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紧紧握着她的手,察觉小手微凉,知她心中惊怕,便又竭力安慰几句。

    顷刻,怀真方平静来,看着小唐双眸若有担忧之意,怀真便笑笑,有些赧颜说道:“近来我并不曾乱想别的,倒不知是怎么了,你别担心。”

    小唐问道:“莫不是又劳累着了?”

    怀真摇头道:“府里也没别的事,哪里就累着了?”因方才无端失态,竟觉得有些内疚,便垂眸对小唐道:“本来说的好好的,却是我坏了兴致了,对不住……”

    小唐不由笑道:“都是夫妻了,竟还说这话?可知……我只求你无事便谢天谢地?”

    怀真闻言,便靠在小唐胸口,不再言语。

    小唐见她精神未定,眼神几变,终于归于平静,却也不曾再提先前的事儿了。

    是夜,两人便安歇了,怀真心中翻覆,只不能说reads();。――原来跟小唐对视那一刻,她所见所感所闻,那种种情形,却像极了先前梦见前世时候,然而令她百思不解的是,前世……她自忖并不曾跟小唐有过如许相处的时候,这所感所觉,又是从何而来?

    因想不通,才格外地心中不安罢了。

    又过几日,小唐人在礼部,忽闻门上报说,那詹民国的骋荣公主来见。

    小唐听说是她,不由想起上回街头偶遇,却不知她此刻前来是为何事,心念转动,便命人请。

    不多时,骋荣公主入内,两见礼过后,骋荣公主凝视小唐,含笑说道:“请恕我这一次冒昧来见唐侍郎,先前本也欲来拜访,只因怕多有不便,因此前日才去了府上,想必唐侍郎已经知道此事?”

    小唐道:“内子已经同我说过了。”

    骋荣公主道:“少奶奶丽质天生,令人一见心折。先前虽闻其名,却并不敢信,前日一见,才信世间果然有这般出色的女子,堪为唐侍郎的良配。”

    小唐微微挑眉,有些惊诧于骋荣公主的中国话说的极好,这倒也罢了,竟是这般文绉绉地十分动听,怪道唐夫人曾夸她会说话。

    因见骋荣公主竭力夸奖怀真,小唐略欠身垂眸,唇边含笑道:“我代内子多谢公主赞缪。”

    骋荣看着他一举一动,着实地翩翩风姿,超凡脱俗,如宝似玉般人物,骋荣笑道:“我们詹民国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自然有什么便说什么,唐侍郎不必客气。其实……这番我亲来礼部见您,的确是有件事的。”

    小唐道:“不知何事?”

    骋荣含笑点头,道:“便是为了莽古之事,特来向唐侍郎致歉,上回若不是唐侍郎手留情,只怕莽古不会轻易无碍。”

    小唐闻言,又是淡淡一笑,道:“王子好胜心切,我见他每每纠缠,才一时同他切磋切磋罢了,乃是双方自愿,何况事情早已过去,公主不必再提。”

    骋荣见他一派云淡风轻气质,笑道:“怪道少奶奶说唐侍郎是心胸宽广之人,果然心底无有偏狭。我也知道莽古的性子太愚鲁了,倘若不给他一点苦头尝尝,只怕他总是不肯醒悟。”

    小唐便不言语,只是淡笑。

    骋荣说到这里,便踌躇道:“说来,我来到舜甚久,也见过不少杰出人物,只有一件事……说出来,不知会不会冒犯大人。”

    小唐只问何事,骋荣说道:“唐侍郎大概也知道我的出身,我之所以会说中国话,是因为我的生母是舜人,这一次新帝遣人来舜,本来我不在其中,是我自个儿要求来的。”

    小唐略一点头,道:“公主要说的事跟此相关?”

