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听了竹先生那句话,今儿又接了新罗方向来的密报,因此一时无法按捺,便来了熙王府上。

    见熙王如此说,小唐心中悸动,越发后悔自己有些冲动行事了,本来自收藏那支金钗之后,便打定主意将这秘密埋藏心底,谁知因关心情切之故,竟有些自乱。

    熙王望小唐面色有异,他便道:“你放心,我只是乱想的,毕竟也没有真凭实据,当不了真的。何况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

    小唐涩声道:“你从何处开始疑心的?”

    熙王想了想,回忆着说道:“起初,只是觉着平靖夫人待她太过好了些,平靖夫人本是个不爱管闲事的性子,那次竟为了这丫头,跑到应公府跟应老太君对上……再往后,就是林大人……”

    小唐听熙王这般开口,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也如灭了,一时更是懊悔。

    却听熙王继续说道:“林大人素来跟应大人很不对付,说来也怪,林大人的性情向来是公正严明的,然而有目共睹,应大人乃是个能臣良才,人人称赞,换作别人如此,林大人只怕会另眼相待,很是器重,然而对应大人,却素来冷淡疏离。”

    小唐听他说了这几句,却觉着莫名起来,因问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熙王看着他的双眼,便笑了起来,道:“你不懂这情,然而……总该知道何为――‘近乡情怯’罢?人也是如此,比如失去挚爱之人之人后,又遇到别的同其相似之人……你会是何种反应?”

    小唐仍有些不太明白,然而在心中一个转念,却也不想去探其究竟,――只因他连想也不肯去想,倘若失去了那人,对他而言竟意味着什么。

    因此小唐只皱眉道:“你且说明白,何必问我呢?”

    熙王倒是很明了他的心思,便嗤地一笑,道:“按照人的脾性不同,大致会有两种反应,第一,多半会大生亲近之感,恨不得再续交好;然而第二,则会觉着遇到赝品,心生厌憎抵触之意……但属于这第二类的大多数人,只怕虽然心生抵触之感,却并不知这抵触从何而来,因为他们尚未发觉,这新人之所以不见喜于己,是因跟心中记挂那人十分相似而已。――只是本能地或厌憎不喜,或畏惧疏远罢了。”

    小唐睁大双眸,这才明白熙王所指:“你是说,恩师之所以疏远应大人,其实并不是真的不喜他,只是下意识地觉着他跟……”

    熙王点了点头,双眼之中微微迷离,道:“这叫做当局者迷,只可惜林大人聪明一世,却在这上头入了迷津。”

    小唐心中惊诧,一来惊异于这真相如斯,二来,却是惊异于熙王竟能如此洞察心思。

    小唐定了定神,问道:“你还有下文?”

    熙王敛了目光,才又道:“自然还有下文,这些也是我后来才推测出来的罢了。林大人素来疏远应兰风,却在那日,忽然造访了应公府,并且见了怀真。”

    小唐心中凛然,――这件在别人看来只似寻常的事,落在熙王眼中,竟也成了他抽丝剥茧窥知真相的一大破绽。

    果然,熙王道:“林大人如何会一反常态?这其中自然是意味深长,而后来,我见他竟是处处有意针对太子,跟他昔日的作风大相径庭,人人都知道太子的地位等闲动摇不得,他却偏是一副不顾一切去撩虎须之态,在我这旁观者看来,竟……似恨不得要触怒太子……把自己性命送上的殉道之态。”

    小唐忽地周身微冷,慢慢地低下头,端起酒盏,又饮了一杯。

    熙王道:“再后来,我从景深的口中得知了,林大人临去,曾托付他两件事。”

    林沉舟托付凌景深的到底是何事,小唐也曾问过景深,然而他却三缄其口,并未告知。

    此刻小唐抬头看向熙王:“他同你说了?”

    熙王挑了挑眉,道:“他竟没同你说?”

    小唐点头道:“他说叫我无须理会。”

    熙王道:“以你的聪明,只怕他不说,你也已经知道了,只是你仍不敢说出来罢了……也罢,既然咱们都说开了,我索性也跟你说……”

    小唐暗中屏息,却听熙王道:“林大人的遗愿,是要太子跟肃王两个人的性命。”

    小唐听了,微微闭眸皱眉――果然给他料中了!

    噬月轮从竹先生手中落到了景深手中,景深人在肃王手底行事,千夫所指――太子是肃王命人除掉的。

    不管除掉太子的命令是不是肃王所下,但是肃王所属的人动手,却是毫无疑问了。

    或者是景深顺水推舟,借机行事。

    所以当淑妃命景深对怀真下手之时,景深不惜用噬月轮来表白心迹跟应兰风结交,只怕景深也担心倘若肃王倒了,牵扯起来,波及太大,他无法脱身,而噬月轮从他手中落到应兰风手中,倒果然是明智之举,如今竹先生回了京,倘若追究起来,此物已经易手,景深竟是双手清白。

    小唐半晌无言,熙王道:“你别误会,景深也不是事事都同我说的……”

    说到这里,熙王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唐一眼,道:“这件事,也是在肃王起事之前,他才说明的,我虽然知道,但一来我们三个从小儿一块长大的,二来,又牵扯你的恩师林大人,故而我也只能藏在心中罢了。”

    小唐点了点头,道:“是。”

    熙王看他杯中空了,便劝说道:“你喝的忒急了些,留神吃醉了,回家后小怀真不喜,连我也怪罪起来。”

    小唐默默无语,熙王于是又给他倒了一杯,徐徐又道:“先前那金飞鼠越狱之后,咱们不是私底下说过么?说是牵扯到永福宫德妃的事儿,当时毫无头绪,然而自打林大人遇难,景深又跟我说了此事后,我才想起来,莫非这件事跟林大人有关……?偏我又知道,林大人出事前一日,竹先生去过他的府上,林大人出事之后,竹先生又去了应公府,单单见了怀真。”

    小唐哭笑不得,道:“我还是小觑了你,你竟连这些都掌握的分毫不差?”

    熙王点头道:“惭愧,我只是结交的闲人多罢了,所以知道的杂乱事情也多一些,其实毫无作用,让你见笑了。”

    小唐哪里会笑,道:“你还没有说完。”

    熙王“嗯”了声,道:“我查到林大人跟德妃有些交情,林大人至死都念念不忘太子跟肃王,只怕也是因德妃之死相关。再后来,就是你说的淑妃的事了……”

    那日因含烟病危,怀真不惜跟淑妃相抗,淑妃情急之下失态,这件事,熙王却也是知道的。

    小唐听完,道:“说来说去,你果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是疑心而已?”

    熙王打量着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先前说我扯谎的时候太真,真的连自个儿也信了,我跟你快三十年的交情了,先前你疑心我,我都不恼,然而你……”

    小唐蹙眉,两人目光相对,熙王道:“我答应你的话,不会更改,你问我的话,我能答则答,绝不会骗你。不错,此事我没有真凭实据,以上也全是胡思乱想的,然而还有一个人,至关重要。”

    小唐竟有些无法直视他的双眼,便垂了眼皮说道:“还有谁?”

    熙王慢慢说道:“你我虽然无缘见过德妃娘娘,但是有个人,是见过德妃娘娘,也跟怀真颇为熟悉的。”

    小唐的心怦怦而跳,竟然想不到会有什么人……难道熙王说的是招财?或者……

    正在猜想,熙王道:“我既然说了不会瞒你,就会同你交底,这个人,不是别个,是杨九公。”

    此话一出,小唐蓦地抬起头来:他千猜万想,却是没有想到杨九公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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