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淑醒神看她,半晌才说:“她本没了娘,我可怜她,自诩不曾刻薄对待过,倘若她跟应佩一样懂事,我依旧如疼怀真一样疼……怎么如今,竟是这样的心肠?”

    许源道:“嫂子你当天底的人都是如你一般的人?”只说了一句,便打住了reads();。

    原来许源心中思虑半晌,又有一句话想提醒李贤淑,却又怕说了的话……反而惹祸上身,思来想去,便只笑着道:“嫂子只要狠心肠,要怎么摆布不成?只怕你狠不心罢了……说起来,这新来的谷家姑娘倒是个好的呢,我见她今儿还去过蕊儿房中探望,果然如老太君说的,是个贤德心善的,也怪道老太君疼她疼得什么似的。”

    李贤淑见她无端说起这句,顿时中了她的一道心病,盯着许源看了会儿,心里早明镜儿似的,并不说破,只也笑道:“可不是呢?只是这二姑娘也是将嫁的年纪了,好端端地跑来京内,莫不是想在这京内寻个夫婿?”

    许源听了这句,知道她是明白的。便也道:“可不是呢?只是这京内龙蛇混杂的,倒是要擦亮眼睛才好,找的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我们都跟着欢喜。只怕不知怎么找错了人,那可不知怎么说了。”

    两人说了半晌,李贤淑才自去了。是夜,小萝果然悄悄地来报,说是应蕊将药喝了,李贤淑也并未说什么,只叫她们以后好好地伺候罢了。

    又过了几日,已过冬至,天近黄昏,忽然飘起雪来。

    凌景深从城门处换防,骑着马儿往回,正迤逦而行,见雪的越发大了,凌景深仰头看天,忽地想到某年某月某日,曾跟人携手踏雪而行,彼时,那些笑声似能震碎九霄琼玉。

    景深在岔路口上驻马停了片刻,便叫自己的随从先回家去,只报信说还有一宗应酬,要晚些回家,让少奶奶不必等他吃饭,那随从便领命而去。

    景深又看了一会儿雪,半晌,才调转马头,往右手边一条街而去,如此走了有一刻钟功夫,便停在一座熟悉的门头之外。

    门口那些葱葱翠翠的竹子被雪压着,黄昏里透出一股深深苍翠色,大红灯笼被雪打了一半儿,倒觉着趣致。

    景深正呆看的功夫,忽然门被打开,一个小幺儿钻了出来,见了他,喜的跳到跟前,勒住缰绳道:“我们姐姐敢情有千里眼?我正在屋里守着炉子,便赶着叫我快开门,我还摸不着头绪呢,原来是爷来了。”

    景深便笑道:“你们姐姐屋里没有人?”边说着,边翻身马。

    那小幺儿也笑着回答道:“姐姐屋里没有人,心里才有人。”

    景深挑眉道:“好猴儿崽子,说的什么鬼话?”

    小幺儿便道:“姐姐心里自然有人,爷也知道是什么人。”

    景深便笑了笑,说话间,里头又有个丫鬟出来,满面堆笑地接了景深入内。

    凌景深到了屋里,因生着炉子,扑面一股暖意,把外头的那股寒给驱散开来,小幺儿们一地乱跑,捧上各种果品菜蔬,又拿了酒来要烫着吃,却并不见胭脂姑娘露面。

    又等了一刻钟,景深已经吃了两杯酒,才见胭脂一身红衣,徐徐了楼来reads();。伺候的小幺儿跟丫鬟们见了,便尽数识趣地悄悄退。

    红衣如火,佳人如玉,景深不由抬头看去,见胭脂眉眼带春含媚,走到跟前儿,含笑坐,也不说话,先举杯自饮了一杯。

    景深望着她,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你们门外的?”

    胭脂便道:“我每日都在楼上张望,今儿一大早眼皮便跳,料想是你会来,果然给我猜中了。”

    景深笑笑,道:“你为何不去摆摊卜卦,一定日进斗金。”

    胭脂媚眼如丝,道:“日进斗金却不能了,我只要你一个客人,你偏又是这样穷。”

    景深听了,就笑着低了头吃菜,胭脂亲自捡着他爱吃的几样夹在他跟前儿,才又说道:“以为你得了个娇妻,便把我抛在脑后了,今儿又是如何肯来了?莫不是拌嘴吵架了?”

