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斯人在侧,凌绝面上的笑竟而淡了几分,心底万种思绪涌动,竟然无法遏抑,虽然觉着不好再盯着她看,可偏移不开目光似的,仍是情不自禁地只是端详。

    怀真本不欲看他,然而察觉他在望着自己,便忍不住也看了过去,目光相对,凌绝便行了个礼,垂眸道:“三少奶奶安好。”此即,那双眸眼底,竟泛起一丝如同描出的红。

    怀真垂眸道:“小凌驸马安好。”谁知目光一垂,便看见凌绝挂在腰间的那莲花香囊……怀真也自知道外头为这莲花清神香囊疯魔之事,此刻怔了怔,心道:“难道他也买了?”

    凌绝自然察觉了,便只淡淡一笑,也不解释。

    这会儿赵烨过来,唤道:“妹妹。”

    怀真这才又抬眸看他,重展欢颜,笑道:“张烨哥哥。”才唤一声,忽地想到如今他身份不同了,便忙道:“是世子殿了。”

    赵烨嗤之以鼻,说道:“什么石子柿子的,没得叫人不耐烦,外头他们这么叫也罢了,妹妹也跟着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怀真只是笑罢了,赵烨又道:“你带我入内,咱们自在说话可好?”

    怀真正是有此意,便道:“且随我来。”

    凌绝在旁看着,也并不当即离开,赵烨回头道:“凌驸马,我便入内了,回头再跟你说话。”忽地一怔,见他双眼乌黑,眼角却是异样的红,越发透出几分异样。

    凌绝却只淡然自若,举手作揖:“世子自去就是了。”说话间,又看怀真一眼,目光似冷似笑,转身自去了。

    凌绝去后,赵烨目送他的身影,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怀真见赵烨举止有异,便问:“怎么了?”

    赵烨拧眉道:“妹妹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起……凌绝此人……”

    怀真果然便明白他要说什么,心念方动,便问:“你是说……”

    赵烨琢磨了会,终究怕说错了,只含混隐晦些道:“我见他有美玉悬纹,只怕终非长久。”

    怀真似懂非懂,一震问道:“这是何意,总不会是……”虽猜到他的意思,却也不敢出口,想想凌绝其人……思及前世,便摇头道:“不至于罢?”

    赵烨也笑道:“是我瞎说罢了,我师父……”说到竹先生,便又打住。

    怀真陪着他往里而去,因越过那厅前,只往东院而去,且行且说:“如何,你莫非还在跟竹先生赌气呢?”

    赵烨不答,垂着头半晌,道:“赌气倒是不至于,只不过,我不耐烦学那些什么经史子集,他总逼着我。”

    怀真笑道:“竹先生总不会害你,这自然是为了你好。”

    赵烨心头一动,便叹道:“从小到大,他哪件事都是为了我好,处心积虑的……可终究不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竟然每每适得其反。”

    怀真闻听此言,不由也有些心动,便思忖着说道:“只怕聪慧如竹先生,也难免关心则乱。”

    赵烨摇了摇头,道:“罢了,不说他。妹妹近来可好?”说话间,两人自进了东院儿,丫鬟迎着,便奉茶。

    且不说怀真自在跟赵烨说话,只说在前厅,众女眷其乐融融,忽然有个婆子入内,便在个丫鬟耳畔说了几句。

    那丫头听了,便去应老太君耳畔低语数句,老太君脸色一变,但当着众人的面儿,却只不做声罢了。

    如此到了午后,人也有些渐渐退了,李贤淑周旋里外,又送了几拨女眷,未免有些乏累,见人少了些,便忙在厢房内略坐着透一口气。

    正才沾着椅子,便见有个丫头来到,催说:“老太君那边,朱家的诰命夫人要走,急叫奶奶过去呢。”

    李贤淑忙又打起精神,仍春风满面地过去,相送了那诰命夫人,不多时回到厅内,却见在场的多是应家本族的人了,李贤淑不免又满场地招呼寒暄了一番,才又来至应老太君跟前儿,把底的情形略说了一遍。

    应老太君听罢,含笑道:“做的很好,你辛苦了。”

    李贤淑因是应佩的好事,恨不得长出四个脑袋八只手来,处处周旋妥当才好。听了这话,只是含笑说不敢而已。

    谁知应老太君复又说道:“不过如何我听闻,你把大奶奶身边的人打了呢?”

