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马雷看不见他们,容韫和却还是抽了抽手。无奈傅衡的大掌握得极紧,容韫和只得作罢。
两辈子。这还是容韫和第一次谈恋爱;而对于傅衡来说,也是如此。因为隔了一层木板就坐着马雷,两人一路牵着手沉默不语。但甜蜜的滋味却弥漫在车厢里,激荡在两人心头。
从师姚镇往平州城的路本就不远,而这一次,容韫和和傅衡都觉得更在咫尺之间,这眨眼的功夫,就听马雷在前面喊了一声“吁~~”。车便停了下来。
“公子,悦来酒楼到了。”车厢里的沉默。让马雷不由得想像公子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样子,一路咧着嘴直乐。
“走吧,下车。”虽然留恋这份温馨,但傅衡在军营里呆了几年,自制力不是一般的强,放开容韫和的手便起身准备下车。
“等一等。”很多情况还没来得及问,容韫和脸红了红,轻声道,“一会儿我们进去,先别谈收购的事,叫几个菜尝尝再说。”
“好。”傅衡虽然不知容韫和如此做用意何在,但还是答应下来。
下了车,首先映入容韫和眼帘的就是人来人往热闹的街道。这是平州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除了各种商铺,连悦来酒楼一起,光酒楼就有三家。看来,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要想拿下这个地段的酒楼,还真不容易――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哪里肯转让给你?
容韫和站在那里,并未急着进去,仔细地看了看那两家酒楼。古代人习惯吃两餐,早餐九点左右,晚餐四、五点。而此时不过是中午时分,她站在这里只几分钟时间,就看到一家叫“福满楼”的酒楼,进进出出了三、四个客人;另一家稍差一点,但也还有一、两个。而面前这十几步远的悦来酒楼,却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傅衡看她在观察那两家酒楼,道:“这三家生意最好的,就是那家福满楼。”
“李綦的?”容韫和转过头来。
傅衡点点头:“另一家现在已跟他们合股。”
“福临楼,福满楼……莫不是‘福’字开头的,都是他家的生意?”
傅衡笑道:“那倒不是,为了不被人发现,酒楼名字自然不能这样起;便是老板也不一样。那福临楼,你要是去官府查,也只能查到它老板的名字是李掌柜。不过,再往深里查,就会知道,这李掌柜原就是李家的奴仆,后来被放了出来,开了这么一家酒楼。明面上这酒楼被收购威逼之事,都与李家无关。”
容韫和轻摇了一下头,感慨了一下,道:“进去吧。”
进到酒楼里,如果不是装修比较上档次,容韫和还以为又回到了她第一次去的味香居呢――掌柜的在柜台后愁眉苦脸,两个小二则趴在角落里打瞌睡,酒楼里也就只有苍蝇最为忙碌,在那里乱飞。
“客官,二位来了?快请进。”掌柜的一看来了客人,也顾不得叫醒小二,自己招呼上了。
容韫和看了一看,酒楼的面积还不小,放上二十张方桌还绰绰有余,问道:“楼上可有位置?”
“有,有。客官楼上请。”小二被掌柜的这一叫唤,也醒了过来,赶紧过来招呼。
上了楼,容韫和看这酒楼倒也用屏风隔了几间雅间,摆设跟其他酒楼并无差别,仍是空无一人。她随意挑了一间雅间进去坐下,另一个小二便已端了茶进来斟上。
“有什么菜?把菜名和价钱也报上来。”坐定之后,容韫和道。
小二如唱歌一般,把这店里拿手的十几道菜名和菜价都报了一遍。容韫和又问了几道家常菜的价钱,转头对傅衡道:“你爱吃什么,点两道吧。”
傅衡笑道:“自然是你爱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容韫和嗔了他一眼,脸有些微微地发红,向小二道:“两荤两素一汤,让你们那厨子找最拿手的做。去吧。”
看小二都退了下去,傅衡给容韫和斟了一杯茶,道:“囡囡,你要建园子,手头要是不宽裕,在我这儿拿一些也无妨。毕竟建房是大事,如果建得不合用,下一次再拆了重建,岂不是要花更多银两、费更多手脚?你要实在计较,就算借给你们的就是了,到时这酒楼和花店赚了钱,直接扣除就是,何必硬撑着把园子改小?”