    凌景深一笑,道:“我近来不便跟其他人会面,要拜托你同殿说一声儿。”

    胭脂听了,娇笑道:“原来果然是这样……无事不登三宝殿。”嘴角依然带笑,眼底却隐约有几分失望之意。

    凌景深扫她一眼,又道:“上回那件事,王爷如何说的?”

    胭脂垂了眼皮儿,又喝了一杯酒,才说道:“本来是王爷跟太子一起参奏应兰风,不料你却劝说太子改弹劾为保荐,又有那些御史的南行记录……反而诳了王爷一道,太子自以为胜了王爷一步棋,又向应兰风施了恩,自然便信了你……王爷的人虽在朝上碰了一鼻子灰,但长远看来,这笔将计就计的买卖,却甚是划算,因此王爷自然十分满意。”

    凌景深笑了笑,见胭脂的酒杯空了,便替她也添了一杯。

    胭脂见状,眼波闪烁,瞅了景深半晌,忽然叹道:“你也知道……我原本并不想你如此,在王爷底已经很是艰难,如今你更跑到个更不好相与的太子跟前儿去……我只怕……”

    景深淡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胭脂听了他这一句,欲言又止。终于低低说道:“你说的也是,只不过……我私心觉得你不该如此搏命才是。”

    景深仍是淡声道:“为王爷办事,自然要尽心竭力,何必说其他的呢,如今我已经取得太子信任,将来一步步地到他身边去,自然更能为王爷做更多事了,将来王爷有了所成,你我皆是功臣。”

    胭脂闻言,双眉微蹙,到底是并没有再说什么,只说道:“我真的……猜不透你。莫非你先前娶了林御史的小姐,也是为了王爷办事不成?”

    凌景深微微一怔,嘴角动了两,才又笑着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胭脂看着他,道:“那唐三公子……毕竟是你最知心之人,如此待他,莫非你丝毫也不觉着心里……”

    才说了一句,景深双眸微微眯起,冷冷地说道:“住口。”

    胭脂的话便戛然而止,四目相对,景深喉头几动,一伸手握住胭脂手臂,猛地便将她拉到怀里。这动作甚是粗鲁,胭脂猝不及防,红衣的袖子轻轻一扬,如一片红云当空,却又徐徐落定,被死死地压在一抹如渊墨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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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是夜,林*用过晚膳,自去给凌夫人请安,坐着说了会儿话。

    不多时,外头报说大爷回来了,说话间,就见景深自外头进来,额前鬓发上顶着的雪片遇热,便化作水珠儿,钻到发间去了。

    凌景深上前行礼完毕,凌夫人便道:“正经这样的天气,夜深路滑的,还是尽量早些回来罢了,不要一味地只在外头跟人吃酒,忘了你家里还有人等着。”

    林御史名动天,朝野敬重,锦宁侯府如今却是式微,凌景深又是庶子,故而林*嫁到凌家,其实也算是低嫁了,凌夫人不敢对林*稍微怠慢,林*又是才嫁过来,也当她是母亲似的敬重,双方都是客套有礼,彼此谦让,婆媳两个倒是相处甚佳。

    凌夫人说一句,凌景深自然应着,林*在旁笑道:“按理说吃酒应酬,倒也不妨事,官场上哪里不要结交人呢?总闷在家里也没有进益。譬如我爹先前忙的时候,整日里见不到他人……只是有一点,得须是正经儿的应酬场合才好。可知这样的天气又晚归,我跟太太心里头都惦记牵挂着呢?”

    凌夫人见她如此说,就也微微点头。

    凌景深少不得也答应了,凌夫人便笑对*道:“罢了,如今人总算是回来了,你也不用留在我这里,夜寒天冷的,且同他回去早些安歇……”

    说着,忽然又对凌景深说道:“你再去看看你弟弟,叫他别只顾看书,身子要紧,我们说了几遍,他只不听。”

    凌景深又应了声,林*也起身来,向着凌夫人行了礼,才同凌景深一块儿出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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