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蕊听了这话,复又放声大哭起来,两个老嬷嬷见状,面面相觑,却也不以为意。

    应蕊正哭着,忽地听到应兰风在耳畔低语了一句什么,应蕊一怔,又哽咽哭了起来。

    父女两个相处了半个时辰,老嬷嬷才催促应兰风离开。应兰风只得放开应蕊,又仔细看了她一会儿,才起身往外而去,应蕊喃喃唤了声“父亲”,身不由己想要随着他去,却被老嬷嬷们拦住了。

    又过两日,应夫人的病已经大有起色,已经神智清醒,太医们来看了,也说再吃两幅药就罢了,其他用补品等物慢慢调养即可。

    与此同时,便有人说起应夫人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症,据说是二奶奶跟应夫人素有不睦,才指使人所为。这些话在府内传的隐秘,却几乎人人皆知了。

    而在府外头,却也是众口相传,只说工部应侍郎的正室,乃是一位极能吃醋争风的女子,又因商户出身,行事未免粗鄙不堪,当初应大人本有一位姨娘,竟是给她折磨害死了,这许多年来竟不许应大人再纳妾,只因近来老爷送了个丫头给应大人,她竟迁怒应夫人,要下毒害死云云。虽无凭证,却传的像模像样。

    连李贤淑自己也知道了,明明知道是有人暗害她,却并无办法。每次想同应兰风说,应兰风面上却仍是淡淡的,仿佛什么也不知情,又仿佛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李贤淑见状,未免越发有些心冷。

    这一日,谷晏珂竟来到东院,恰好李贤淑因烦心事多,才中觉起身,正有些迷怔,却听丫鬟道:“谷二小姐来了。”

    说话间,谷晏珂已经笑吟吟地进来,上前行礼坐了,便道:“二奶奶近来怎么好像精神短了些?”

    李贤淑见她倒是春风满面,穿一件银红色的绸子裙,更显得眉眼生动,更兼双眸水汪汪地,委实勾人的很。

    李贤淑便淡淡道:“府内事多繁忙,比不上二小姐清闲自在。”

    谷晏珂笑道:“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二奶奶这便是能者多劳,我却没有那种能为。”

    李贤淑道:“二小姐自有别的能为,却是我所不能的。”说着微微冷笑。

    谷晏珂却仿佛并没听出来,只道:“二奶奶只管说笑,我竟不解这是何意了?”

    李贤淑见了她这番造作,心中很不喜欢,便下地来,道:“我还有事儿,且不陪着二小姐了,你也请自便。”

    谷晏珂只好顺势起身,便仍柔柔地说道:“说的是,二奶奶自管忙,我且看看怀真去罢了。”

    李贤淑想要拦着,想了想,便由她去罢了。

    谷晏珂起身,便到了怀真房中,进门一看,见怀真正捧着一本书看,她便笑道:“在看什么?我来了也不知道。”

    怀真把书放下,便道:“原来是二姨来了,方才我听到声气儿倒是像的。”

    谷晏珂上前来,便将她手握住了,上下打量,道:“每回见你,都觉得你比上回见更加好看几分,真真儿是可人疼的,上天竟是怎么造化的。”

    怀真见她言语温和,便也含笑答道:“二姨休要如此说,岂不听说‘红颜薄命’?容貌上只得一个顺眼便是最好,过犹不及就不妙了。”

    谷晏珂笑道:“很是很是,偏你竟想到这个。果然是个秀外而慧中的孩子。”

    怀真也看着她笑道:“二姨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是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谷晏珂微微一愣,一时没有搭腔,气氛略有些冷清,片刻,谷晏珂仍微笑道:“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呢?”

    怀真凝视着她的眼睛,道:“譬如我知道有一样东西是好的,但并不是我的,已经有了原主儿,我便会识趣守矩不去取,若换了二姨,又会如何做呢?”

