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深笑了笑,便道:“我该回去了。”

    胭脂见他起身,却忙上前来,顺势又抱住双腿,道:“才来了,为何又要走?多留一会儿又如何?”

    景深低头看她,胭脂正仰头也看过来,见他不动,手便沿着腿慢慢往上,那染着鲜红蔻丹的十指,便探进袍摆深处去了。

    凌景深入夜方归,凌夫人早已睡了,景深便只是回了房,**因有身孕,近来情绪颇有些不对,本也睡不着,等他回来,才埋怨道:“为何又是晚归?”

    凌景深洗了手脸,上前道:“有些儿应酬罢了,怎么不先睡?”

    **才欲说话,忽然眉头一皱,便在他身上嗅了嗅,道:“哪里来的什么味儿!”

    凌景深一怔,**抓着他的衣袖,又闻了一闻,竟十分呕心,便道:“你你去的是什么应酬,哪里来的这狐媚子的气息!”

    景深心中虽有事,面上却不露,笑道:“哪里有什么味儿呢,休要多心。还是早些睡罢了。”

    **本就因有孕而心绪不宁,见了此事,越发生了疑心,又闻得他身上散着酒气,便不肯轻饶,道:“你别瞒着我,到底在外头做了什么?是不是去亲近什么狐狸精了?”

    景深道:“什么狐狸精,只是瞎说,夜深了,何必生事?快些一块儿安歇罢了。”

    **将他推开,皱眉道:“你不要跟我花言巧语的,你当我不知呢,这种香粉,是近来新出的,又不便宜,你到底背着我做什么去了?”

    景深倒是并没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格外的香,心里一动,便仍要搪塞,**已经气得落泪,口中说道:“上回你说是跟人应酬才如此,这回又怎么说?我整日都在家里,竟是被蒙在鼓里,你趁早儿快说明白!”

    因见景深蹙眉,**走到门口,就吩咐丫鬟道:“立刻去叫伺候大爷的小厮过来,我要审问!”

    景深见她不依不饶,闹了出来,生怕再惊动凌夫人跟凌绝,便才将她拦住,说道:“你既要问,我说了就是,只是你也太爱动气,也不为肚子里的想一想?”

    **擦泪道:“倘若你心里没了我,我还要他做什么?”

    景深喝道:“休要胡说!”当下,就把众丫头都喝退了。便拥着**到了里间,只道:“我同你说一句实话,你可不要更怒起来呢?”

    **道:“你且说。”

    景深想了想,便道:“你猜的倒是没错,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女子,然而我跟她并没有什么,只是借她之力应付上头罢了。你也知道,我如今在太子手底当差,因升得快,不免被许多人嫉妒,这女子,她的确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乃是个娼伶,交际广阔,我每每到她那里,探听些消息,也是为了自保之计,都是公务罢了。”

    **听他一一说来,果然见自己猜中了,真有这般女子,顿时怒恨起伏,听到最后,便道:“我不信这话!你敢只说是公务?你难道没有跟她……”

    景深握住她的手道:“你也知道她是那样的出身,每日不知迎送多少男人,我会瞧上这种女人?不过当她是过路的桥罢了,我心里只有谁,你莫非不知道?你是大家小姐,何必自贬身价,吃她的醋?”

    **似信不信,仍看着景深,景深便叹道:“当初承蒙林大人不弃,终于把你许给我,然而我毕竟官职卑微,那里配得上你?因此镇日里只想着快些升官儿才好,在林大人跟前也好看些,让他知道,他并没有错把女儿许给我……虽我也知道有些不择手段,但……实则是为了你我更好,你可明白我这心?”

    林**听了这一番话,才有些动容了,只是想到是个娼伶,仍是道:“我虽明白,但你……也不能糊涂,可记得不许在外头拈花惹草,那些脏的臭的,也不许碰!这次……且就算了,倘若还有下回,我必然不依,先告知了太太,再回家跟爹说,看你怎么样!”

