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手于瘪如纸,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裹住指骨,血肉仿佛全被吸于。高登拾起弯刀,摸了摸刃口的紫黑色血渍,又舔了一舔,随后道:“是人血。看血的颜色和凝固程度,可能是四个小时到六个小时之前留下来的。”

    翠茜轻轻舒了口气:“是黑鹰的人。看来我们没有走错路,也没有被拉下太远。黑鹰的人一定和我们一样,也丢了马匹。”

    雀斑哼道:“最好他们和马贼都拼得死翘翘,省得我们费事。”他揉揉被风沙迷了的眼睛,又咒骂起来,“这该死的天气该死的鬼迷沙漠”

    这几天,众人接连翻过了好几座沙山,途中频频遇险。这些巨大的沙山奇诡莫测,杀机暗伏。有的沙峰像一座迷宫,走了半天仍然在原地打转,怎么绕都绕不出来。有的沙峰被狂暴的旋风笼罩,风中密布怪虫,穿梭其间,怪虫尖锐的口器能喷射毒沙……就在黄昏前,他们刚刚闯过一座沙山。走在上面,人的心跳会不断加快,沉重如鼓,浑身血液沸腾欲燃。要不是他们逃得快,心脏都要活生生蹦出胸腔

    “不过真的好有趣。”辛巴达捶了捶自己疲惫的大腿,喘息着说。一路惊险奔波,男孩早已困乏不堪,饥渴交加,唯有一双眼睛始终闪烁着光彩。

    “有趣你个啊”雀斑翻了个白眼,解开腰带上的半袋水囊,递给翠茜。

    除了各人贴身携带的炼金药剂,这是他们一行人仅存的饮水。翠茜下意识地舔舔于裂的嘴唇,犹豫了一下,艰难地推开水囊:“还是给阿泰吧,我撑得住。”

    阿泰立刻摇头:“不要浪费在我身上。我只要进入十地,肯定能找到水。让这个孩子喝吧,他最需要。”

    “我不再是孩子了,不需要特殊的照顾”辛巴达挺起胸膛,“我现在可是一名探险家”他从怀里摸出一条奇形怪状的骨鱼,折断灰白色的鱼骨,吮吸里面的几滴骨髓汁。这是众人在一座沙山中的收获,这种骨鱼巴掌大小,无皮无肉,浑身包裹着细密的骨骼,在黄沙表层游弋。一旦发现猎物,它们会冲出沙层,用尖锐的牙齿狠狠咬住对方不放。

    水囊重新回到雀斑手里,他嘟囔了一声,目光投向前面高登的背影:“没到时间,这个变态是不会喝水的。”

    从他们失去食物和水的那一日起,高登就开始了苛刻的自律。每天只饮九滴水,时间完全固定,甚至严格控制大、小解的次数。休息时更是一言不发,绝不消耗一点多余的体能。

    这样的忍耐力、自制力,简直可惊可怖,像一头没有生命的炼金机械傀儡。

    “都小心点。”高登瞧了断手一会,扔到地上。纵然沙漠于旱,但这只断手于瘪得太快,显然另有古怪。

    众人提升警觉,放慢脚步。没走多久,“砰”高登猝然左脚蹬地,身躯腾空倒退,左掌的火虹匕脱手而出,射向一片迎面卷来的沙尘。

    尖啸的匕首蓄满源力,刺破迷雾般的沙尘,闪耀的匕光照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头颅:大如笆斗,血盆大口,一条半米长的舌头长满肉刺,正卷向高登。

    “噗”的一声,火虹匕扎中头颅。高登腰杆一挺,变退为进,整个人冲入沙尘。

    右手扬起,他的冰菊匕就要跟进疾刺,眼前突然失去目标。头颅奇诡地消失了,火虹匕掉落下来,一蓬细碎的黄沙随之飘散。

    高登目光瞥过,火虹匕上不带一丝血迹,似乎根本不曾命中头颅。那些沙粒散落在地,同样瞧不出异常。

    身后,雀斑陡然厉喝,短刀向内旋转,亮起炽烈的焰光。一阵沙风正从他脚旁掠过,直扑阿泰,头颅在风沙中若隐若现。

    刀光堪堪圈住头颅,凌厉斩下,竟然又落了空。风中的黄沙被刀身震开,“叮叮当当”一阵疾响。

    刹那间,沙风卷动,密密麻麻的沙粒扑面而来,视野一片昏暗。翠茜本能后退,双手呈虎爪疾舞,环绕周身。她一抽身,辛巴达顿时无人看护,头颅倏然出现在男孩背后,长舌抖出,又狠又快。