“我不过是算一算,看看我手头上这一百多两银子能做多大的事。如果不够,再跟你借好了。这个你放心,咱们花店里的花还得等新居那边建好才能种呢,耽误一天就是少赚一天的钱,所以这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容韫和笑道。
在这平桥村这边种花,容韫和不是没考虑过。但且不说院子里种花没那么宽阔的地方,到时搬家也麻烦;更重要的是,那么多的菜和花,光她一个人种也太过辛苦,也忙不过来,到时必得或雇人,或买奴仆。她这花浇空间水的事,必得是信得过的人才行,所以能买到合适的奴仆最好。而且家中买柴、劈柴、挑水、浇菜等粗重活,还真得有个男人才合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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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但平桥村这院子,实在太小了,再来一两个人,必然住不下。
所以这事她再怎么要强,也想得明白,建房的日期是万万耽搁不得的,决不能等到攒够了钱再建。钱不够,还真就得跟傅衡借。
见容韫和不固执,这显得她没把自己当外人看,傅衡十分高兴,又道:“我去看了你说的建房的地方。那地方足够宽,我看咱们两家都建在里面都没问题。”
“吴管家说的那两点顾虑,你怎么看?”容韫和抬起眼眸,看着傅衡。
傅衡被她这么一看,心情激荡,又握住了她的手:“我赞同你的说法。洪汛期搬离那里;平时让上游的佃农多加注意,有问题及时示警,水患不是很大的问题。但住在里面,安全却可以得到保障。在江外还可以建一两个小院子,挑两户佃农来住,既可就近照顾田地,也可以保护园子,有事的时候喊一声就好,很是便利……”
两人正说得高兴,却听见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四、五个人进了酒楼,接着一个声音响起:“黎掌柜,我前儿说的事,你可想明白了?”
容韫和抓紧了傅衡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福临楼的李掌柜。”
却听那黎掌柜冷冷道:“鄙人这小店尚能支撑,不劳李掌柜操心。”
李掌柜似乎也不动气,慢条斯理地道:“黎掌柜,虽说这酒楼是你自家的房产,但你养的大小厨子、厨下帮手,店里小二,护店的护卫,就算你已裁减了一些,也还有八、九人吧?这么些人每日的嚼用,每月的工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照你这一天做不了几单生意……啧啧,老夫还真替你担心呐。
不过呢,你既然说尚能支撑,愿掏出自已的老本来填补这窟窿,老夫也不着急。每日里数数钱,喝喝茶,聊聊天,慢慢等着是了。行了,今儿老夫亲自来走这一遭,也是看在同行相识的份上。下次,老夫就不上门了,黎掌柜要有什么事,就自己到福临楼去谈吧。告辞!”
这话说完,又是一阵脚步声从里向外走,大概是李掌柜领着那群人离开了。
“当啷……”楼下发出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接下来便一片寂然,再没声响。
“怎么了?”傅衡看到容韫和眼里有些黯然,问道。
容韫和摇摇头,苦笑一声,道:“小老百姓,活之不易。”前世今生地位的对比,今日的所见所闻,让她感慨顿生。
傅衡握紧她的手:“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容韫和看着他漆黑而晶亮的眸子,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热恋少年口头的誓言,不知过了几年、十几年后,可否还能作准?
过了一会儿,又有脚步声往楼上走来,却是小二端了菜上来。
“虎皮香肉,清蒸竹鱼,玉树黄鱼丸,炝炒菜心,雏鸽吞玉丝汤。客官,你们的菜齐了,二位请慢用。”
“好了,吃饭。”看到面前摆放的红红绿绿的菜,容韫和饶是早上吃过了饭,仍是食指大动。
美食能改善心情,此话不假。
“清蒸竹鱼是这家大厨的拿手好菜,你尝尝喜不喜欢。”傅衡给她夹了一筷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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