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发出去片刻，高茹慢慢的停下脚步，稍稍片刻，我收到了她的回复：“每走过一个路灯，慢慢的会有另外一个人影变长，然后在到达下一个路灯之后，影子又慢慢缩短，和我的距离永远不变，如此的往复，没有休止，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你跟在我的后面。可是微妙之处就在于，每次我停下，身后的影子也会停下来。但当我又继续往前走，影子又会继续，这是不是算一种既定的模式？”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难不成强行的把你抱着塞进出租车，怎么说今天也是我的错！”

    这次高茹没有再停下脚步回复我，而是一直走着。

    ……

    冬日的午夜，寂静而寒冷，犹如殇后情人冷艳的目光，哀怨、忧伤、寂寞，不经意间，泄露着淡淡的轻蔑，沐浴着黑色的忧伤。

    或许是高茹走累了，她在我的不远处坐了下来，对着双手吹着热气，白色的热气在灯光下渐渐消散，就像一些荒诞不经的过往，不留下一丝重来的余地。

    我快速的走到她的身旁，将风衣脱下给他披上，可是高茹却怎么也不肯穿上，一次又一次的把衣服丢到我怀里。

    当我不厌其烦的再次丢给她时，她略带抓狂的看着我，一把将我推开，将衣服丢给我。

    我有些失落的瘫坐在公交站台椅子上，将衣服丢在一旁，看着继续朝前走着的高茹，使劲的抹了抹脸，继而垂头弯着腰。

    也许寒冷会让逃避的灵魂重新归为，让散乱的记忆重新冷缩在一起，此刻的我认为，也许老妈的忠告是对的……习惯了等候的我，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总是不经意的回眸，迷离的张望，想把过去彻底从记忆中删除，可是总以失败而告终。

    记忆是一直精良的画笔，它会不自觉的把心灵的色泽和韵味，渲染的淋漓尽致。

    好像人们说的那样生命有轮回，故事总在继续，我不知道，现在的我会是写出怎样的故事，又会有怎样的结局，我不想问，也不想猜，只想看着故事一页一页的翻开……

    ……

    点燃一支烟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又轻轻吐出，烟雾缭绕间我却看见童谣坐在我身旁，等烟消散了却又空空如也。

    于是我又是猛地吸烟、吐烟……

    我指着我和她地上长长的影子，路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偶尔会有车辆飞驰着路过，童谣笑着看着我，和从前一样，这是属于我和她两个人的午夜，至少这一秒，我想为她做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发自内心的想看着童谣开心，可是童谣似乎并不理会我，她斜着头看着影子。

    我抬起头，让地上自己的影子朝她的影子吻过去。

    时间定格在那一秒的时候，我听见耳边吹过阵阵凉风，心里百感交集，是**，是愧疚，我已经无法辨识，但我知道，我想这样做！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我再抬起头，看着她的时候，童谣嘴唇微张，深情恍惚，当她眼神交接到我眼睛里的时候，我居然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左顾右盼，然后脸上又是抑制不了的喜悦。

    我对她笑笑，然后她转过身拉着我，笔直像前走，是错觉还是幻觉，有那么几秒，是让人像中毒一样的诡异迷离的情绪，我与她走回十字路口，我没转弯，因为那是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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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爱恨无常

    沿着崎岖的小路，我拉着童谣的手一路上奔跑，回眸我们走过的沧海桑田，喜忧参半，曾经沉醉在温柔里，庆幸到了世外桃源欢歌共舞，寒冷的空气变成氤氲香气的山谷，我们没有回头，挣脱所有的阻碍，冲进幸福的河流。

    我在路上追逐似得奔跑，却被人一把抓住，而我好似挣脱枷锁一般将她奋力推开……

    路灯下，暖黄色灯光洒在高茹身上，我清楚的看到她仿佛把所有的力气凝结成一滴泪珠，悬挂在眼睑上，噙在眼眶里，只要轻轻一眨，便会无声坠落，泪流满面。

    我有些手足无措，慌忙起身去扶起高茹，然后看着她不说话。

    “回家去吧，你这样在马路上横穿乱撞，真的不在乎命吗？”

    我握住高茹拿手机的手，哈了哈气，说道：“刚刚疯了一般，却是我最畅快的一刻，天气太冷，你别打字了，手都红了，我送你回家吧！”

    高茹缩回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继而在手机上写道：“比起我，现在需要被人照顾的倒是你，我先送你回家再说吧！”

    我居然无力拒绝高茹对我的好，鬼使神差的跟着高茹上了出租车。

    ……

    一路上高茹只是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年少的时候，觉得孤单是很酷的一件事。长大以后，觉得孤单是很凄凉的一件事。现在，我觉得孤单不是一件事。有时候，人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突破口。真正的绝望跟痛苦、跟悲伤都没有什么关系，真正的绝望让人心平气和。

    我无比敬仰刚刚的我，只感觉我是世间最幸福的人；而我也不会责怪高茹将我的梦打碎，因为我从不相信，梦会有一天就突然被无情击的粉碎；从不相信，梦会嘎然而止。但这终归是我一厢情愿，梦终归就是梦了，现实中的一切，让自己感到无比的失落。

    我在想，这失落的灵魂又拿什么来填充？

    回到住处，高茹坚持帮我收拾了床铺，让我静静地在一旁坐着。

    待我稍稍平复，又找出药箱，拿出创可贴帮我贴上奔跑时划伤的手臂。

    我静静地看着她，有那么一刻，她很像童谣！但我立马停下了自己堪称罪恶的想法，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自然体，我没有资格去说她像谁，那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为了安全起见，高茹没打算回家，在附近一家快捷酒店住了下来。

    ……

    安顿好高茹再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

    洗漱完刚躺下，我忽然怀念起童谣折的纸飞机，顾不上倦意，吸完一支烟后饶有兴致的折起来。有时候想，童谣真是傻到可爱，如此富有童趣的事情，只有她还记得！

    想到这，我忽然涌入灵感，对儿童主题摄影构思出了新的方案，将折纸元素融入设计中，用一种极致的复古怀旧，表达出“再不拍我就长大了”的主题，我想肯定能引起成人的集体怀旧，已经孩子的童心。

    我几近兴奋的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电脑，记录下创作灵感，在纸上勾勒草图，然后输入电脑……

    合上电脑，天已经微亮，摊在椅子上吸完烟盒中最后一支烟，终于有些倦意。

    整个设计说明文案，我是在回忆中完成的，和童谣在一起的日子，有时令人微微一笑，有时也能让人潸然泪下。到最后才发现，我们要找的不是完美的人，而是最合适的人。如果我们都是孩子，就可以留在时光的原地，坐在一起一边听那些永不老去的故事，一边慢慢皓首该多好。

    我蜷缩在墙角，怀念着我和童谣在一起的日子，如果就此错过，可能我会用一生所有的时光用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