    谷晏珂想了想,便道:“倘若真个儿是极好的东西,我倒是会试一试罢了,倘若那原主配不上他……又倘若那东西也不想明珠暗投反想要易主呢?罢了,我只是说笑而已,怀真可别放在心上呢?”

    怀真淡淡道:“只怕擅自拿取别人之物,会天打雷劈迟早晚遭受报应的呢……”

    谷晏珂闻言,面上笑意一僵,皱眉看向怀真。

    怀真却又笑了起来,道:“我也是说笑的,二姨莫非当了真了?”

    谷晏珂听了,才呵呵地也笑了两声,只是神情却不再似方才进门一般自得惬意了。

    且说李贤淑出了门,心里烦乱,便只管去了三房,只因近来府内上下众人都看出许源已经不中用了,昔日那些惧怕她的,不免暗暗称心,越发变本加厉说些坏话,那些昔日吃过她苦楚的,也背地里念佛,自称老天有眼,那些昔日受过她恩惠的,此刻却也不见了人影。

    连房内一应伺候的人都怠慢了,若不是李贤淑时常过来盯着,喝骂一顿,众人早就反了。

    近来因李贤淑的名头也很是不好,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看出端倪,便更加疏懒了,李贤淑叫如意去厨房取了熬的参鸡汤,来到三房内,却见门外几个小丫头围着,里面屋内,只有许源一个躺在榻上,静静地动也不动,更兼瘦的一把骨头,若不留神,还以为是死了。

    李贤淑心中酸楚,便上前来,轻轻唤醒了她。

    许源睁眼见是她来到,便只看着,也不说话。

    如意把鸡汤呈上,李贤淑便用小碗盛了,慢慢地一勺一勺亲自喂给她。

    许源吃了两口,慢慢地有些回过神来,吃了一碗,还竟再要。

    李贤淑只好又喂着她吃了,又撕了点儿鸡肉丝子慢慢地喂给她,许源都吃了,末了,便道:“嫂子,劳你还记挂着我,每日来探望。”

    李贤淑知道她此刻说话也极费力的,便道:“快不必说这话,不过是我应当的。”

    许源凝视她半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也不多说,只承你的情就是了。”

    李贤淑见她今日吃的很好,便问她改日要吃些什么,许源只道:“不拘什么,只要嫂子爱吃的,随意就好。”

    李贤淑见她瘦的形销骨立,不敢再说,正要告辞离开,许源忽然说道:“嫂子……你且……保重。且记得我先前同你说过那些话。”

    李贤淑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对上许源眍的眼睛,含泪点了点头,自去了。

    当夜,应竹韵忽地来告老太君,说是许源想要趁早儿给应翠把婚事办了。

    其实本该就办的,只是见许源身子不好,因此都不敢说,如今既然她自个儿提出来了,于是老太君便首肯了,只交给应竹韵跟李贤淑去张罗罢了。

    应竹韵跟李贤淑两人知道,许源这多半是“回光返照”之意,应该是想看着女儿有了归宿好放心罢了,于是两人一内一外,竭尽全力,便把婚礼诸事安置妥当,上下一心,操持了数日,总算让许源笑着看了应翠成了亲。

    这一场操劳,把李贤淑跟应竹韵都累的够呛,应竹韵毕竟是男子,还能应付,李贤淑却不免累的身体微恙,更加上因为近来各色流言,让她十分心烦,因此索性也不在府内,便回了娘家休养罢了。

    这一天,应老爷忽地派了小厮来叫应兰风过去,只说有事相商。

    应兰风进门拜见了,应修便道:“你可知道我如今叫你来,是为了何事?”

    应兰风只说不知。应修便拧眉道:“正还是为了你屋里那人,近来外头更是传的不像,说是先前杨姨娘的死竟也跟她脱不了干系?此番你母亲病危,更也是她在背后捣鬼,当初我就觉得商户出身的女子必然是难登大雅之堂,如今果然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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