    骋荣道:“不错,我的生母从小跟我说起舜的风土人情,跟詹民国种种不同之处,她盛赞舜乃是礼仪之邦,地广人多,风物繁茂,豪杰佳人,不可胜数,因此我一直对舜有些向往之意,自小便盼着来舜一见,自从来到京城,果然见天/朝上邦,其人物衣冠,谈吐见识,处处皆远胜詹民国……”

    小唐见她滔滔不绝,口灿莲花似的,仍是一笑,心中却不知骋荣说这些到底何意。

    却听骋荣道:“只不过,有一点却叫我不明白reads();。”

    小唐问道:“公主请讲。”

    骋荣目视小唐,双眸中竟透出几分端然,说道:“大概唐大人也知道――我们詹民国,在街上来往,处处可见贵族女子,来往无忌,或呼朋唤友,或骑马射箭,其潇洒自若,不输男子,先帝的母亲更是曾领袖群臣的一代奇女子,然而我在京城来往数次,休说是舜的贵族女眷,连稍微有些体面的女子都少见露面,倘若出行,更还有种种避忌之事,遮遮掩掩……更加不必提什么骑马射箭涉足朝堂了。”

    小唐微微蹙眉,问道:“公主何意?”

    骋荣道:“我的意思,唐大人或许已经明白,以我所见,舜的女子,其实不乏灵秀聪慧之人,譬如那位堪称传奇的平靖夫人……只可惜平靖夫人后近百年,舜再没有第二位这样出色的女子了。多半的女子都被囚于宅院之中,有人甚至一辈子都无法踏出家宅的方寸之间。”

    小唐只觉得这话很有些“荒诞不羁”,然而细细一想,却只拧眉看着骋荣公主。

    骋荣笑道:“先前我因听闻了少奶奶有那调香之异能,故而才贸然前去拜访……果然是见面更胜闻名,只可惜少奶奶仿佛对我心中戒备,因此竟不得畅谈。”

    小唐凝眉道:“公主说了这许多,不知究竟何意?”

    骋荣点头道:“当初破我詹民的李霍将军,是少奶奶的表亲,骋荣听闻,李将军之所以能越过那堪称天然屏障的毒虫之地,也是多亏了少奶奶所赠一样奇香,才能不被毒虫所害。而近来,兵部急命人往西南边陲押送了一批新药,很得西南大将军之意……”

    小唐见她消息竟这样灵通,不由皱眉。

    骋荣继续说道:“其中缘故,唐大人自然最是清楚,我只是觉着,唐大人的确是举世难得的奇男子,然而少奶奶那样的人物,一生只在内宅之中周旋,只怕有些暴殄天物了。”

    小唐听到最后那一句,隐隐地有些怫然不悦,只他涵养极好,便只面色微冷罢了。

    骋荣端详着他的脸色,自知其意,便笑道:“骋荣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因我母亲也是中国女子,故而我才偶有所感,舜自然是大国上邦,只可惜……舜的女子,却是上邦之中最可怜的了,明明有才能却不得施展,明明可以见过更广阔的世界风光,却只能……”

    小唐忍无可忍,道:“公主太过了。”

    骋荣见他愠怒,便停了口,半晌笑道:“不错,是我造次了,毕竟国情不同,我自然不能以詹民国的风土人情来跟舜相比。骋荣向唐大人赔礼。”骋荣说着,便起身向着小唐行礼。

    小唐凝视她半晌,终于说道:“公主这些话,也算是惊世骇俗了,以后且不必再提。”

    骋荣点了点头,道:“大人好意相劝,我自知道。不过骋荣只是私心里想,倘若舜再多十个平靖夫人,或者再多十个如少奶奶一般心灵手巧之人……而天之大,又何尝缺乏这些人呢?只是因生为女子,终究被所有的陈规滥矩束缚,不得出罢了。”

    小唐拧眉,沉沉看着骋荣,略冷笑说道:“我舜百年来,皆是如此,女主内而男主外……若为女子,自然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似公主所说,难道还要叫她们抛头露面不成?成何体统!”

    骋荣笑道:“如何平靖夫人便是一代传奇,人人称赞,并没有人责备她抛头露面呢?”

    小唐一怔,又恼又是哑然reads();。

    骋荣却又低头,笑道:“自然了,百年才出一个平靖夫人,其他若有人敢出头露面,只怕在舜人看来,便如伤风败俗的异类一样,只怕是容不的……”

    骋荣说到这里,忽地有几分唏嘘,又一笑道:“我知道唐大人见识高明,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才同你说了这些,若有逾矩,再请恕罪罢了。”

    小唐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道:“公主不是舜人,不知者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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