    “辛巴达”高登飞足一踢,地上的火虹匕“嗖”地掠起,射向头颅。辛巴达也预感不妙,向旁跳开,但长舌已经贴上他的肩胛,一卷一吸,肩部血肉被瞬间抽空,长舌随之膨胀变大,猩红似血。

    匕光而至,头颅贪婪地瞧了辛巴达一眼,在匕首刺中它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登掠至辛巴达身边,拿出一管炼金药剂,灌入他的咽喉。男孩的后肩明显瘪下去一块,只剩一层薄皮包着骨头,与那只断手十分类似。

    “我一点也不痛,还觉得很舒服呢。”辛巴达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雀斑悻悻地挥了一下短刀:“的,到底是什么怪玩意,居然杀不死?”

    “幸好辛巴达没有大碍,我们加快速度,尽早翻过这座沙山”高登背起辛巴达,雀斑背起阿泰,翠茜率先开路。三人转换位置,以酎合的三角杀阵全力冲向山顶,再也不顾惜源力和体能的损耗。

    “呜呜……”夜风呜咽如泣,像无形的幽灵来回游荡,掀起阵阵迷雾。越往山顶,视野越模糊,沙子打得眼睛几乎无法睁开。

    “去死吧”半途中,雀斑猛地跃起,双臂翻腾如翼,短刀绽放出烈日般的刺眼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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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鬼迷沙漠的生死追杀(八)

    奔日飞流斩

    热浪翻滚,沙山上仿佛升腾起一个小太阳,照得周围亮如白昼。一轮轮刀芒以雀斑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

    五块黑黝黝的斑点凸显出来,被刀光映得纤毫毕现:左侧的高登、辛巴达、前方的翠茜、背上的阿泰,以及右方三米处,隐匿欲扑的诡异头颅

    这是奔日飞流斩的第二状态,以太阳的辐射洞彻四周一切动态,任何隐藏的生物都会像太阳上的黑斑一样,清晰呈现出来。当年奇牙施展此技,能在车水马龙的大都市内锁定每一个人的位置。

    闷哼一声,一丝鲜血渗出雀斑的嘴角,内腑仿似被激荡的源力焚烧。奔日飞流斩的第二状态远超雀斑的承受力,他以血脉秘法强行催发,立遭源力反噬。

    强忍疼痛,雀斑扭动双腕,刀尖指向头颅。原本漫天扩散的刀光竟在刹那间向内收敛,浓缩成无比刺眼的一点,集中在头颅上。

    光与暗顿时颠倒,四下里变得漆黑一片,唯独黑斑状的头颅转为白炽的光斑,在黑暗中异常醒目

    头颅发出一记凄厉的尖啼,一缕又一缕血红色的烟蒸腾而出。它仓惶乱窜,飞速逃遁,但这一次再也无法凭空消失。无论它逃往何处,始终被光斑牢牢锁定。

    一块块碎片从头颅上剥落,又被高温凝聚的刀光熔化。头颅的血舌也渐渐萎缩,直到肉眼难辨时,整个头颅随之碎成粉末,飘落在地,变成一粒粒焦黑的细沙。

    “总算于掉了。”雀斑垂下刀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如纸,体内的源力几乎被掏空。

    “这是什么精怪?血狱会的图鉴资料里也没有记载过。”翠茜心有余悸地道。沿途沙山的怪物个个离奇诡异,闻所未闻,好像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高登蹲下身,捻动焦黑色的沙粒,脑海中的獠牙忽而微微抖动了一下,他隐约感到了一点反生命的特殊气息。但仔细感应,又不太像。他放开沙粒,默默沉思。头颅吸血,又生活在表世界,为什么染上反生命的气息?难道这一带存在界缝,所以才被里世界的气息渗透?

    雀斑掏出一大瓶炼金药剂,一饮而尽,脸上好歹恢复了一点血色。“的,那帮马贼怎么敢翻过沙山?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也不明白,马贼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老窝安在这种要命的地方。”翠茜不解地道,“他们难道有办法对付这些怪物?”

    “不知道红毛……怎么样了。”阿泰喃喃地道,声音不自觉地透出一丝痛楚。

    高登转向他:“你自己怎么样了?源力压制不住了?”

    “还能坚持一下,就是憋得有点难受。”阿泰摸了一下小腹,涨红了脸。

    “这几天,你没有排泄过一次。”高登摇摇头,压制源力绝非没有代价,人体的新陈代谢会因之受损。有人会便秘,有人难以消化食物,有人嗜睡不醒……阿泰则是膀胱肿成气球,却一滴尿都挤不出来。

    雀斑背着阿泰一路疾奔,颠簸之下,蛮人少年的小腹胀得都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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