    李贤淑一愣,这两日她经手的事儿,大大小小也不上千件,方才且又身心放松来,被应老太君如此一问,一时竟记不清有没有此事,因此竟一愣神儿,没有当即出声。

    应老太君含笑,不轻不重地说道:“照我说,是佩儿的好日子,就别太苛责人了,能轻轻放过的,就饶恕他们罢了,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太受累着了,然而他们底人也都忙累着,看在我的面儿上,倒是罢了。”

    这会子还有些应家的亲族们都在,多半都听见了。李贤淑满面涨红,才要说话,忽地听旁边有个人笑说:“老太君倒是错怪母亲了呢。”

    众人闻言,都看过去,却见出声的竟是王浣纱,因被应兰风收了义女,她自然便换了称呼了。

    应老太君问道:“哦?我怎么错怪她了?”

    王浣纱不疾不徐,带笑缓缓说道:“这件事说来,竟是那万大娘的不是,本是佩哥哥的好日子,她不好生干活,反而喝醉撒泼,把小厮们才拉好的喜花都扯碎了,真真儿的闹得不像话,起先是我知道这事儿的,因知道母亲忙于正经事还来不及,不便再理这些闲气,我便叫人呵斥她,只说是二奶奶的意思,叫她不要放肆,谁知她仍不听,反而污言秽语,更说出许多不中听的,这件事底的人是有目共睹的,我本要来回老太君示,是二奶奶听了,说大喜的日子,何必让老太君生气动恼呢?于是只把她打了几板子,捆起来等日后再发落……不过是二奶奶顾全大体的意思,老太君说,可是不是错怪母亲了呢?”

    应老太君听了这绵软的一番话,脸上的笑抽了两抽,终于点头说道:“原来这里头是有这内情的,果然是我错怪了二奶奶了。”因又对李贤淑道:“我既然错怪你了,为何你竟不分辩?差点让我当了个不分是非的老糊涂了!”

    李贤淑此刻又笑道:“当着许多人的面儿,莫说是错怪我,就算是错打了我,当孙子媳妇的,难道能说老太君的不是?”

    应老太君因笑起来,对众人道:“你们看看,我就说我这个孙子媳妇,是最识大体又最能干的。”众人便都笑了起来,纷纷称赞。

    顷刻,李贤淑便退出厅内,王浣纱也随着出来,见李贤淑站在廊出神,她便上前道:“母亲如何还站在此处,正好儿这会子不必送人,且赶紧歇息会子。”

    李贤淑看着她,便问道:“方才你为何替我圆谎?那万家的,明明是我叫人发付的,你何曾插手了?”

    王浣纱见左右无人,便低声道:“母亲难道不知?我虽初来,可我们家原本也是大族……这些族内的情形,也是见得多了,老太君明明是偏心大伯那边儿……只怕见母亲在府内独大,故而有些不忿,所以当面儿给母亲没脸呢,或许也想压压母亲的气焰,母亲自然不便跟老太君争辩,我毕竟是个外人,替母亲说话,却是最合适不过的。”

    李贤淑见她如此知情识趣,心中着实感动。

    王浣纱又道:“母亲不必多言了,我们兄妹姊妹的,身受母亲跟义父大恩,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得,这点儿更不算什么。方才我见母亲有些疲态,且快去偏房歇息会子,此处横竖有我照应着,如有大事,再叫人请母亲便是了。”

    李贤淑舒了口气,握着手儿道:“好孩子,你这份情意,我很懂得。”说着,果然叫了个小丫头来,先去偏房之中稍事歇息。

    且说王浣纱才送了李贤淑,忽然又有小丫头来,报佩少爷有些醉了,让叫少奶奶去看看。

    王浣纱因想李贤淑才去歇着,难道立刻又请出来?于是便叫人不去打扰,她却领着丫头们出来,到了角门口张望。

    顷刻,果然见几个人扶着应佩,往房中而去,王浣纱因见都是些青年子弟,她倒是不好露面,只是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应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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