    景深便笑道:“只看着你发怒,我便已经怕的狠了,哪里还用请动太太跟林大人呢,除非你是想我死。”

    **见他说的可怜见儿的,又体恤他在外头的确辛苦,便叹了声,才抱住他道:“我既然跟了你,便是一辈子的事儿,你可别负了我,不然……”说着,便摸了摸景深的脸,含恨带笑。

    如此过了年,开春之后,很快便到了六月,林**竟是生了一个儿子。

    满百岁之时,京城各府都派人相贺,唐府跟应公府也自有人前往,连成帝也念在林沉舟劳苦功高,唯一的掌上明珠如今得子,便派了内侍前来嘉赏,又赐了许多物件。

    凌家素来冷清,此事却委实热闹非凡,林沉舟也是欢喜非常,亲自给外孙起了名字。

    这一日,怀真正在屋内做针线活,因听闻了林**的事,心中更觉异样,思来想去,只觉得症结可能便在自己身上,不然的话,小唐何至于没有娶**,又何至于如今远在万里之外,音信渺茫?一时心里便不安起来。

    因想到小唐,未免恍惚起来,慢慢地便想起他素日相待时候的情形,举止神情,不由自己也在面上带了笑,正想的痴痴怔怔,忽然间冥冥中似有人叫道:“怀真。”

    怀真一愣,微微睁开眼睛,那声音却又靠近了耳畔,轻轻地唤道:“怀真。”

    怀真悚然而惊,猛地转过头去,然而身边却是空空如也,毫无人影,怀真瞪大双眸,听出那是小唐的声音,又是如此清晰,如他人在身侧,然而……

    忽然之间,心便狠狠地揪痛,似被人戳了一刀似的,仿佛能看见血流出来的汩汩之态,刺的满眼生疼,怀真睁大双眸,呆坐片刻,猛地便站起来,二话不说,往屋外跑去。

    外头,吉祥正看着小丫头子们喂雀儿,忽地见怀真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吓了一跳,待要问她,她却已一言不发地又出了门去,吉祥不明所以,忙也跟上。

    怀真一头往前面赶来,到了应兰风书房,隐隐听到许多声音在里头鼓噪,知道有人,她却也不顾什么,便一直跑了进去,叫道:“爹!”

    书房之中果真有许多人,除了府内清客之外,又有许多朝上同僚,及门生等人,其中凌绝也自在内,一看怀真神气跟昔日大不相同,凌绝便站起身来,凝眸看她。

    满座寂然,应兰风先反应过来,便走上前去,道:“怎么了?”因此地都是男人,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在怀真肩上轻轻一揽,同她走到书房外面。

    父女两人到了外间,怀真双眼含泪,便拉住应兰风的手臂,道:“爹,唐叔叔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应兰风一愣,道:“近来并不曾听闻呢?这又是怎么了?”说着,便又给她拭泪。

    怀真咬了咬唇,想到方才那一声悄然,竟像是从万里之外,传到她耳中的,更带有一丝幽清之意,不是好的。

    她心中越发难过,便忍着哭道:“我不知道,我担心唐叔叔出事……爹,你可否派人去打听打听?”说话间,泪已经泫然欲滴。

    应兰风心中吃惊,便安抚道:“这自然使得,我立刻派人去就是了。”又说道:“唐侍郎为人机警过人,不至于有事,何必白操心起来?不许哭了。”

    怀真听了,便掏出帕子,自己把泪擦干。

    应兰风见她如此张皇,竟不顾礼数闯到书房内,虽自诩她是小孩子心性,但毕竟也担心唐毅,因此事不宜迟,回头就叫了个小厮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应兰风自去吩咐之时,书房内凌绝也走了出来,见怀真兀自站在原地拭泪,他便走上前道:“出什么事儿了?”

    怀真看他一眼,不欲多说,便低头往回而行,凌绝因见了她哭,知道必有要事,便跟着走上几步,道:“我若能帮得上的,必然义不容辞。”

    怀真听到这里,才又略止步,抬头看了他半晌,才道:“这件事你帮不上,多谢好意……请留步。”说完之后,便自离去了。

    稍后应兰风回来,见凌绝呆呆站在廊下,知道他担忧,不免说了。

    凌绝听了,才也明白。便对应兰风道:“唐大人去了这一年多,如何只在起初有些消息回来,难道……”

    应兰风起初还不以为意,此刻越想,也越觉着心上沉重,只不敢随口乱说,就道:“不至于,只是去和亲,又能有什么事呢?必然是因为路途遥远,所以滞了消息。”

    且说应兰风所派的那人,日夜兼程赶路,每到一处驿站都更换马匹,如此快马加鞭,丝毫不肯耽搁,等一去一回,带消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进了冬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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