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丫头们私底下议论纷纷,都说小笛可怜,是许源太过强横霸道才逼死了她,而许源为了堵她们的口,反假做慈悲,赏了好些银子给小笛的家人。

    许源暗地里却只是大骂小笛不识抬举,自寻死路,又想起那日李贤淑前来给小笛说情,不免又牵连恨上了李贤淑,私底下跟贴身的丫鬟只道:“竟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我是听了二爷的话可怜她,才跟她交往的……可知因跟她相好,让老太君跟太太很不待见我?她不思感激,反倒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跑来说我的嘴呢,实在不知高低!”

    因又仗着老太君跟应夫人也不如何待见李贤淑,又知道她们可怜杨姨娘,就特意又叫丫鬟,拿了些上好的燕窝送到杨姨娘屋里,特意嘱咐了让她补身子。

    且说杨姨娘得了这一大包的燕窝,颇有些惶恐,因许源素来是个朝上看的人,那几年应兰风又不在府内,杨姨娘竟似失了凭依,只仰仗老太君跟应夫人的恩典罢了。

    许源更不把她放在眼里,先前并不曾从许源手里得过什么好儿,忽然间见她如此慷慨,竟有些受宠若惊了。

    倒是应蕊看了这些,着实高兴了一回,便说道:“娘你好歹也吃些补一补才好。”

    杨姨娘笑道:“我哪里受得起这个?何况平白无故地送了东西来,你三婶子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我怕她私底下又打什么额外的主意呢?”

    应蕊道:“娘你是多心了,我倒是听说前些日子三婶子跟那屋里的闹翻了,所以三婶想借这个来气气她也是有的。”

    应蕊说着,就指点李贤淑那院子。

    杨姨娘忙打下她的手,道:“你又来口没遮拦了!见了她只好叫‘母亲’,万万不能失礼可知道?”

    应蕊翻了个白眼,心中很不以为然,却不做声而已。

    杨姨娘看着那一大包燕窝,思来想去,忽然想到:应蕊无知,得罪了李贤淑却不思悔改,偏偏许源又拿了这些东西来,若给李贤淑知道,必然更是愠怒的……如此一来,她何不借花献佛,顺水推舟地把这些东西送给李贤淑呢?

    杨姨娘打定主意,便把包又包好了,应蕊见她动作匆匆地,不由问:“娘你怎么要放起来,为何不熬了吃呢?”

    杨姨娘道:“这样贵重的东西怎么好自己吃?”

    应蕊极为聪明,见状便猜到她或许要送人,忙问:“你又是要给谁?”

    杨姨娘不敢说是李贤淑,生怕应蕊不高兴,然而应蕊见她面露犹豫之色,即刻就猜到了,当即叫起来:“你要给她?不成!”

    杨姨娘只好劝慰,道:“你这孩子,为何越发不懂事了呢?不管老太君,太太如何疼你,但毕竟她才是你的正经嫡母,将来若轮到婚嫁,也是她做主的……你如何不好好地恭敬对待她?你且看看你佩哥哥是怎么个光景,如何不学着些?”

    应蕊听到提起应佩,更是恨说:“不必提他,我算是看透了他了,真是个靠不住的!”

    杨姨娘道:“你住口,你哥哥做的才是正理呢!你嫡母又不像你三婶那样厉害不近人情,前些日子她帮着管家你难道没看出来?多少人明着暗着称赞呢?你若真心待她好,她必然也当你是亲生的一般……你看佩少爷不是每日都高高兴兴地?上回因为你跟怀真打架,已经惹得她很不高兴了,如今好歹得了这些好东西,若是能叫她从此对你如对佩少爷一般,我也放心了。”

    应蕊听了这话,咬了咬唇,说道:“娘你怎么一点儿心气儿也没有呢?”

    杨姨娘自然懂她是什么意思,便缓缓坐了,说道:“谁说我没心气儿的?当初前二奶奶死了的时候,人人都说我必然是要被扶正了的,我心里何等高兴……毕竟太太向来对我也极好,你爹又是个随性的人,又最听太太的话,所以以为这事必然成了。不料他考中了之后,有许多来提亲的……都是些有权有势家的小姐,唉,当下自然就把我比下去了……谁知后来,又选了她……或许这就是我的命罢了,事到如今又说什么呢?索性就随遇而安地……我如今又有你了,只为你着想就是了,只要你好好地,将来嫁个好人家,娘不管如何都是心甘情愿。”

    应蕊听到这里,眼中也见了泪,便走过来抱住道:“娘……”

    杨姨娘摸摸她的头,说道:“你若还肯叫我一声娘,那就听我的话,以后且不可跟她和怀真置气,一定要和和顺顺的,知道了?”

