看着这些梅花,兴趣大起,道:“绿竹,你家公子一再夸赞你聪明,不如我教你做诗吧。如果我讲一遍,你就能够做出一首诗来,我给你一个奖赏,如何?”
“考试过关,我家公子的奖赏是药丸呢。不知绿竹做出诗来,表公子会有什么样的奖赏?”绿竹脸上的笑容有点坏。前世好歹是中文系硕士,别的没有,就诗背得不少。拿出来换点福利,也是不错的主意。不过,如果能敲敲这位唐公子的竹杠,将利益最大化,那是再好不过了。
唐宁远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好半天才摇摇头,万分惋惜地道:“好好一个小姑娘,却学得一肚子的计算!怎么的?如果我的奖赏不好,这诗,你就不做了?”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怎么回答。
“有奖励才有动力嘛。”绿竹却不以为悍,笑眯眯道,“表公子的奖赏如果份量够重,愚笨的绿竹被这么一刺激,也许就会变聪明一点。说不定这诗啊,想想就能做出来了。”
“哈哈,是这个理。”傅衡这个做主子的不但不管束绿竹,反倒推波助澜。
“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其主必有其仆。”唐宁远对表兄严重不满了,瞪了他一眼。忽然眼睛一转,转头对绿竹笑嘻嘻地道:“你说的如此有道理,那我就奖赏给你一幅字吧。只要你做出诗来,不管好不好,一会儿我都把我作的一首诗写下来,送给你,如何?”
臭丫头,这回不乐意了吧?非哭丧了脸不可了吧?本公子就不相信你能欣赏得了本公子的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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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韫和看马车调了个头,又往前快驶起来,想起薛五娘下车前嘴角那一抹冷笑,对傅衡道:“我们路过你家门口而没去拜见苏夫人,有些失礼,你回家帮我们跟苏夫人解释一下吧。”
傅衡笑了起来,看向容韫和的目光柔柔的:“没事,我会跟我娘解释的。不过我想,我母亲一定非常希望你能常常去看望看望她。”
容韫和被他看得心里一跳,赶紧避开他的目光,转头望向窗外。
接下来一路容韫和很少说话。而傅衡似乎有些心思,也不大说话,一路把姐弟俩送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看到容晖和下了车,容韫和犹豫了一下,对傅衡道:“其实,你要是明天没有空,也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傅衡目光有些发沉:“你是不是希望一个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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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容韫和浅浅地笑了一下,“只是觉得你军营的事忙,怕耽误了你的时间。”
傅衡沉默了一下,抬眼看向她,有些嘲讽地笑了一下:“如果你确定不是嫌我烦,我一定会去的。”说完补充了一句,“虽然我军营里确实有事要忙。”
容韫和垂下眼睑,点头道:“那谢谢了,我明早等你们来接我。”说完便跳下了车。虽然她很不喜欢欠人人情。但那次被傅衡掳走的事,让容韫和觉得自己的武功跟人差的还是很远,明天到兰园去,虽然有李綦在场,但她总觉得不踏实,谁知道那位于先生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麻烦傅衡跟她去一趟。毕竟打了赌,毕竟赌金是一百两银子,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赌约赢回来,否则岂不是太对不起于清明的一番心意了?
反正“蚤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她们欠苏家的人情实在太多,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待到以后容晖和有出息了再还罢。
只是傅衡的态度让她隐隐有一些不安。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十岁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傅衡的那种灼热的目光,在前世那些男孩子的眼里,她会经常见到。只是当时她是居高位者,可以不用在乎别人是什么想法。别人如何想是别人的事,她只需要知道自己的心意就行了。
可这一世,在这样的古代,在容家弱而苏家强的情况下,如果傅衡真的动了什么心思,容韫和不知道,接下来她会面临多大的压力。
“妈妈,囡囡今天可厉害了……”目送着傅衡的马车离开,还没等进屋,容晖和就连比带划地把赏花会的情况跟吕妈妈描述了一遍。
“我去换衣服。”容韫和生怕自己听了会脸红,连忙回房去。
待容韫和把脸洗净,换了衣服。又进空间里看了一会儿花,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容晖和已在房里读书了,而吕妈妈也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容韫和想了想。将那一百两银子拿了出来,走到吕妈妈的房间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房门并没有拴。以容韫和的武功,想要这房门不响,自然不是难事。她悄悄地走了进去,看到吕妈妈背对着坐在床沿上,脸上浮着笑正要开口说话,却恍惚听到一阵抽泣声。容韫和赶紧停下脚步,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向吕妈妈望去。
吕妈妈情绪很激动,全然没有听到背后的动静。只管对着手上的一块玉佩,哭泣着喃喃自语:“……主子您知道吗?小姐她……长大了……不但跟您长得很像;跟族长,也很像……还和您与族长……一样有才……您要是知晓。不知是会伤心,还是会高兴……这么多年了,您从来没有再出现过……”
她手里的那块玉佩,细如凝脂,晶莹剔透,一丝杂质也无,容韫和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块品质上乘的羊脂玉。更让她震惊的是,这块只要半个巴掌大的玉佩,被人雕刻成了一只凤凰。那雕工极为精湛。玉凤似要活过来一般,昂首长鸣,展翅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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