    应蕊看看她娘,又看向桌上那一大包子燕窝,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

    下午,杨姨娘带了应蕊,果然就把燕窝送了过去,应蕊这次倒是丝毫都未作怪,十分乖巧地站在旁边。

    杨姨娘说了许多好话,李贤淑见她倒像是个真心实意的模样,面色才略见了几分好转。

    杨姨娘去后,李贤淑想了一会儿,略也觉着有些可怜,想杨姨娘自成了妾,应兰风便去了泰州,他们夫妻虽然艰难,但到底一心,甜甜美美地过了这么几年,不管如何都比杨姨娘要强。

    如今回了京,应兰风忽然外放,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李贤淑已经难熬的很,每每想起来都总会掉些眼泪,或许杨姨娘并不似她一样同应兰风夫妻情深……但毕竟也是独守了许多年,虽有一个应蕊,却也是不省心的,每每闹出事来,也难叫人喜欢。

    李贤淑想着,拨了拨那包燕窝,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拿着放了起来。

    前面有两次,一次是给应兰风炖那润喉清火的梨子汤,开始的时候因为未得,杨姨娘便熬了送来,她前脚走,李贤淑后脚直接就给倒掉了。

    还有一次,是应怀真因为乱跑摔伤了唇,众人都来看望过后,杨姨娘也来了,送了一瓶子膏药,等她去后,李贤淑仍也是把药扔掉了的。

    如今思来想去,因不再对杨姨娘一味地恶感,李贤淑便把这包燕窝留下了。

    如此又过几日,天气转凉,应怀真因有些咳嗽,李贤淑想到那包燕窝,少不得找了出来,挑了些让如意拿去煮。

    不料应怀真正从里面出来,见了问道:“娘,哪里来的燕窝?”

    李贤淑道:“是杨姨娘前些日子送来的。你近来又咳嗽,熬好了给你吃。”

    应怀真走了过来,拿了一块儿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

    李贤淑见她握着燕窝,仿佛要往嘴里送似的,便笑道:“怎么了?这可不能生吃,快放下。”

    应怀真正想再闻一闻,见李贤淑拦挡,便作罢,只站在旁边发呆似的。

    过了会儿,应怀真才说道:“娘,我今儿不想吃这个,你明天再给我煮可好?”

    李贤淑忙问:“怎么不想吃呢,早点吃早好不是?”

    应怀真盯着那燕窝,又抬头看李贤淑,笑了一笑,半是认真地说:“娘听我的,明儿吃一定才是最好的。”。

    李贤淑见她如此人小鬼大地,又知道她从来有主张,便只好把燕窝先收了,等明日再做。

    到了晚间,应佩来请安,应蕊也来了,过后本要跟应佩一块儿走,应怀真叫住应佩,道:“哥哥,我有点功课不明白,你帮我看看。”

    应蕊闻言,便只好先走了。

    应佩到了里屋,就问是何功课,又赞道:“你怎么越发用功了呢?”

    应怀真拉住他,却只问道:“哥哥,上回表哥来这里,说起他们学堂里的那些人,是不是有个唐家的小孩子?你可记得?”

    应佩笑道:“自然了,唐家的子弟十分杰出,尚武堂里就有三四个呢!”

    应怀真点点头,道:“上回表哥又来,不是说跟那孩子交情不错的?”

    应佩思忖着说道:“唐家的孩子性情也是不错的,不似其他人一样骄盛不把人放在眼里,你问他做什么?”

    应怀真道:“我只是记起来,上次平靖夫人寿诞,我也曾在厅里见过他一面的……其实没什么,就是我上次去见平靖夫人,还是两个月前,承蒙她老人家喜欢,还留我住了两日,我又答应了她老人家不久再去,然而竟没有去。近来我又有些想念,只不过身子不适,就想过两天再去,哥哥你明日可不可以帮我跑一趟尚武堂,找着那唐家的孩子,跟他说:怀真十分想念太姑奶奶,只是近来病着,不能亲自给太姑奶奶请安,若是好了,立刻就去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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